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人間擺渡(1)

  如今我終於明白，我渡得過萬裏狂風，渡得過千條性命，渡得過詩酒年華，卻渡不過，你不顧而去的目光，那一日，遇見你後，我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


  冷曦敏一行人向東而行，來到地圖顯示的地方，一個落魄的小漁村，一條漁船孤零零的在湖邊，一個白發老翁坐在船上，雖時值三月，桃花爛漫，但這一幕頗有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感覺。


  傷感孤獨。


  所幸，這蓑笠翁仿佛樂得自在，那樣也好，能夠拋開世俗眼光的，這世間，少之又少。


  眾人上前，詢問這老翁，老翁雖然耳背，眼眼睛卻甚是靈光，遠遠的便望見了眾人，走出漁船，等著冷曦敏等人靠近。


  “姑娘，公子可需要老夫渡你們過河啊？”老翁挺了挺老背，自言自語道，“我這身子骨啊，一天不如一天了。”


  在場所有，除了宇文心兒其餘的皆會法術，渡海並非難事，但既然神器在此，那便客隨主便，冷曦敏點頭答應，“那便辛苦老伯您嘞！我們一行五人，需要多少銀兩？”


  “五人，那便五兩吧。”五兩，這開價有些高，但宇文擇天是何許人也，五兩便就五兩，在心愛之人麵前，豪氣的很。


  “老伯給你。”宇文擇天付了船錢，卻因擠不下唯有分批進行，宇文心兒緊緊拉著冷曦敏的手，睜著水靈的大眼睛，冷曦敏拒絕不了，便讓宇文擇天與慕流年一道，其餘三人一同。


  “這片海，不太寧靜，公子姑娘還須小心些。”老翁善意的提醒，“這裏已經好久沒有來過生人了，不知會不會因此掀起大浪啊？”


  “請問老伯，如何個不太平法？”宇文心兒躲在宇文擇天的懷裏，小女孩害怕的模樣，楚楚可憐。


  “小姑娘無須害怕，有老夫在呢，這不還有你哥哥嗎？”老翁滿臉慈祥的安慰道，若是他有這樣一個女兒，該有多好啊。


  “可是哥哥，你與我一起可好。”宇文心兒小小的聲音，是宇文擇天一生最想守護的東西。


  “那我與慕公子一道吧。”景翳恭敬，不好分散人家兄妹，但宇文心兒那個小眼神，他也不好拒絕。


  最終，在宇文心兒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宇文擇天抱著懷裏的宇文心兒先行離開，兄長勝過了一切。


  “老伯，這一帶人煙稀少，為何你卻還在這裏擺渡？”這四周縹緲，人跡罕至，一老翁，一漁舟，守著這一片死海，哪怕是昭華傾負，變得這般白發蒼蒼，他也從未後悔過。


  “渡人，也渡己。”短短五字，說盡了蒼涼，終是歲月待他過於倉促。


  “己，如何渡?”冷曦敏對眼前蒼白老人，異常感興趣，在他身上，她看到了對這世事的無奈，卻又不肯放棄的毅力。


  “我也再悟，或許渡的人多了，己，便也渡了。”白發蒼蒼可雙眼卻炯炯有神，那一雙眼眸，究竟落了多少塵埃，才會有今日這般的淡然?

  “渡人雖易，渡己卻難，老伯，路還很長，你願意走下去嗎？”冷曦敏眉眼冷酷，而老翁的堅持讓她欽佩。不是誰，都可以堅守這一片死海，堅持渡人。


  “已經走到如今這副模樣了，走下去又有何懼呢？”風雨大浪經過，一切都變得淡然。


  舟行到海中，掀起了狂風巨浪，老翁艱難的維持著方向，宇文心兒窩在宇文擇天的懷裏，不敢去看，唯有冷曦敏冷眼看待這一切，“宇文公子，你護好心兒，先去岸上，我去看看。”


  這巨浪來得蹊蹺，冷曦敏需去一探究竟，“冷姐姐。”


  “冷姑娘。”隻是兩人沒有等兩人說完，冷曦敏便入了那場巨浪之中。


  有些人，血裏帶風，天生就注定漂泊。


  “老伯，我們先等等我朋友，可好？”宇文擇天迅速反應，此刻他需得冷靜，他懷裏還有他要保護之人。


  “這浪太大，我們不可逗留，我先把你送對岸再說，我看得出來，那姑娘靈力非凡，定是可以解決的。”老翁看人看得準，而冷曦敏那股清冷的氣質，冷靜果斷的雙眸，英氣十足，如同當年的她。


  “那謝謝老伯了。”這片海不寧靜好久了，數十年前便如此，狂風巨浪得可怕。


  那片巨浪還在猖狂著，而冷曦敏早已來到了中心的位置，用氣罩護著自己，這巨浪的靈力擋不住冷曦敏前進，冷曦敏一旦想要探索，便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之人，凡事不要被她看上方是最好的。


  老翁平安的將兩人渡到了對岸，而狂風巨浪驟歇，平靜的可怕。


  有時候，平靜也是一種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