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妖毒（二）

  九蓮見她的血確有效用，每日婢女將湯藥送來時，便取了血混入湯藥中，待鳳離服藥過後，再將靈力渡入他體內。


  鳳離的傷勢愈發好了起來，晚間也不再夢魘。他睡得有些沉，渾渾噩噩間夢到了許多事情，從天界的九重宮闕，到妖族的腥風血雨，令他睡得一直不大安穩，直到他嗅到一股令他安心的香氣。


  迷蒙之中睜開眼睛，腦袋卻還是有些昏沉，環顧四周，這屋子他倒是十分熟悉，是曾經他所居住的偏院，這偏院是他煉藥時所居住的地方。


  他這才回過神來，原來夢裏的那些，都是過去很久的事情了。


  他的手似乎被一個溫熱的手掌握住，側過頭去，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容，他睡夢中所嗅到令他心神安定的蓮香，正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她……一直守在這裏嗎？

  小姑娘側頭趴在床榻邊，臉色卻有些蒼白，似乎是傷勢還未大好的樣子，一隻手緊緊握住他的，仿佛生怕他消失一般。


  他運轉體內的靈力，發覺身上的妖毒已經去了大半，靈力也逐漸匯聚。可仔細探了探，卻發現一股不屬於自己的靈力在體內流轉。


  鳳離神情一頓，這有淨化之能的靈力，是她的。她明明自己都傷成這樣，卻還給自己渡什麽靈力。


  鳳離望向九蓮，眼神複雜，他努力壓製心中湧起的異樣情緒，抬起手，輕輕撫上她的側顏。


  九蓮似乎有所察覺，睜開了眼，見鳳離已經醒轉，神色清明，看著她的眼神卻有些沉。


  “你終於醒了。”九蓮有些雀躍，“我去叫九歌殿下。”


  九歌帶著大長老一同進來，大長老為鳳離診了脈，麵露喜色。“仙君恢複的極好，現下慢慢等仙澤匯聚，再調養些時日便可徹底清除妖毒了。”


  “好。”鳳離應下。


  九歌見鳳離真的無大礙了，將提了幾日的心放回了肚子裏，這才有心思同鳳離調笑。“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這丫頭也照顧了你許久，你倒是得好好謝謝人家。”


  “好。”鳳離答道。


  見鳳離此時似乎有些心緒不寧，九歌也不再打擾，攜了大長老一同離去了，什麽事都能等到他身子好全了再說。


  九蓮坐在鳳離床榻邊，麵對著鳳離直勾勾的眼眸，倒是有些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這人生的麵容清雅，唇邊也總是掛著絲絲笑意，如今完全收斂了顏色就這麽緊緊盯著她，倒是讓她有些無措。


  “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些了？”九蓮先打破了這寂靜的氣氛。


  鳳離瞧著九蓮有些白的麵龐，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是不是，傷還未好全。”


  九蓮笑容滿麵，似乎是毫不在意的模樣，道：“我的傷沒什麽大礙。”


  鳳離歎了歎，“回去休息罷，我已經無礙了。”他的身子，他最清楚，倒是她，不僅傷未好全，還渡了靈力到他的身上，這幾日想必也未曾好好休息過。


  九蓮搖搖頭。“不行，你救了我，我承了你的恩，自然要照顧你痊愈。”


  “回去罷。”


  救了她？她若是知道他的所為……


  鳳離的心攪在了一起，忽然升起一絲恐懼，第一次，他害怕這個人知道他曾經存過的心思。


  “不行。”說著九蓮猛地站起身來，卻不想有些頭暈，身子晃了晃。


  鳳離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皺了眉頭。“還說沒事。”


  九蓮穩住身子，狀似十分為難地道：“倒也不是沒有法子……”


  話音未落，九蓮側了身，便擠上了鳳離的床榻，這床大的緊，躺上兩個人也並不費事。


  “你…..成何體統。”鳳離低喝道。


  “我不大舒服嘛，此刻也走不回去，便先這樣歇一歇。”鳳離望向九蓮，見小姑娘的眸光裏閃著靈動和狡黠，卻印著麵容格外的蒼白了些。


  鳳離心一軟，“容你片刻，好些了便離開。”說罷側身向裏躺了躺。


  他從未與女子同塌而眠，自是有些不自在，轉過身去，望著牆壁。


  九蓮望著鳳離有些僵硬的後背，如偷腥的貓兒一般笑得十分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