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莫翌身世
看見床上瘦得不成人形的龐夫人，秦小文有些難受，當時初見時，她可是非常淡然，有氣質的一位夫人，如今看著都瘦得脫形了，此行不隻是受了驚嚇，還吃了不少苦。
“龐夫人，龐夫人！”秦小文輕輕的喚了一聲，原本以為喚不醒的人卻睜開了眼睛。
“龐夫人，您醒了？怎麽樣？您的傷怎樣？可要我替您叫大夫過來？”秦小文關切的問道。
龐夫人的眼神有些遊離，最後好不容易才在秦小文臉上聚焦：“原來是秦姑娘，我說怎麽聲音這麽耳熟，你們沒事兒就好，我也安心了一些。”
秦小文沒想到龐夫人第一句話，竟然是擔心他們，心中不由得一暖：“夫人，莫家的事情我們都知曉了，是我們不好，未曾安排妥當，沒有保住莫老爺和三少爺。不過，您放心，莫家的事情我們不會坐視不理，雖然莫老爺他們人不在了，但我們也會盡量洗刷莫家的清白，盡快讓您脫身。”
秦小文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丫鬟會再進來，隻好長話短說，直入主題，龐夫人歎了口氣：“或許這就是命吧，莫家注定有此一劫，怎麽能怪到你們身上。我的兩個孩子去世以後，我就沒什麽牽掛了，這洗刷不洗刷冤情，也不甚重要了。對於莫家而言，我盡了我的本分，這也就夠了，等到我贖夠了在這塵世間的罪孽，就下去找我的兩個孩子了。”
龐夫人這話，說得就有些喪氣了，秦小文於心不忍：“夫人怎能說這樣的話，莫家還有您在，就不算敗了，莫翌雖然不是莫家血脈，可受了莫家收養，就不能對莫家的事情坐視不管，您不要胡思亂想。今日我來，主要是看看您傷得如何，有沒有什麽需要，您若是有什麽要求盡管說，我會盡力幫您辦到的。”
“這裏有吃有喝，有丫鬟服侍，還有太醫診治，已經是極好的了，我沒什麽需要的。隻是有幾句話想要讓你帶給莫翌，自從和你們分開以後，我和老爺他們就被關在了一起，老爺對我說起了莫翌的身世。原本以為，這些事情都要隨著我埋進土裏了，正好你來了，也就告訴你，省得哪天走得太突然，留下什麽遺憾。”
秦小文原本以為龐夫人是要告訴她，關於此次刺殺或者是莫家的冤案內情，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提起莫翌的身世。看來這位龐夫人不愧是吃齋念佛的人，對莫家的滅頂之災都不甚在意，她當時執意要和莫家一同入罪，如今看來，倒不像是大義淩然，反而像是一心求死一般。
“夫人請說，我會一字不漏的記下的。”秦小文雖然不知道龐夫人是什麽心態，可是關於莫翌的身世，也不比莫家的事情小。
“老爺說莫翌應該是京城人士，當時老爺來京城送貨的時候，在京城西麵的順江裏看到了順流而下的木盆子，而盆中有嬰兒的啼哭之聲。當時是夜裏，四下無人，老爺就讓隨從將那木盆給撈了上來。老爺原本以為這是哪戶窮苦人家養不起孩子，才把孩子放在江裏自生自滅，可是莫翌當時身上穿的又是上好的綢緞，而且還有一塊玉佩，除此之外裏麵還有三萬兩的銀票。當時的莫家，生意還未曾做這麽大，正好在資金周轉上又遇到了一些困難，老爺就取用了這三萬兩銀子，幫著莫家度過了難關。也收養了莫翌這個孩子，將他撫養長大。後來的時候，老爺進京城幾次，也私下打聽過莫翌的身世，可卻沒有什麽發現，他私下猜測，能夠穿那樣的衣衫，並且出手闊綽，卻任由孩子自生自滅，這莫翌可能是哪家小姐的私生子。這些事情，老爺一直未曾向莫翌提起過，因為他的身子弱，經不起長途奔波，可是如今看他身子卻是見好了，如今也到了京城，這或許就是他的緣分。他身上一直隨身攜帶的那枚玉佩，就是撿到他的時候，他就帶著的，他若是想尋找自己的身世，那玉佩怕就是唯一的憑證了。”龐夫人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有些喘。
秦小文坐在床邊，輕輕撫著龐夫人的背：“夫人放心，此事我會轉告莫翌的，也多謝夫人對此事如此上心。不過，莫老爺就沒有提起莫家的事情嗎？如今我們已經到了京城，怎麽為莫家脫罪，才更急切一些。”
秦小文知曉，莫翌做事，有著自己的原則，關於他自己的身世，他定然是很想去查的，可若莫家的事情一日不解決，他就一日不會放下心來去做自己的事情。
“老爺隻說，此事莫家是冤枉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們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罷了，若是真的沒有辦法，那也就隻有聽天由命了。你看，季大人費盡心思，一路躲躲藏藏，隱匿身份，都已經到了京郊了，老爺他們卻還是進不了京城，隻能說天意如此，你們就莫要強求了。我隻求，若是可以，你們將我們的屍骨收斂一下，找個地方葬了就好。”龐夫人這話，已經是存了死誌了，那眼神之中，一點光都沒有。
秦小文心中難受：“龐夫人，您可不能如此，您放心，翊王已經進宮了，莫家說不定很快就能洗清冤屈，到時候我們就接您出去，我們在京城找個宅子好好住下，我和莫翌會一直陪著您的。”
“好孩子，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能夠撐到這麽久，其實不過是想再見你們一麵，將該交代的事情交代了。我的話，你一定要記住，莫家用莫翌親人給的銀票度過了難關，莫翌被莫家收養長大，其實誰也不欠誰。莫家的事情，順應天意就好，你們不必過於執著，反正人都死了，這名不名的，也不重要了。”龐夫人抓著秦小文的手，臉上竟然浮起一抹笑容。
那笑很是溫和慈祥，讓人心底生出一絲暖意，可是隨後龐夫人卻閉上了眼睛，握著秦小文的手也鬆開了，秦小文驀然一驚，忍不住大聲喚道：“龐夫人，您怎樣了？龐夫人……您醒醒。來人啊，快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