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宴會

  三月三日晚,還是楊一來過很屢次的知味居聽濤閣,這一次的位置,是在最高層五樓的天水上房裡面。() 

  市委書記女兒的生日,姜建漠即即是想要低調,也不成能瞞住那些線人通天的有心人。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年夜年夜方方公開辦一場生日宴會。 

  楊一來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姜喃是早早就邀請過他的,並且事實上,這也是女孩在獲得了父親的肯定,會為自己舉辦一個生日宴會後,第一個就想起來要去邀請的人。 

  固然,這個秘密只會存在於姜喃的心底。其實當她在學校里和同學談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也有八婆一些的女生,唧唧喳喳卻又偷偷摸摸地問過她,她那個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學校的同桌,會不會也去加入這一次的宴會。 

  卻都被姜喃恬靜的一笑,就這麼輕輕帶過。 

  而在楊一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面,諸如魏飛飛,陳成等男生,對楊一的敬仰卻是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整整一個半月的逃課,完全當得起兇殘兩字的評價。 

  而最讓他們驚失落眼珠子的,則是學校高層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暗示。 

  逃課易,逃課後不被學校秋後算賬難。 

  因而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高一三班裡的男生們,因為在上半個學期的相處中,或多或少看出來了幾分姜喃和楊一之間的關係,居然是沒有人敢對已經是班長的女孩生出什麼非分之想。 

  這兩個人究竟是不是情侶,三班的學生不敢言之鑿鑿地肯定,可是姜喃除對楊一之外,再也沒看到她對那個男生露出真性情的一面。 

  雖然姜喃還是一開口就溫婉嫻靜地笑,不過從女生們哪裡得知了幾分姜喃的脾氣,也沒有人會把女孩這種公式化的笑容,當作是對自己別有好感的意思。 

  依照和姜喃走得最近的樂菲的法,就是姜喃什麼時候對某人不那麼溫溫柔柔的時候,那就是對這人有不一樣的好感。 

  似乎…… 

  一些男生不死心地回憶了姜喃接觸過的男生,慢慢地一個一個排查過後,居然很是無語地發現,似乎只有楊一,才獲得過姜喃不合以往的看待。 

  並且也不止一個三班的學生看到過,因為楊一的原因,姜喃甚至和現在正火遍全國的少女漫畫家蘇晚,還產生過一些不需要掩飾的衝突。 

  而每每想到這些,這些不是痴人的男生們就知道,就算兩人不是情侶,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遠比普通朋友要親密。 

  要否則,有誰會為了一個普通的同學,做出那種明顯是有些爭風吃醋的表示?這樣的人不是神經病就是精神病。 

  而這也足以讓討論起這件事情的人唏噓不已,又切切實實體會到了一把命運的不公。 

  學生時代,能夠讓人難以忘記的,無非也就是贏得異性尖叫歡呼的一場球賽,一次成績高滿意外仰或是低得離譜的考試;和死黨下學后不回家卻鑽進電腦室的一場紅警年夜戰,又或牽著閨蜜的手,在淑女屋裡面流連的時候選中的一款髮夾…… 

  除此之外,就是那些讓人難以忘記的人,可能是某位嘴臭心善的老師,也可能是璀璨到讓人下意識就會想起來的同學。 

  楊一其實不知道,在自己已經近乎于歸隱的狀態下,學校這個江湖裡面,卻還流傳著關於他的無數傳,他只是在精心準備了禮物后,老老實實準時準點來赴約罷了。 

  姜喃上一次從家裡找到書城,又從書城找上思閱,最後還特意點降生日禮物的問題。所以現在就算是給楊一臨時換裝十顆狗膽,他也不敢在這個問題上糊弄女孩。 

  價格昂貴的首飾?又或是皮包香水化妝品? 

  這些工具換成是彼其間亮明了關係的男女,也算得上是萬能的禮物了。尤其是化妝品這個工具,如果拿不定主意送什麼工具,那麼送這個是肯定不會錯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只是一來嘛,這些工具由他一個孩子送出手,未免有些引人側目。固然,這種側目,可絕對不會是讓人嫉妒艷羨的目光彙集,最年夜的可能,禁絕還會惹得一些人竊笑——譬如被人界說為癩蛤蟆之類的存在。 

  再其次,這些中規中均甚至可以是老套的工具,楊一自己都覺得不滿意。 

  他並沒有忘記,最開始策劃雲中書城的目的,也只是存了能夠和姜喃並肩而行,為了讓姜建漠不敢看輕自己。 

  再後來雖然實現夢想的成分更多一些,可是有些類似於執念或者是夙願的工具,其實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忘記。 

  不過楊一卻是很有些信心,自己這一次的禮物,想來應該是能讓姜喃滿意的。 

  …… 

  姜建漠包下的是五樓天水閣,但那也只是一些親近人物才會有位置的處所。雖然這上面加起來是八面臨窗,外加上中間四席總共十二桌的位置,可是對聞風而動的賓客們,顯然還是不太夠的。除親朋密友外,其他那些指著能夠和市委書記見上一面的人,譬如下屬機關的中高層領導,和市委關係較近的商人,還有姜家外親的親戚朋友…… 

  這裡面姜家父女倆認識的人物,可能還不會跨越一半,可是對剩下那些提著禮物上門的人,卻也欠好視而不見,連待客的位置都不給他們留下來。 

  所以除五樓的天水閣,第四層餐露軒也給一併包圓,卻是讓這個時候來知味居進餐,卻又不是晚宴客人的食客們好一陣意興盎然的八卦。 

  …… 

  到了知味居聽濤閣,除正常開放的年夜門外,還有同一條直通四五層的走道,是為加入生日宴會的賓客們特別準備的。走道口有兩排整齊的服務生,最前面還有一位經理模樣的人,在檢查了來賓的請帖后,就會讓人帶著上樓。 

  有請帖的直上五樓,而那些沒有請帖的——很抱愧,只能在四層就坐了。 

  所以當負責這一次宴會的經理,在看到楊一手上除一張請束外,就兩手空空再無餘物的時候,心裏面也不由生出幾分訝異。作為晚宴的負責人,他可是知道今天是市委書記千金的芳辰,所以像楊一這樣半年夜的男孩子也不在少數。不過他們都是跟隨父母前來,並且幾乎人人手上都抱著包裝精美的禮物。 

  眼前這種就只帶著一張嘴的男孩,可著實太少見了。 

  偏偏他又有請束在身,這種讓人意外的情況,也使得這個經理若無其事地打量了楊一好久。 

  從四樓經過的時候,楊一還有心思略略掃了一眼,裡面的人都在三五成群地攀談結交,很多人的注意力還放在雕花木欄的樓道這邊,每每有人經過上去五樓的時候,就會引的人們圍觀。固然,這樣的視線年夜多都是比較隱晦的,只是好奇哪些人成了姜家父女的座上賓。 

  楊一跟著服務生上了最頂層,還在四樓五樓樓梯中間的時候,就聽到了談話和歡笑不時傳下來。而比及他從寬敞的樓梯完全上了五樓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規規矩矩站在台階上迎接客人的姜喃。 

  因為只有老父親在身邊的緣故,姜喃的頭髮並沒有經過什麼特殊的打點,簡簡單單的馬尾罷了,要是換了有母親在身邊的女孩子,多半是會打點出一個淑女髮型的。 

  不過除頭髮外,女孩身上這一套中長的學院風薄年夜衣,卻是讓人眼前一亮。素雅的米色,映襯出姜喃清麗的面龐,恰到好處的束身收腰,把十六歲身材的優美展露無疑,配上同樣纖白的修身休閑褲和白色圓頭馬丁靴,楊一看到姜喃的第一眼,居然是覺得有些晃眼。 

  來了——姜喃沒話,只是笑了笑,但那罕見的完成了月牙兒的兩彎眸子,還是讓楊一的心狠狠跳了一拍。 

  其實女孩早早就看到了楊一,並且也做好了他站到自己面前時的準備。只是當兩個人真的面對面的時候,有些在舌尖徘徊了好久的話,也只能化為一個兩相知的眼神罷了。 

  不過這已經足夠。 

  「來了,還算準時?」雖然姜喃沒有問,可是楊一知道她想什麼,於是微微偏了偏腦袋。可是還沒等他上兩句話,眼前的女孩子,翻臉的速度就堪比馬夫人一樣,前一秒還是巧笑嫣然,下一個瞬間立刻就是冰封千里。 

  惡狠狠地盯著楊一:「禮物呢?」 

  打量姜喃這幅樣子,楊一心忖自己要是真忘記了禮物,不得被就地攆出去都有可能。 

  從這一點上來看,姜喃和她的屬相倒也是相得益彰了。 

  嗯,屬狗的。 

  就缺這麼一份禮物么?楊一實在是無力吐槽這個善變的女人,眼看著樓上那些先他參加的人們,一個個都用好奇探究的神色把他盯著,楊一隻能裝受包子臉:「絕對有,肯定會有的,等一下就看到了。」 

  姜喃還是面色不善地把他牢牢盯緊:「等一下是什麼時候。」 

  年夜概是兩個人在樓梯口站立的時間太長,這會兒周圍那些人看過來的,就不但僅是好奇的目光。一些看起來和姜喃比較熟悉的人,特別是家庭婦女中年年夜媽那一撮,很有些捋臂張拳過來摻雜一把的意思。年夜概在她們看來,這個上樓的男生是被姜喃擋了下來。 

  兩人堅持的樓梯口,處在一扇屏風後面的邊沿位置,最開始還沒有怎麼引人注意。不過因為一般來了客人,姜喃也就是笑盈盈地打個招呼,然後就任由他們進來。現在楊一站了這麼長時間,自然是會引人注目的,於是就連在中間招呼客人的姜建漠,也是探著腦袋看了過來。 

  「喃喃,怎麼……」話還沒有完,書記年夜人就看到了久長沒有登門的楊一,臉上有些異樣的神色一閃而逝,然後爽朗笑道:「是這子,還不讓人家進來,這麼把客人攔著算怎麼回事!」 

  姜建漠都主動發了話,楊一也只好遠遠地笑著頷首,禮數十足周到的樣子。 

  只是從宴會開始,就一直做淑女狀的姜喃皺了皺鼻子,居然對著楊一抬了抬下巴:「過來,我有話問。」 

  呃,這是怎麼回事?不至於!為了一件禮物就嚴肅成這樣?楊一心中腹誹,臉上還要堆起笑容跟在姜喃的後面。只是女孩子這麼一折騰,原本那些並沒有注意到楊一的人,像是姜建漠的同事,心腹下屬,姜家的親戚,各色人物都是把視線集中過來。 

  這麼多審視的目光聚攏在一起,楊一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擱在放年夜鏡下面的螞蟻,連身上的溫度都隱隱有上升的趨勢。 

  姜喃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算是幫著楊一捅了一個馬蜂窩。原本對楊一,五樓的這些人也就是止於好奇罷了,因為能夠上到這裡的人,除姜建漠的左右手,在各個頭腦部分的支持者外,再就是姜喃父母兩邊的親戚。 

  總體來基本上都屬於彼此認識的規模,至少在各自的圈子內,都是眼熟的人。 

  可是楊一上來后,這裡面除姜家父女,還有陪在姜建漠身邊的唐秘書外,幾乎是沒有人認識他。而恰恰姜喃又給了楊一特另外待遇,居然是拉著他到一邊去悄悄話一樣。 

  這一下,一些隱隱把姜喃視作一塊鳳凰肉的家長們,眼睛里就又有了別樣的意味。 

  這裡這麼多賓客,能夠和父母一塊兒上五樓,和姜喃年紀相當的的男生,雖然不多,但也有那麼四五個。暫且非論他們自己對姜喃有沒有什麼想法,可是這些人的尊長無疑是各自心中盤算過的。 

  姜建漠是越州市委書記,而遠在帝都的姜家老太太,更是手握實權的半邊天。能夠搭上這麼一家,對自己,自己兒子的前途都有著天年夜的好處,某些人自然是極為關注姜喃的一舉一動。而對獲得了特殊待遇的楊一,自然也是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順眼了。 

  「喃喃,怎麼連客都不接了,就跑到一邊兒和的朋友聊私事了?」一個服裝得很是富貴,看起來也像是知書達禮家庭身世的女人,在姜喃拉著楊一經過身邊的時候,就笑著玩笑。只不過在掃向楊一的時候,這種笑容不自覺就淡了下來。 

  姜喃沒顧得上答話,只是點頷首很是乖乖女一樣笑了笑。而楊一在聽到這女人「連客都不接了」的時候,心中浮起某種怪異的感覺,也有些不快。不過看著兩人之間誰都沒有覺察到這個無心之失,他也就聳聳肩當作沒有聽到好了。 

  「這個是的同學嗎?」這女人像是對楊一起了興趣,姜喃明明沒有回答她,她還是又上趕著追問了一句:「喃喃,可是年夜家閨秀喲……」 

  盯著楊一,滿臉的挑剔。她還有半句話沒有出來,可是就沖這女人的眼神兒,楊一和姜喃也都是心知肚明,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就對了。 

  楊一瞬間就抑鬱了,正在考慮是不是要笑著回一句「您好不知道年夜媽是在那個片區工作」的譏諷之語,把自己的這種抑鬱也傳播一下。沒料到姜喃左右看了一下,原本像是牽狗一樣,牽著楊一年夜衣領口裝飾繩的手,瞬間滑到了楊一的手上,然後眼神飄忽地看向那個女人。 

  「不是同學,就是一般朋友。」一邊著,還一邊晃了晃。 

  楊一瞬間就斯巴達了,這是在年夜庭廣眾之下,老爹還在這裡好欠好。要是被書記年夜人看到這樣的一幕,不知道他會不會就地讓知味居的廚子把自己拎到后廚,煎炸烹煮什麼的,年夜抵也算是一道標新立異的菜肴了。 

  好在姜喃雖然比楊一叛逆多也邪惡多了,可是好歹還是知道輕重的,剛剛只是所有人的視線都被椅子遮蓋住,只有那一個女人看獲得罷了。 

  而女孩的目的告竣,看著那個中年婦女眼睛越瞪越年夜,就像是顱內高壓充血一樣,楊一琢磨著現在要是有個醫生在這裡,哪怕就是收慣了患者家屬紅包的那種,也會立馬良心發現喊著送她去檢查。 

  太嚇人了。 

  完美球體見過沒有,就是現在身邊這位的眼珠子。要是摳下來,禁絕能當蹦蹦球玩兒也不一定。 

  楊一覺得自己現在的腹誹已經很是過分了,哪裡知道姜喃更是厲害,鋪開了楊一的手以後,很純很天真地看向這女人:「怎麼了,張阿姨!是不是菜裡面有蟲子?」 

  這女人的模樣,卻是和吞了一隻蟑螂也沒什麼兩樣。 

  可是到現在為止,桌子上面也不過四個冷盤罷了,又有誰會這麼不知禮數,菜都沒有上齊就動筷子的? 

  永遠不要看一個女人,哪怕她只有十六歲。而楊一在這一刻拿定主意,以後連六歲的女人都不會去獲咎。 

  固然,現在楊一心裏面其實是爽之又爽,只是這話他會隨便出來么? 

  沒有人覺察到已經有人在默默吃癟中,還是有好奇的視線不竭投射過來,可是剛剛姜喃的這一鬧,倒讓楊一心中坦然了很多。 

  可是可以肯定的是,兩人在這邊待的時間越久,楊一「公敵」的帽子就扣得越嚴。 

  至少,對那些特意帶著兒子過來的家長們,此時的楊一已經是眼中釘肉中刺確鑿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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