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她低下頭，神色有些慌亂——她想轉身離開。


  “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鹿冉仍然是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變得口是心非。


  其實她是有很多話想跟許遲說的，然而當許遲真正站到她麵前，眼睛盯著她時，她卻什麽也說不出。


  “我……真的沒什麽想說的。”


  許遲挪了一下腳，擋在了鹿冉身前。


  鹿冉的腳步因此而刹住。


  她抬眼看他。


  他清了清嗓子，神色認真，“我有話跟你說。”


  不可抑製的，鹿冉心微微一點，她驚訝地睜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他這麽多天一直對她避之不及，現在總算是不再生氣了嗎？

  “今天晚上，小區那個破舊籃球場見。”


  他說。說完之後又看了她一眼，“到時候我在那等你。你能來嗎？”


  “我能。”鹿冉連忙點頭。不管他是想說什麽，也總好過他們倆一直是這種尷尬的情況。


  他點點頭，然後轉身。


  鹿冉心裏有些欣喜。今天的陽光，似乎比昨天明亮了許多，她想。


  晚上七點。


  天已全黑。


  鹿冉沒有想過自己會和一個男生約好在晚上見麵。


  可能這次他們的會麵並沒有其他意思，鹿冉還是有些緊張。


  天幕上懸掛著零星明亮的星子，就像是撒在天空中的碎鑽。


  籃球場很空曠，其上的雜草隨著風輕輕晃動。


  有籃球砸在地麵上的聲音，那聲音響起，然後又很快消散在夜風中午。


  籃筐已經生了厚厚一層鐵鏽，許遲就站在了籃筐下麵。少年身形頎長，影子在路燈黯淡的光線下，拉出長長的一條。


  他看見了鹿冉，把自己手裏的籃球拋到了一旁。


  鹿冉加快了腳步，有風聲擦著耳朵過去。


  兩人席地而坐。


  這種感覺很奇妙。


  夜風吹過，星子，燈光，野草，少年盤腿坐在天幕之下，眼神淡然而桀驁。


  這個籃球場是他們曾經偶然遇見過的一個地方，那天鹿冉情緒崩潰，哭得泣不成聲，而許遲看到她的模樣，不知所措。那天是他們如寒冰的關係的第一條細小裂縫，是他們惡劣得不能再惡劣的關係裏的一個小轉折。


  時過境遷，沒想到有一天，他們又會在這裏見麵，不過這次，不是偶遇。


  鹿冉的心忽然輕微抽動了一下。


  但是也隻是一瞬，她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她想知道許遲最近的反常究竟是什麽原因。


  這些天一些憋在心裏說不出來的話在這種情境下幾乎一下子都說了出來。


  “我想說，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我自己的想法，並不是因為羅馨姐找過我，那是我一直想說的。為了你好這種話聽起來很像道德綁架……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說之前那些話的出發點都是……出自關心。”


  她頓了頓，繼續說：“你可能覺得我多管閑事，但是我不這麽想，我怕我不說出來，以後會後悔很久很久。”


  許遲垂眸，靜靜地聽著她講。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沒有資格幹涉你的人生和你的選擇，我以後不會了。”鹿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