409.圈子內的齷齪破壞者
()蘇晚跟在崔鈺的身後,在展覽中心偌大的場地里安靜走著,不管後者說什麼介紹什麼,她都是一副毫不關心的漠然面孔,到了最後,就連信心滿滿能攻克下女孩的男子,也不由得略感氣餒,但這種負面情緒只是一閃而逝,周圍那些驚艷的目光,就又讓崔鈺無比得意,進而堅定起來。
「小晚你看,這就是我們幻川社的漫畫,漢化工作是專門邀請了海美的那些編輯們完成的,在jing準的前提下,十分完美地保留了島國語言原本的韻味。」崔鈺拿起一冊裝訂jing美的單行本漫畫,上面在最顯眼的地方印著「早安,紅茶の女孩」的字樣,微笑著向蘇晚介紹:「雖然是典型的少女漫畫,但在其他人群裡面也有不小的銷量,受眾還是相當廣泛的,當然,比不過你的《雲荒》就是了……」
就這麼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兩人就來到了一個被分隔出來的商務中心裡,這塊商務中心處於一樓上二樓的樓梯半zhong yang,是在一樓會展大廳的一角,單獨設立出來的一塊商務會談休憩場所,視野很好,坐在裡面的沙發上,可以透過落地玻璃,看到下面大廳三個方向的情況。這個比較特殊的場地,自然也是不對外開放的,至少在此次動漫展上是這樣。而崔鈺之所以能帶著蘇晚進入,看起來也是頗有依憑。
他們進去以後,已經在裡面一個咖啡座里商談著什麼的幾個人,隨即就紛紛起身迎接過來,三個雖然長相和華夏人沒有絲毫分別,可一舉一動卻迥然有異的傢伙,忙不迭上前恭敬地鞠躬行禮,而後面三個和崔鈺差不多年紀的年輕男女,則是很有興趣地把目光落在蘇晚身上,其中為首那名男子,更是眼前一亮地抬了抬眉毛。
那三個西服男人,蘇晚不用看,就知道是島國人。畢竟她和不少島國人打過交道,雖然不至於分辨出那些島國人特有的動作舉止細節,可單單就是那種雙手交叉按在腿上,齊刷刷低頭鞠躬的動作,蘇晚就已經見識過無數遍了。別的不說,她家裡現在可是還住著一個地地道道的島國小孩子的——雖然在這大半年的相處中,雲野彌帶給人的島國印象已經逐漸消散,開始向普通的華夏小孩子發展。
「這幾位都是我們會社的編輯,他們對於小晚你這個華夏傳奇漫畫姬,可是神交已久了。」崔鈺笑得溫文爾雅,看上去就是最最傳統的詩書氣華的士子:「這位是花山院前輩,我們會社的副總編,後面兩位是今出川先生和小田先生。另外三位嘛,就是這次動漫展的國內發起人了,虹畫坊的名字不知道你聽過沒有,在動漫社團裡面也是頂尖的那一批。」
很可惜,崔鈺這一番用心良苦的話,對於蘇晚是半點作用也不起,女孩只是下意識點點頭就算打過了招呼,然後再也沒有任何其他舉動。
這種反應要是放在國內,約莫是跑不掉一個「不懂事」評價,可對方恰恰是幾個習慣於服從強者的島國人,蘇晚的這種反應就也沒能引發多大的不愉快,尤其是看那個花山院的架勢,似乎一點兒也不為蘇晚的冷淡而不快,相反他臉上的表情更加熱情起來:「蘇晚小姐您好,對於您的大名,作為漫畫編輯的我可是久仰了,雖然今年暮chun您去島國之際,和我們幻川社緣慳一面,可現在見到您也實在不算晚,希望以後能多多指教。」
花山院說完后,後面兩個島國編輯也是齊刷刷一起再度鞠躬,似乎對一個年紀遠小於他們的女孩表示敬意,絲毫不是什麼問題。
幻川社的人馬上前打過招呼后,後面的三個年輕男女也紛紛上前,為首的那個年輕男子明顯是打算反其道而行之,看著蘇晚半天就是不說話,「欣賞」了好久后,才笑著用略帶幾分紈絝的調笑姿態,對蘇晚伸出了手:「以前總是聽說畫《雲荒》的蘇晚是個小丫頭,而且還是冰山小丫頭,這些話聽得多了,害得我到處找你的照片想要見識見識到底有多冷,可就是找不到。現在總算是滿足了這個心愿啊,晚丫頭,你到底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小小年紀就要板著個臉?」
對於年輕男子的這種態度,崔鈺不留痕迹地暗暗沉下了臉,而蘇晚更是毫無表示,一副無動於衷的架勢。
年輕男子倒是不以為意,依舊信心十足地如同一個社交場上的明星:「這邊坐,來給我講一下你是怎麼開始畫漫畫的?」
跟在他後面的另外一名男子,見他這種態度,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曖昧而微妙起來,側過臉對旁邊的女生笑道:「老吳這是chun心動了,以前不知道,他居然還好這一口呢,嘖嘖,踩在蘿莉尾巴上的小美人啊,還是冰山幼*齒。」
眾人里唯一的一個女生,倒是對兩名男子的行為語言很有些不感冒的樣子,聞言就不快道:「吳思滎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人家一個中學生小姑娘呢,這麼做很好玩兒?而且他這麼干把小桑置於何地?要是收不住xing子,一開始就不要追求人家啊!」
男子聽到同伴的抱怨,乾笑兩聲道:「老吳是個什麼樣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說有什麼用?而且看這架勢,估計他多半是準備玩兒真的了,誰讓這個小畫家還真挺有味兒的呢,別說是老吳了,我都有些動心,看看那小臉蛋,綳得跟什麼一樣,挺可愛嘛。至於齊桑子,你別以為那女人就是什麼省油的燈,要不是看中了老吳他家裡的情況,能這麼快就答應他的追求?少這麼天真了好不好,我看整個社團裡面,也就她一個女的明白點兒,是個jing明人,你們剩下的加一塊兒,也不夠人家一根小手指玩兒的。」
「哼,你們自己是這樣,就把別人都想得跟你們一樣齷齪。」女生嗤笑一聲,但接著卻也不說話了。
面對眼前這個公子哥兒的邀請,蘇晚繼續保持面無表情的模樣,而且根本就不聽對方的說辭,直接轉頭看向崔鈺:「不是說有事嗎?就是這些,那我走了。」
女孩來魔都的第一時間,就想要給楊一打電話,想要趕到楊一的身邊,只是架不住崔鈺一個勁勸說,極力邀請她來這個動漫展,再考慮到沈嵩之的面子后,蘇晚這才強壓下心裡的躁動,勉強來到了展覽中心。畢竟在沈嵩之哪裡學習繪畫的時候,那些師兄師姐們,也沒少照顧她,甚至在沈嵩之需要處理私事無暇教導他們時,幾個熱心的師兄師姐還主動擔負起了監督教導蘇晚基礎筆法的任務。所謂愛屋及烏,儘管對自己的師兄師姐們談不上非常深厚的感情,但畢竟也還是有些尊敬感激的,也正因為如此,哪怕對崔鈺的要求有些不耐,但看在他也是自己師兄的面子上,這才沒有轉臉直接走人。
但現在這個忽然跳出來,在蘇晚面前絮絮叨叨自以為風流公子的傢伙,卻無疑惹惱了女孩,蘇晚表達厭惡的方式,永遠不是在語言上反駁對方,而是讓自己的漠然更加明顯更加淋漓盡致。
所以她絲毫不理會對方的問話,轉身就準備直接走掉。
「額,不是的小晚,其實是我們幻川社的花山院副總編想要和你談一下。」崔鈺的臉上僵硬了片刻,見蘇晚要走,趕緊解釋道。
旁邊的花山院聞言,同樣也站了出來:「是的蘇晚小姐,作為一個動漫行業的從業者,我此次前往華夏,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能夠和小姐見上一面,並且就漫畫方面的問題深入探討一番,希望您務必能給我這個機會。」
一個四五十的,已經不能稱之為中年人而要算作是老頭範疇里的人,面對著可以做自己孫女的小孩子,卻能幹脆無比地放下姿態連連鞠躬說好話,顯然已經不只是島國人固有的國民xing在作祟了,要是換一個熟諳世情的人,馬上就能猜到對方還有其他的隱藏目的,並非如同對方嘴上說的一樣,只是進行單純的探討。
只是蘇晚相對於同齡人來說,儘管已經是顯得足夠早熟,可面對年長了自己好幾倍的老傢伙來說,依舊不太夠看。
事實上,花山院並非崔鈺介紹的,是幻川社的副總編輯,他的真實身份,是這個動漫行業株式會社裡面的版權事務部副部長,而這位副部長來華的唯一目的,當然是挖牆腳了。
楊一肯定沒想到,當他的陽一文化,似乎面臨折戟危機之際,打著陽一文化主意的人並非只有達賢獵頭一家,甚至遠在國境線之外的公司,都開始把目光瞄向了他。在這一點上,島國人做得尤其迫不及待,哪怕只是島國國內位居二線中游,一家可以說是絲毫不起眼的小公司,也時刻關注著鄰國同行的動向,很可能陽一文化的現狀,這些島國人了解的比越州本地人都詳細清楚。
在幻川社的既定目標里,能夠把蘇晚從陽一文化那邊挖過來,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就算是無法挖到自己這邊,那也要爭取到下一步漫畫的島國代理髮行權。
聽花山院這麼一說,蘇晚倒不好直接走了,看了看崔鈺后,她極力忍著自己已經到了不耐邊緣的情緒,默不作聲地又轉向了花山院。
雖然女孩沒說話,但和她一天相處下來,再加上提前做的那些準備——針對蘇晚的xing格進行的研究——崔鈺還是在滯了一滯后,反應過來這是女孩等著花山院發話。
只是事關自己會社的挖角動作,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當著第三者的面大大方方說出來,於是崔鈺頓時就無比頭痛,要想個什麼辦法,把另外兩位花花公子給引開呢?
崔鈺沒想出來好辦法,可那位被自己同伴叫做老吳的大少爺,卻已經很是不耐了,也不看場中其他人的臉se,直接沖著花山院和崔鈺指手畫腳道:「行了,你們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我要跟這小丫頭說話。」
這位大少爺,就是此次動漫展的發起人之一,因為家裡有人在魔都市委任職,所以尋找場地這種對於一般人來說,幾乎是無法完成的任務,對於他來說完全沒有丁點兒的難度。讓長輩和紅橋開發區主任打個招呼,連場地的租借費用都不需要付出,而且還能掛上一個「華島交流」的牌子,也算是他能夠辦正事兒的明證之一。
當然,要說這位少爺真的對動漫有多喜愛關心,那無疑會笑掉知情人的大牙,事實上,這個所謂虹畫坊的動漫社團,只是為首兩個公子哥兒玩弄年少女孩子的借口罷了,以組織同城社團為口號,他們不知道玩弄了多少很傻很天真的女生,多半都是魔都各個高中裡面的女學生,如果遇上中意的初中生,他們也少有放過。
當然,為了讓自己這個幌子顯得真實一點兒,再加上他們也確實對動漫方面感興趣——可能僅限於看漫畫打遊戲,尤其是島國的限制級漫畫——所以他們也會時不時舉辦一些類似的圈內活動。如果總是以動漫的名義滿足私yu,那些社員們也不可能一直跟在他們後面戀棧不去。
此時此刻,見此次活動自己的合作人,終於露出了和先前大不一樣的紈絝嘴臉,崔鈺在意外之餘,也再度轉移了關注重心。
如果說片刻之前,他還想著怎麼樣哄好這幾個花花大少,那麼現在就只剩下如何讓蘇晚安全脫身的想法了。
當然,這全然並非是他的正義感使然,而因為屬於他自己的另一種yin暗私心——小師妹我都還沒嘗過呢,怎麼能便宜了你們?
略作思考之後,崔鈺貌似對著這位吳大少爺無奈苦笑,可實則卻換了島國的語言,低聲在花山院耳朵邊上迅速交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