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送飯
眾人有些惴惴不安，又有些憤憤不平，他們雖然是商人，可是有了季書傑在前，對於這位厲大人的下馬威，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可是，畢竟也是商人，知道什麽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眾人都應了周林的這個建議。
府衙大牢，莫翌將手中的饅頭一個一個的遞進牢房，莫成遠一看見吃的，直接撲了過去，伸了手就搶了過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莫文光卻未曾動，他像是不認識莫翌一般，看了莫翌一眼，這才轉而望向季書傑施禮道：“季大人，不知此番前來是有何吩咐？”
季書傑背著雙手，威嚴的也看著莫文光：“莫文光，出問題的浮光錦是莫家進獻，此事和莫家定然脫不了幹係，我勸你還是如實招來，好少受點皮肉之苦，也免得牽連家人。”
看著季書傑那冷麵模樣，一點也想不到，這送吃食來是他的主意，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剛正不阿，鐵麵無私。
“不瞞大人，浮光錦出了問題，莫家受牽連，無可厚非，可要小的承認，此事為莫家所為，那是斷然不可能的。這謀反可是殺頭大罪，小的不過一介商賈，就算是在皇商中都是排不上號的，全指著這貢品提高名聲，從而讓莫家的綢緞能夠得到富家大戶的青睞。大人想想，小的怎麽可能做這種自斷財路，還牽連全家枉送性命的事情？”莫文光說到最後忍不住無賴的歎息。
季書傑皺了眉頭，此事確實如莫文光所說，浮光錦出了問題，作為進貢的莫家，自然難逃幹係，可那也不過是失察之罪，莫家不可能自己斷自己的生路，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其他人在浮光錦上做了手腳，這莫家不過是成了別人的替罪羔羊罷了。
“莫文光，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可是，大堂之上是講究證據的，你如今空口白牙，又無任何憑據，又讓人如何信服？”季書傑覺得莫文光既然會如此說，定然是有一些懷疑的人，甚至有些證據。
“大人，要說證據，小的就是證據，浮光錦從莫家織造出來，是小人親自查驗，然後封箱運往京城，在路上的時候，因為遇到連日大雨，小人生怕浮光錦會返潮，又開箱查驗過，確認無問題後，這才繼續運送的。此事，一起押解的官家和幾個夥計都知曉。若是浮光錦當真帶著疫病，小的早已經被傳染了。而且，浮光錦在進宮之前，是由宮中的羅公公也親自驗看了的，還有絲織房的幾位管事姑姑也都看過，沒有半點問題。可為何，這浮光錦進了宮，到了貴妃娘娘身上，就出了問題？小人真的不知道，在送入宮之後，這浮光錦又經過了誰的手。”
“大膽，莫文光，你可知曉你這麽說的意思？”季書傑的表情更加嚴肅了，對著莫文光厲聲喝道。
莫文光掀起衣擺下跪，衝著季大人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大人，此事小人無半點虛言，若是有任何不實之處，小人願意被五馬分屍、天打雷劈、永世不能超生。”
季書傑沉默了，能夠發出如此毒誓之人，要麽心狠手辣，對自己都狠，要麽……就是真的被冤枉的。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響起，厲海從外麵走進來，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
“季大人，看來這莫文光和您可真是關係匪淺啊，季大人竟然違背本官旨意，給犯人送吃食，讓這莫家的人對你感恩戴德，也不知曉季大人這是何用意？莫非這件事情，莫家隻是行事之人，這幕後之人另有他人？”
厲海的話陰陽怪氣的，讓季書傑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厲大人，你這番含沙射影的是在暗指本官？大人也是為官之人，當知誣陷他人是什麽罪，大人莫不是要知法犯法？”
“季大人又怎麽知道本官是在指你？這不是這莫文光的意思嗎？而且，他還是膽大妄為，推諉此事說是宮中之人做的手腳。”厲海這話表示，他基本上從頭聽到了尾，難怪他能夠這麽快過來，還對他們所說的話知之甚深，看來這大牢已經是他的天地了。
“厲大人，此事是交由大理寺審理，不是你我說了算的，大人與其在這裏猜測，還不如盡快將犯人交給在下，押往京城受審。如今這莫家主要的嫌犯都在此處了，那位唐氏，莫文光也說過，因著她犯了七出之罪，已經將她休棄……”
“季大人這話，下官就不明白了，你也說，此事交由大理寺審理，那這有罪無罪，自然不是你我說了算，這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剛出了事情就被休棄了？而且，莫文光不好好的呆在京城，反而是得了一些風聲，扔下他那些夥計就回了陽承縣，一定有什麽目的。如今這莫家的人都被收了監，隻有那唐氏在逃，說她和莫家的事情沒關係，季大人，你信嗎？”這厲海判案不厲害，可這胡攪蠻纏倒是真的挺厲害的，他這話，季書傑一時之間竟然無法辯駁。
“哼，這話是厲大人所言，你也知曉這押解上京城的最後期限，在下最多再等厲大人半個月，就要押解犯人進京。這半個月還請厲大人好好對待莫家之人，若是他們有損傷，導致在押解途中出現什麽意外，我想大人怕是也脫不了幹係。”季書傑竟然也學會了耍心思，用自己的權責壓迫厲海。
對於季書傑的話，厲海不置可否，而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季大人放心就是，本官自有分寸，隻是季大人如今已非本縣縣令，再私自接觸犯人，打擾本官審案，若是因此影響了季大人的行程，本官可是不負責的。”
季書傑沒有再說話，隻是眼睛瞥見了莫翌手中的水囊和饅頭都已經空了，而先前在大吃特吃，大喝特喝的莫成遠，此時乖乖的站在一邊，那袖子裏鼓鼓的，墜墜的，想必是揣了不少東西。
晚上，莫翌接到了秦小文的回複，去了她買下的那個小院子，桌上有菜，還是溫熱的，可是卻不見人，隻是有一個被秦小文留下的十幾歲的小廝，告訴莫翌，秦小文說有事出去一下，讓他先用膳，不必等她。
那個小廝問莫翌要不要重新把飯菜熱一下，莫翌卻是搖了搖頭，他看出來了，這些飯菜都是秦小文親自做的，但是如今他還真是沒什麽食欲。
而且，秦小文隻是留了言，卻沒說自己要去哪兒，他不由得有些擔心，開口問道：“秦姑娘可有留言說她去哪兒了？”
那小廝搖了搖頭：“沒有，秦姑娘是和闖哥一起出去的，沒告訴我去哪兒，隻是讓我守在宅子裏替公子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