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梵境天罰（二）ii.

  “天罰？你可想明白了？”九歌聞言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恩。”鳳離語中平淡，似乎瞧不見絲毫擔憂。


  “難道你忘記了，你是如何走到今日的嗎？”九歌語氣有些急，亦有幾分不可置信。就為了那個小丫頭，你便要舍棄一切？”


  鳳離輕笑，他怎麽會不記得呢。


  幼年被兄姐暗算，幾乎形神俱滅，若不是父君畢生修為護住了他，他早已經灰飛煙滅了。後來，他在妖界踏出一條血路，經曆數千年，才終於拿回了屬於他的一切。


  他如今所得到的這一切，確然來之不易。可是若是保住這一切的代價，是讓他心中所愛徹底消失在天地間，他做不到。


  九瓣蓮入了輪回道，乃是六界中的一大異數，而若要保下這異數，亦不讓六界命數受其幹擾，便必須有一個人去應下天罰，才能抵了這因果。


  而他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這天罰，由他來應，再合適不過，


  九歌有些氣急敗壞，他抬手按住鳳離的肩處，似乎想讓麵前的人清醒一些。“你可知此行是何後果？”


  梵境天罰他也有所耳聞，懲的可都是大奸大惡之徒，豈是這麽好受的。


  再說，既然是消除業報，那麽這天罰定與佛蓮入世的罪責相抵。誰也不知道這佛蓮入了輪回道到底會帶來何等的罪責。


  若是鳳離受下天罰之後，仙本有損，這帝位恐怕也會不保，然而這也還是最好的打算。


  若是這業報極重，怕是……生死不知。


  鳳離頷首道：“自然知曉。”


  “你知道什麽？”九歌一拍桌，猛地站起身來，怒道：“你當天罰這麽好受的？重則灰飛，輕了也至少折你大半修為。你若寂滅，魔界進犯，天界該如何，九蓮又該如何？”


  九歌氣急，這小子分明就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鳳離平靜道：“天界之事，我已安排妥當，不會有事。”


  “至於九蓮.……”鳳離提起她的時候，眉宇間便浮上一縷柔色，清晰可見眸中的繾綣與不舍。“若我真的不幸殞身，便請你，好好看顧她，讓她自由自在的活著。”


  九歌語塞，原來竟是早有準備的。


  也是，他一直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總是暗地裏將一切都安置打點妥當，從未出過半分差池。


  知曉鳳離去意已絕，九歌不禁歎道：“世間女子這般多，你心中之人，為何偏偏就是這朵佛蓮。”


  “九歌。”鳳離的麵容上有一絲苦笑，眼底卻一片黯然。“一開始，我未入局。便以為我可以親手修正自己的錯誤，可是後來……”他捂上自己的心口，“她說喜歡。”


  剛開始他還能欺騙自己，讓自己硬下心腸。


  可那天，她說喜歡他，那是他便知曉，他已是局中之人，這情也早已避無可避。


  “認定了她，就便隻能是她。若是她不在，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他不敢想若是這世間沒有九蓮了該如何，隻要升起一絲念頭，他便猶如墜入暗無天日的無間地獄，受剜心之苦。


  “唉。”九歌頹然地坐下，他知道，自己勸不住鳳離了。


  鳳離素來是一個執念很深的人，他想要的東西，就算付出一切代價也要得到，他可以對任何人狠心，包括自己。


  當年帝位如此，如今九蓮亦是。


  “無論如何，你也得留住一口氣回來。”九歌望著鳳離，道：“你的姑娘，你自己看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