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故人相見！
“你……你竟然這樣美麗，可為什麽要用那衰朽的麵孔掩蓋？”
趙敏這個小姑娘雖然出身王族，可也被黛綺絲的美貌鎮住。黛綺絲的美乃是中原與西域的結合，既有冷峻的棱角，又有柔軟的肌膚。甚至連現在的小昭都還比不過她，仍舊需要幾年的成長。
“嗬，小姑娘，行走江湖的時候，這樣的一副皮囊會帶來多少麻煩，你知道麽？”黛綺絲唇邊掠過一絲笑容，原本滿是狠厲怨毒的眼裏，如今更蘊滿了自信：“一個老態龍鍾的厲害老婆子能夠讓人害怕，但一個美豔無雙的女子，得到的可就滿是惡意了。再說，他都不在了，我又給誰看這張臉蛋兒呢？”
黛綺絲口中的他，自然就是銀葉先生了。自銀葉先生死後，她日漸冷厲，更因胡青牛見死不救的原因，將所有明教之人恨上，慢慢的在江湖之中得到了極大的惡名。
可看現在的黛綺絲，依舊如十數年前一般光彩奪目，甚而更加煥發出一種成熟的魅力。可雖然如此，龍天依舊從她的表現中，看出了一絲不協調。相比於現在的這幅臉孔，現在的黛綺絲似乎更熟悉那金花婆婆的形象。畢竟她內心裏的那些悲傷苦痛，與那個衰朽的形象有更多的重合之處。
雖然隻是個假裝出來的形象，可金花婆婆卻似乎更適合她了。
“小昭，是你將我的身份告訴給他們的麽？”
重新煥發容光的黛綺絲轉過頭去，向小昭詢問。小昭抿起嘴唇，用力的搖了搖頭。
“龍王，別懷疑你女兒了，我可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龍天摩挲著手中的那一塊羊皮，繼續道：“連這個東西，都是我破開密道，從那一處尋來的，你女兒又能知道些什麽？不過我也極佩服你，能夠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去闖光明頂……要不是楊逍被那一個惡僧殺掉，肯定會有所覺察。你再見到的女兒，怕不是一團肉泥了。”
黛綺絲聽出了龍天口中的諷刺，冷冰冰的一笑，道：“這是我的家事，你又憑何來管？再說，除卻小昭，我又能夠用誰？誰又肯冒著生命危險，去總壇幫我？”
海風輕輕拂過小路邊的樹木，發出“沙沙”的聲響。整個靈蛇島上，確實沒有多餘的人在。除了小昭與殷離，黛綺絲的確無人可用。
“那你可以選擇不去。”龍天的話語裏麵，沒有什麽細微的感情，隻是在不斷地陳述著事實，也讓小昭抽了下鼻子，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
“不去？”黛綺絲那一雙水藍的眸子盯著龍天，嘴角的笑容裏麵滿是不屑：“你既然知道我，那就也該知道我的身份。總教如若來人降罪，誰能夠幫我抵擋？”
黛綺絲乃是波斯總教聖女，被派到中原明教，本是要想辦法迎回總教那裏遺失的乾坤大挪移秘法。可她因為銀葉先生的關係，卻是幾乎放棄了自己的任務，完全沉湎在自己的情愛之中。
等到這些年之後，銀葉先生已死，曉得總教使徒們的鍥而不舍，黛綺絲知道自己的身份終究會暴露，因此才開始計劃重尋乾坤大挪移。
“難道你在明教的那幾年裏，沒有建立起一個能幫助你的關係？”龍天的臉上也是一樣的不屑，道：“總教來人，難道中土明教就會怕了他們嗎？還不是因為你自恃所謂的秘密，並不敢告訴別人，才落到了現在這樣隻能依靠易容偽裝才能讓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步？”
“告訴他們？告訴誰？陽教主還在的時候，卻是能夠庇佑我，可在我出教之後又有誰能夠幫助我呢？”
黛綺絲依舊冷笑著，將一個個名字念出：“楊逍？他位高德薄，為了光明頂的控製權，又怎麽會冒險搭救我？鷹王麽？他心裏該恨我因女流之輩，而占他之前，不落井下石已經不錯。我當然知道我這是小人之心，可我不想再欠他更多。謝三哥麽？三哥的確不錯，但在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些狂性，開始止不住的殺人，我又如何去求他？蝠王寒毒未解，又能救得誰來？五散人、掌旗使們各自為戰，卻還是別講笑話了。在陽教主失蹤之後，我就知道這偌大的明教已經散了，又如何能庇佑我？”
“四大法王，紫白金青，我卻沒有想到紫衫龍王會是一個女子，又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這個時候，趙敏卻又感歎出聲。她冰雪聰明，僅僅從龍天與黛綺絲說出的隻言片語裏麵，已經差不多勾勒出了事情的原本模樣。
一個西域女子帶著使命來到中原，然後愛上了一個人，把那使命忘在了身後。但在愛人身死後，重新對曾經使命泛起的恐懼讓她隻能繼續。
趙敏眨了眨眼睛，又道：“不過龍王，你是不是還少說了一個人？明教光明二使裏麵，可還缺了一個呢！”
龍天看著一臉好奇的趙敏，不禁睜大了眼睛，混沒有想到對方還有這麽一手助攻的絕活。他本來想要自己把這個疑惑提出來，但趙敏卻是完全替代了他的工作。
“範遙麽……”黛綺絲眼神飄忽，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麽，然後在嘴角露出一個苦笑：“他，他就不用再提了吧。”
趙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知道這裏麵一定還有什麽內情。她看向龍天，想從龍天的表情裏再得到些信息，可龍天卻把頭偏向了另一側。
苦頭陀站在那個方向的幾步之外，正用一種趙敏從沒有看到過的眼神望著卸去偽裝的黛綺絲。愛憐，後悔，可惜，怨恨，傷悲，各色的情緒苦頭陀的眼睛裏麵，都能找到自己所承載的東西。
“黛綺絲……”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在趙敏不可思議的眼神下，苦頭陀範遙緩緩發聲：“為什麽就不用再提了？難道範遙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麽？”
黛綺絲聽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將目光凝在了苦頭陀的臉上，想要說些什麽，卻說不出來。
“苦大師，你不是啞巴？！”
相比驚訝到說不出話的黛綺絲，趙敏的表現稍好一些，可也瞪大了雙眼。她在這一刻才知曉，從小起就陪在她身邊的啞巴頭陀竟並不是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