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長生（三）

  這抱月山靈力充沛，滋養了不少小妖，九蓮同鳳離暫時居住在山腳的村落裏，除了每日修習兩三個時辰外，也沒什麽別的樂子。


  這村莊之中人不多，似個世外桃源一般，山水相映，風景極美，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不怎麽熱鬧。


  這幾日她閑來無事，便同一些花花草草化成的小精怪聊天逗趣，聽它們說說這附近的異聞。這些小精怪靈力低下，大多不能隨意離開本體太遠，故而未離開過這個村子，知曉的也不過是些尋常的家長裏短，如張二哥同這鄰家的寡婦有了私情雲雲。


  九蓮無所事事，在花園裏臥著，手裏握著一把小草晃來晃去，聲音有氣無力地道：“就沒點稀奇的事情嗎？”


  “稀奇……？”小花精似乎是有點苦惱，突然想起了什麽，拔高了聲音。“對了，有有有，有一個奇人。”


  “奇人？”九蓮一聽便來了興致，一翻身便坐了起來。“怎麽個奇法？”


  “這村子裏最西處的院落住了個外鄉人，人稱岑大善人，是個大夫。聽聞是三年前從不遠的鎮子上避難來的。可前些日子我們遇上了從那個鎮子來的姐妹，說五十年前就曾見過這個男子，名字容貌，連同四處行醫濟世都對得上……”這小花精說道這裏頓了頓，“奇怪就奇怪在，這男子的容貌，同五十年前並無二致。”


  “容顏不老？卻是個凡人？”九蓮驚異道，這凡人再駐顏有術也不至於五十年間容貌不改。


  小花精點點頭，繼續說道：“這岑大善人是個大夫，為村子的人義診，治好了不少村民的頑疾。兩年前遇上饑荒，也是這個岑大善人拿出了家中存糧，幫村子裏度過難關的。”


  九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倒是真真算作一個奇事了。


  “你該喝藥了。”鳳離十分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九蓮頭一垂，嘴巴癟了癟，轉過頭道：“我的傷已經好了，能不能不喝了啊。”這藥每回喝下去苦的她嘴裏一整天吃什麽都沒有味道，連桂花糕都壓不住嘴裏的苦味。


  “趕緊喝了。”鳳離絲毫不為所動，將碗往前遞了遞。


  他平素不威脅人的時候，看起來性子十分溫潤謙和，同他的麵容倒是十分相配的，但是九蓮卻曉得這人可不如麵上看的一般好說話。


  見協商不成，九蓮隻得拿起碗視死如歸的一悶。


  “真是苦死了。”舌尖立刻被苦澀味填滿，九蓮的臉又皺作了一團。


  鳳離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將一個小玉瓶遞到九蓮手中。


  “不會吧？還有藥？”九蓮驚了驚，正想把手抽回去，卻被鳳離給按住了。


  “甜的，嚐嚐。”


  九蓮打開玉塞，一股清甜的香氣湧入鼻尖，就著瓶口喝了一小口，滿口的香蜜味兒驅散了苦澀，讓九蓮立刻開心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一臉十分享受的模樣。


  鳳離瞧著九蓮像是要開花的樣子，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一瓶尋常花蜜就哄成這般模樣，也當真不多見了。


  三兩下解決了花蜜，九蓮咂咂嘴，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又活動了自己的腿腳，伸了伸懶腰。


  “你的藥雖說苦了些，效用卻當真是不錯，這幾日我覺得精神越發的好了。”九蓮不禁誇讚道。


  鳳離冷哼一聲。“天界的靈藥，豈是說笑的。”


  “那我能不能出門了？”九蓮的語氣中帶著些祈求的味道，這幾日她可是真的快憋瘋了，奈何鳳離為了不讓她出門，竟在這屋子裏布了曾仙障，她用了許多法子也破不開。


  鳳離搖搖頭，終是允了，抬手一揮將仙障撤了，囑咐道：“別走遠。”


  “知道啦。”九蓮笑得開懷，拘了幾個小花靈帶在身上，便風一般的消失在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