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貴妃試喝一口嗎?」高瑨說。 21
謝郬愣了愣, 立刻反應過來:
【忘了。】
【狗皇帝多疑】
【要試毒來著。】
謝郬端起蓮子羹碗,轉過身去迅速地、狠狠地用勺子挖了滿滿一勺送入口中,蓮子的清香, 羹湯的濃稠,入口酥脆的花生芝麻碎……每一樣配合得都剛剛好!
還想再偷吃一口的時候, 高瑨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屁股:「嘗好了嗎?」
謝郬咽下口中羹湯,恢復斯文, 將羹湯放下,優雅的抽出帕子為自己掖了掖嘴角,高瑨端起少了小半碗的蓮子羹, 從碗底舀了一顆圓滾滾的蓮子送入口中, 直點頭:
「嗯,不錯,蓮子軟糯,挺香的。」
謝郬直勾勾的看著, 嘴裡咂摸著味兒:
【剛就顧著吃, 也沒好好嚼蓮子就咽了下去。】
【真的很軟糯,很香嗎?】
「越吃越香。」高瑨故意說:「御膳房手藝見長, 不錯。」
【明兒跟姜嬤嬤商量商量, 把晚上的粥換成蓮子羹。】
【可蓮子羹容易胖, 嬤嬤不會肯的吧。】
高瑨看了眼站在一旁無聊玩手帕的謝郬,忽的開口:
「貴妃想吃嗎?」
謝郬扭頭看了他和羹湯一眼, 不知道狗皇帝打的什麼主意, 乾脆搖了搖頭:
「臣妾用過晚膳了, 不, 不吃。」
「真不吃?」高瑨舀了三顆蓮子召喚謝郬。
謝郬糾結良久, 終究沒能抵禦美食的誘惑,還真緩緩彎下腰去,誰知剛一張口,眼看就要吃到的時候,高瑨手腕一轉,把勺子送到自己口中,讓謝郬吃了個寂寞。
【這人故意耍我!】
【我也是犯賤,怎麼就信了他!】
謝郬兩手交疊,互相捏著,表面上還得以微笑掩飾自己想要打爆高瑨頭的衝動。
高瑨似乎玩上癮了,又舀了一勺送到謝郬面前。
謝郬心裡就呵呵了。
【老子是饞,但老子不傻好不好?】
【同一個坑,我會掉下去兩次?】
「真給你吃。」高瑨誠意滿滿的說。
謝郬忽然又覺得狗皇帝好歹是個皇帝,不至於用同一種方法連著耍她兩回吧。
於是,天真的她再次受到了某人的智商侮辱。
高瑨不僅耍了謝郬,還把剩下的蓮子羹一股腦兒吃下了肚,留下一隻空碗跟謝郬兩兩相對。
【狗皇帝喪盡天良!】
【謝遠臣,我想弒君!】
【啊啊啊——】
「貴妃記性不太好,你昨日才與朕爭吵過,朕與貴妃還沒和好吧。」高瑨為自己的耍人找了個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理由聽得謝郬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沒和好?】
【喂大哥,咱倆白天剛睡過啊!】
【你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嗎?】
【丫的禽獸!】
謝郬這脾氣也給逼上來了:
「那陛下去別處好了,來臣妾宮裡做什麼?」
【滾滾滾!】
【有多遠滾多遠!】
【我還不伺候了!】
越想越氣,謝郬忽的把高瑨剛鋪好的紙扯過來放手裡團成團,扔到桌上,在高瑨沒反應過來之前,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整個人從座位上拉起往寢殿外推。
「開門!」
快要到門邊的時候,謝郬喊了一嗓子。
寢殿里燈火未熄滅,姜嬤嬤等都要在門外候著聽吩咐,聽見謝郬的聲音,姜嬤嬤立刻命兩名宮婢推開寢殿的門,以為謝郬有什麼吩咐,誰也沒想到謝郬是要她們開門好方便她把皇帝趕出去。
宮人們紛紛疑惑,貴妃娘娘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民間有悍婦趕丈夫出房門,卻沒聽說過哪個妃子敢把皇帝趕出房門的,這可真是天下奇聞。
連姜嬤嬤這種□□湖都不免愣住了。
而就在姜嬤嬤等愣住的空擋中,謝郬成功把高瑨推了出去。
高瑨甚至連手裡的筆都沒來得及放下。
「哎喲,娘娘這是做什麼呀!」姜嬤嬤急得不行。
謝郬沒吃到羹,又給狗皇帝耍了,想著反正好久沒正兒八經發脾氣,不如今天把今年的發脾氣份額佔掉,剛要開口,就聽高瑨說:
「貴妃要吃朕的蓮子羹,朕沒讓,她便這般了。簡直不可理喻。」
謝郬憤慨:
【這是一碗蓮子羹的事兒嗎?】
【狗皇帝顛倒黑白挺溜啊!】
【是看準了姜嬤嬤管著我吃食才這麼說的嗎?】
【陰險狡詐!】
被他這麼惡人先告狀,謝郬反倒像是沒理了,可事已至此,她也不打算服軟,乾脆迅速回寢殿,『砰』的關上殿門。
看著緊閉的殿門,姜嬤嬤和一干宮婢嚇得冷汗直流,幾乎都不敢去看高瑨的臉色。
高瑨將筆遞到姜嬤嬤面前,姜嬤嬤膽戰心驚的收下,大著膽子說道:
「娘娘年紀小不懂事,請陛下別和她一般見識。」
高瑨冷哼,她小?她還比我大一歲!
「將貴妃寢殿的隔壁收拾一下,朕今晚睡那裡。」高瑨對姜嬤嬤招了招手,讓她附耳過去說話。
姜嬤嬤聽完之後微微一愣,也是沒想到皇帝被娘娘趕出寢殿,居然還願意留宿在凝輝宮。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要不然明天整個皇宮都要傳遍娘娘把皇上趕出房門的事情,她們凝輝宮不知又要打多少唾沫戰了。
不敢有絲毫懈怠,姜嬤嬤親自帶著人去收拾隔壁寢殿,高瑨也不著急,還饒有興緻的親自跑去隔壁監工。
在隔壁殿中環顧一圈后,命人將床鋪搬到他指定的方位,好一番折騰才得以歇下。
謝郬當著狗皇帝的面關上房門之後,其實一直沒回內房歇息,她將耳朵貼在窗框上,想聽聽狗皇帝還對姜嬤嬤告她什麼狀了。
誰知狗皇帝告狀她沒聽見,倒聽見外面人來人往嘈雜一片,還有好些搬東西的聲音。
她想出去看看怎麼回事,或者喊兩個宮婢進來問問,可是她剛剛發過脾氣呀!
發脾氣之後立刻就出去或喊人豈不是要破功?
於是她忍啊忍,終於忍到四周安靜下來,聽腳步和人聲,院子里應該沒什麼人了,謝郬這才納悶的回到裡間,脫鞋上床。
舒舒服服躺在枕頭上,謝郬還忍不住去想:
【外面搞什麼?】
【話說狗皇帝走了吧。】
【被人這麼甩臉子還不走的話我佩服他。】
【當著皇帝的面摔門,我太帥了!】
【嘿嘿,在老謝回來之前,都可以不用看狗皇帝那張晚娘臉了。】
【爽!】
躺在隔壁寢殿里的高瑨也躺在床上,他叫人把原來的床換了個方位,跟謝郬的床只有一牆之隔。
若是夜深人靜,說不定謝郬翻個身,高瑨這裡都能聽見,更別說她心裡的那些嘀咕聲了。
高瑨雙手抱胸,往牆壁看了看,想象著她罵人時的小表情,聽著她的念念叨叨睡去。
這一夜睡得相當安然。
第二天一早,謝郬起床,福如東海她們端著水盆進來伺候她梳洗,謝郬坐在梳妝台前等梳頭,一邊把玩鳳頭釵一邊隨口問:
「陛下昨晚何時離開的?」
福如在幫謝郬梳頭,聞言回道:
「陛下昨晚沒離開啊。」
謝郬手裡金釵掉在梳妝台上,聲音提高了好幾度:
「沒離開?」
東海正給謝郬畫眉,她一動,眉都畫歪了,說道:
「娘娘別動。陛下昨晚就睡您隔壁寢殿了。」
謝郬看到鏡子里自己的臉上滿是震驚,狗皇帝居然沒回去?
「陛下待娘娘果然不同,若是別的妃子敢這般與陛下使小性兒,陛下定早就怪罪了,可對娘娘卻這般容忍,真好!」福如笑道。
「就是,昨天夜裡我以為陛下肯定要生氣了呢。」東海附和。
謝郬卻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
狗皇帝轉性了?
正納悶之際,姜嬤嬤從外面急急走入,謝郬見她面帶焦急,以為她要開始說教,趕緊先發制人說:
「嬤嬤早啊。您教我的欲擒故縱之法果然好用!昨晚我略微施展……」
姜嬤嬤打斷謝郬的話:
「娘娘,您就別提昨晚了。您看看這個……」
說完,姜嬤嬤把一封明黃色的摺子遞給了謝郬,謝郬驚訝:
「奏摺?您哪兒來的?」
姜嬤嬤說:「隔壁寢殿中看見的,陛下留下來的。」
謝郬說:「那趕緊讓人給他送過去啊,給我幹什麼?事先聲明,我可不會送去的。」
謝郬以為姜嬤嬤想讓她借著給高瑨送摺子的由頭去找高瑨賠禮道歉,沒等姜嬤嬤開口她就率先拒絕。
剛吵了架,還沒清凈兩天,她可不願去道歉,要去也得等知道老謝什麼時候回來再去。
「沒交您送去。您翻開看看摺子里寫了什麼。」姜嬤嬤說,怕謝郬再磨嘰,她又提一句:
「是將軍的摺子。」
老謝的摺子?謝郬這下可耐不住了,翻開摺子看了兩眼。
相比那些什麼工部、戶部大人寫的八股文摺子,老謝寫的摺子就通俗易懂多了。
摺子里,是老謝向高瑨回稟他的歸期——下個月十七。
「太好了,老謝下個月十七就回來!」
謝郬看完摺子高興的說。
原本還要等姜嬤嬤收到宮外的消息,現在不用等了,直接知道確切的時間。
姜嬤嬤見謝郬還沒想通癥結處,說道:
「娘娘現在還不願意給陛下把摺子送去嗎?」
謝郬一聽,立刻合上摺子,將之塞回姜嬤嬤手中,說:
「不去。」
老謝下個月十七才回來呢,現在去討好巴結太早了。
再說了,哪有人昨天剛吵架,今天就上趕著貼人家冷屁股的?我不要面子啊!
姜嬤嬤知道怎麼拿捏謝郬的命門七寸,說道:
「娘娘有沒有想過,陛下昨晚應該就是來給您送這封奏摺的,您卻不識好人心因為一點小事就跟陛下使小性兒,陛下該多傷心啊?」
謝郬聽到這裡,醍醐灌頂。
狗皇帝是故意把奏摺留下,就是要她主動上門道歉吧?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