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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房子塌了

  第7章 房子塌了 

  鐵慈不說話。 

  太后嘆息一聲,竟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鐵慈忍住猛地上頭的噁心感,扯開一個微笑,把腦袋親昵地往她手掌上迎了迎。 

  這回太后很快地縮了手,在衣袖上擦了擦手,又輕聲道:「常兒有什麼不好?蕭家給你蔭庇不好嗎?還是你以為你這樣,真能繼承皇位?」 

  鐵慈望著她,太后眼眸彎彎,藏著警惕。 

  鐵慈忽然咧嘴哭道:「太后,我悔了啊!」 

  太后怔住。 

  「我悔了不該不聽話啊!我悔了我一個廢物還要佔著茅坑不拉屎啊!」鐵慈哭得眼淚橫飛,半直起身,她比太后高,太后還半蹲在原地,仰頭怔怔看著她。 

  「我錯了我給您磕頭賠罪啊!」鐵慈猛地磕下頭來。 

  沖著太后的腦門。 

  「砰」一聲悶響。 

  腦袋相撞,似乎隱有骨裂之聲。 

  太后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猛地向後一倒,幾乎立刻,額頭便緩緩鼓出包來。 

  室內那股沉沉的氣息猛然流動,充斥著狂怒的氣息,大抵沒想過一直很乖的螻蟻竟會來這一招。鐵慈幾乎還沒反應過來,平地生狂風,砰一聲,那重達千斤的鐵香爐猛地滴溜溜一轉,砸向鐵慈胸口。 

  鐵慈就地一滾,從香爐矮足下險之又險地避過,再一個翻身已經到了門口,一拳砸向緊閉的門扉。 

  咔嚓一聲裂響,那厚達半尺的包鐵木門竟然給她一拳砸出一個洞,天光刷地透入。 

  狂風忽止,裡頭的人似乎在猶豫什麼,鐵慈趁這一瞬間,一把撈起自己的披風,踹開門衝出。 

  她站起身的時候還歪歪扭扭,跨出門那一刻卻已經挺直背脊,披風刷地展開,如黑雲悠悠在身後一卷,當人群湧來的時候,看見的依舊是面容平靜身姿挺拔的皇太女。 

  李貴沖在最前方,看見鐵慈的時候一頓,他對小佛堂里每次玩什麼把戲自然心裡有數,有點猶豫地看了眼鐵慈身後。 

  鐵慈對他笑,抬腿猛地后踢,身後的門被撞開。 

  李貴下意識往前走一步,擋住身後人們視線。 

  鐵慈眼角餘光看見一道黑影原本俯伏在地,似在查看太后狀況,卻在門開的那一瞬間,抱起太后,一閃沒入黑暗中。 

  果然她猜中了,這人就見不得光的。 

  李貴看見那道黑影,臉色一變。鐵慈已經道:「孤在太后這裡,發現可疑人士……」 

  李貴立即道:「殿下說笑了。太後向來愛清凈,都是孤身禮佛,佛堂內外看守嚴密,絕無嫌疑人士出沒。」 

  「孤很擔心太后安危,或者還是應該喚白澤衛前來搜查……」 

  「殿下多慮了。白澤衛承擔整個皇宮戍衛,職責重大,輕易都喚了來,萬一別處讓人乘虛而入……」李貴飛快地低了頭,「只是殿下擔憂也不無道理。殿下放心,稍後奴婢們定會小心查看。天色已晚,還請殿下早些休息。」 

  鐵慈要的就是他不追究太后的事讓路,立即點點頭,道:「罷了,也許我眼花了。」 

  李貴躬身讓路,鐵慈走過他身邊,身後大開的門扉,再次緩緩關閉。 

  鐵慈忽然一轉身,作勢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大笑道:「太后,孝敬您個新鮮玩意,看我的萬花流光七彩衝天燈!」 

  「砰」。緩緩關閉的門彷彿忽然被裡頭的人踢了一腳,立即重重關上,震得檐頭微塵簌簌落。 

  鐵慈手中卻空無一物。 

  「啊呀忘了,其實我根本沒帶呢!」 

  屋子裡頭再次砰一聲,像誰砸了什麼東西。 

  鐵慈大笑著揚長而去。 

  一出容和殿,她臉上笑意便收了,匆匆走了一陣,一個轉折,行入冷宮群后的一片竹林。 

  她一直走到林中深處,確定無人,才低頭靠在一株老竹上,猛咳起來。 

  背上火辣辣的痛,咳嗽讓這疼痛雪上加霜,鐵慈卻用力地咳,沉悶的咳聲在瑟瑟林中回蕩。好一會兒,直到吐出一口淤血,鐵慈才長舒一口氣。 

  師傅說了,誡鞭太重,必須儘快把淤血清出,不然盤桓在內腑,遲早傷及根本。 

  她有點艱難地手摸後背查看。黑衣已經碎了,饒是穿了幾層厚衣,也染滿了鮮血,好在顏色深看不出來。再被披風一罩,了無痕迹。 

  林中有簌簌聲響起,有扭曲的黑影慢慢覆蓋上地面。 

  鐵慈看著腳下的黑影,沒有抬頭,輕聲道:「老傢伙身邊應該就是那種傳說中的人物。」 

  那個影子低低嗯了一聲,道:「三狂?五帝?」 

  「江湖人也可稱帝?」鐵慈笑一聲,「不過是倀鬼而已。」 

  影子道:「很厲害。」 

  「我今天試探了一下,確認他怕光。另外,他可能還怕水。我去小佛堂那麼多次,從未看見過有水。」 

  「高人的弱點可不會留在傳說里。」 

  「但他的命遲早留在我手裡。」鐵慈擦去嘴角的血跡,「三的N倍數,我記著呢。對了,順便再查一下有沒有哪位高人曾經被狗咬過。」 

  「……這和狗有什麼關係?」 

  「狗也不想和他有關係。」 

  「……你被打傻了吧?我覺得你再不離開,你的命得先留在人家手裡。」 

  鐵慈抬眼看天色,最後一點日光被竹葉斑駁地切割,只留葉邊一道燦然金。 

  「放心,快了。」 

  影子淡去,鐵慈轉身,忽覺不對。 

  為什麼還有一條影子? 

  長長地鋪在竹葉斑駁的林中,一動不動地扭曲著。 

  她轉過身,順著那影子的軌跡看過去,發現因為角度的關係,人其實有點遠。她轉過一片假山石,忽然被人捂住了嘴。 

  頰畔一片淡淡曇花香。 

  遇襲的那一瞬間鐵慈的手臂已經橫揮了出去,這叫鐵鎖橫江,她貫注十成力氣,碰上了對方胸骨得塌成爛尾樓。 

  肌膚險險擦上胸骨那一刻。 

  對方忽然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如果打痛我,我會叫。」 

  鐵慈手臂已經來不及收勢,猛地手掌向後一彎,反摟住了他的腰。 

  好細。 

  她輕聲問:「然後呢?」 

  「我一叫,對麵缸里那兩位會受驚。」 

  假山石後有金缸,原本種著睡蓮,現在是春天,裡頭是空的,上頭正好亂石掩映,頗為遮蔽。 

  這也能作為尋歡場所,鐵慈表示,你們宮裡人真會玩。 

  「然後呢?」 

  「有人會得馬上風。」 

  「那不挺好?」 

  「是挺好。畢竟如果你沒有弟弟那當然對你很好。」 

  鐵慈不動了,過了一會,沉迷思考的她無意識捏了一把對方的腰。 

  對方身體猛地一彈,鐵慈反應過來,眼前的不是丹霜赤雪小蟲子顧小小等等等等…… 

  她訕訕放開手,準備道歉,只是沒想好道歉的措辭,不知道是霸道總裁式好還是綠茶白蓮式好? 

  還沒想出結果,剛才的動靜好像驚動了那對野鴛鴦,簌簌一陣響動,卻沒看見人出來。鐵慈等了一會,動靜反而沒了,她悄悄走過去一看,金缸另一面竟然有個洞,那兩人從洞里爬走了。 

  看著地面上那兩溜爬行軌跡,鐵慈對大乾皇宮偷情人的敬業程度嘆為觀止。 

  人都跑了,自然不能去追。鐵慈想著剛才那人那句話。敢情女方是宮妃,這是在找人借種,要給她添個便宜弟弟? 

  後宮向來藏污納垢,這不是什麼稀奇事,皇帝老爹後宮多年不育,子嗣已經成了一道光,盯得後宮所有孤獨女人眼睛發紅,在這種情形下,為了子嗣鋌而走險也不奇怪。 

  但是這是太后嚴控下的後宮,後宮守衛之嚴是歷年之最。真的有人能這麼大膽地偷情成功? 

  還有,她老爹還年輕,想要個孩子,為什麼不在她老爹身上努力,非要冒這殺頭的危險偷情? 

  鐵慈蹲在缸邊,盯著那個洞,像看著人類生殖史上的各種奇葩。 

  等她轉頭,就看見剛才的捂嘴兄,正在整理腰帶。 

  鐵慈:「……」 

  不是。兄台您這動作,會讓我錯覺方才那對姦夫**是你我。 

  月亮升了上來,輝光悄移,那人的半邊臉漸漸顯露在月色下,鐵慈一瞬間腦海中掠過「碎玉列星,朗山高雪」。 

  似那玉碎在華堂璀璨如列星,似那郎朗高山之上雪月相接霜天徹。 

  鐵慈欣賞了一會美色,又在想如果那些容溥的崇拜者,知道他們心中的林下高士山中美人,卻會躲在暗處窺人偷情,房子會不會塌了。 

  容溥卻是個能將任何猥瑣的事都做得不染煙火氣的人,他在月下斯斯文文沖鐵慈行禮,笑容雖淡弧度完美:「見過殿下。」 

  兩人自然見過,說起來還是親戚,表哥表妹天生一對那種。 

  但鐵慈對世家大族其實沒什麼好感,而容溥剛入仕,以鐵慈的身份,不想見他,也就幾年見不著。 

  如今一見,真好看。 

  鐵慈笑了,揮揮手,一轉身躍上金缸,翹起二郎腿,抬手在假山石縫裡采了朵花,那花叫甘荷,根莖清涼而微甜,能治內腑血熱。 

  鐵慈叼著花,笑吟吟地俯首看容溥:「聽聞你很少進宮,今兒卻入夜了還不走。怎麼,這麼想當我的男皇后?」 

  容溥仰頭看她,月光下金缸上的少女,一雙長腿在空中搖蕩,細巧的靴跟敲在缸身,聲響清越,而她面容被月色洗禮,更清亮得像浸潤在碧水中的精巧玉盤兒。 

  花色很艷,不抵她紅唇灼然如火。 

  他斂了眸,輕聲道:「臣入宮給姑母送三春禮,不想巧遇殿下。」 

  容家也有女選入皇宮,位列三妃,封號為寧。三春禮則是大乾在春季的第三個節氣所設的節日。 

  頓了頓,他又道:「若能得殿下垂青……容溥,幸何如之。」 

   這本建議大家還是當獨立的故事看吧,不加濾鏡看人看故事才更加客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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