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勸言天刀！

  “如果天刀前輩有相應的野心，又何須李閥？”麵對天刀的眼神，龍天沒有半點兒退縮的意思，反而繼續道：“若是天刀前輩你真的想要這天下，恐怕數年之前，這天下便已經易主姓宋了吧？其他勢力，便是當初的大隋，都需要慈航靜齋的支持。但宋閥自己，可就有整個天下都難尋幾人的宗師高手，又有何人能夠弑纓？”


  龍天所說的，也正是他心中所想的東西。即便李閥無論是在他的記憶的故事之中，還是在真實的曆史之上，都的確是在最後占據了這一整個中原天下。但其實對龍天來說，想要改變這個結果，也是很簡單的。


  畢竟，構建這世界的核心，可不是李閥，而是寇仲與徐子陵這兩人。中原便是任何人的勢力攻取，對於世界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因而有宋玉致這一方的關係，龍天即便是想要這整個天下統一，也大可以借著宋閥的力量來做，將宋閥捧上最高處。


  可龍天知道，宋缺並不喜歡這等爭端，也並不會讓宋閥到達那等高度。若是他想的話，不用今天，三十年前便也已經做了。


  更何況從宋缺對待楊公寶庫的消息來看，他的確就沒有爭奪這世界的半分意思。他為的不是自己，而是天下所有的漢人。


  他隻是想著，讓這一片屬於漢人的天下有一個漢人血統的政權，卻沒有想讓自己被天下人仰望。


  因此，龍天才最終仍舊會去選擇李閥的那幾個父子。


  麵對龍天的詰問，天刀宋缺眼中的淩厲漸漸散去，終於道：“不錯，你的確是少有的了解我的人。這天下，我並非是不能去爭，而是真的並不想要去爭。有什麽東西值得麽？就是那一個位置？我隻是想，讓那個位置的家夥多為下麵的人想一想，不要再如之前的數百年一樣，你殺我，我殺你，最後又把所有都付之一炬……”


  在大隋終於再次統一天下之前，數百年的南北朝戰亂局勢卻讓天下百姓困苦不堪。天刀宋缺也正是看透了這一切，才有了讓皇帝是漢人，以此保證天下大多數百姓利益的想法。


  龍天笑了笑，天刀展露自己的心跡可是極為少見的事情：“所以，天刀前輩你並不讚允我的做法麽？李閥他們，在你眼中，並不是漢人？”


  “他們當然不是漢人！”宋缺話語之中，有著十分的篤定，看向龍天道：“李閥先輩，可都是鮮卑人的血統，到得現在，他的子女身上，也該有十之六七，又如何是漢人？”


  “所以，在天刀前輩這裏，漢人就隻能夠從血脈來看麽？”龍天笑了笑，搖頭的同時，也沒有半分猶疑的將目光衝著宋缺的眼神看去，道：“天刀前輩，不知道究竟這世間血脈是樣什麽東西，會讓您如此看重。但其實，是不是漢人的血脈，又能夠如何呢？如果一個人，有著異族的所有，麵孔、血液，甚至思考的方式，但若他真的一心向漢，又與漢人有什麽區別？若一個人完全是漢人血脈，可卻到了異族之處，為虎作倀……便如那魔帥趙德言，如今成了頡利可汗的謀主，這等人物，再是漢人又能夠如何？”


  宋缺搖了搖頭，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但即便是我同族，心思也並不一定真的是與你我同一……”龍也同樣搖頭，道：“趙德言可並不僅僅是一個特例，這整個天下，又有多少同樣的人物，天刀前輩應該並非不知吧？之前數百年的南北戰亂，難不成全都是異族禍害了這天下？大家都是一樣的東西……”


  “所以，無論是何人登頂大寶，你都認可了？”宋缺冷哼一聲，眼睛微眯道：“這麽說來，你倒是與當年一人相同。”


  龍天當然知曉，宋缺所說的人，便是如今慈航靜齋的掌門梵清惠了。二人當年，便是因為在這上麵的理念不合，因而未有將戀情繼續下去。一回慈航靜齋，一回嶺南宋閥，各自繼承了師門家業，到如今，當年的遺憾卻仍舊存在著。


  龍天卻並不會去承認這一點，況且他的想法，可並不與梵清惠相同。


  “當然並不是如此——”龍天提高了聲音，道：“我之前所說，完全就是證明這天下人人如此，並不因血統而有什麽高貴。無論漢人或是異族，大家都是一樣，一切的變化，卻因後天原因而已。但若真有人登基大寶，成為這中原之主，卻一定要是一個能夠體諒天下大多數人的君主。而在這片土地之上，自然是漢人為數最多。因此，無論他是何等血統，都要認同漢人之理念。”


  “隻認理念，不認血統？”


  宋缺將手在水仙劍的劍鞘之上摩挲著，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似得。


  龍天所提出來的東西，卻與他之前數十年所看所想，都完全不一樣，別出機杼，令人深思。


  血脈和理念，這二者卻是讓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之後，宋缺終於道：“不錯……你的想法，比之我的，要高上一籌。比當年某人的，更要高出不知道多少。這天下非是漢人天下，但卻需要考量漢人想法。血脈如何，嘿……回去的時候，你去告訴李淵，若他日後有不合天下民意之處，我宋缺可以將他送上去，也可以豁著宋閥不要，讓他仔細去地府反省！”


  “這是自然，天刀前輩的話語，我肯定帶到！”


  龍天臉上顯出了喜極的神色，知道天刀宋缺已經被他說服。不過那話語麽，為了雙方和諧共處，龍天可也不會真的去和李閥說的。


  畢竟，若是明確了有一把到橫亙在自己的脖頸之上，任誰都會從心裏生出不舒服的。讓這把刀忽明忽暗，又的確存在，卻是最好的一種表現了。


  “好了……估計相關的那些事情，你也不會去操心吧？”宋缺笑了笑，道：“我宋閥卻也不會僅作個姿態而已，該出的力氣，一樣會出。你叫李閥派幾個人來，將這些一一協商。”


  龍天一笑，道：“正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