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乖乖
江湛“……”
他懷疑這逼是在跟他炫耀。
但他沒有證據。
夜深。
細細密密的雨滴從天而降，原本還是綿綿細雨，這一會兒的功夫便似被開了閘，全部向下湧來，墨紫的雲層雷電交織，劇烈的悶響伴隨著細密的閃電劃破天際，將整個帝都籠在詭譎的風雲裏。
禦景花苑的單元門口，樓道裏的聲控燈被腳步聲驚得亮起又很快熄滅。
隨後，802室燈亮起。
蘇灼牽著人走到客廳，把人安置在沙發上，倒是君辭一路無言地看著她，乖乖地跟在她身後。
蘇灼到廚房衝了杯蜂蜜水端過來，看到他麵色微醺，那一雙鳳眸妖孽得不行，瀲灩著醉人的微光，她唇瓣輕抿坐到他身邊，“先喝點蜂蜜水。”
君辭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誘人的荷爾蒙，動作卻是十足的乖巧，接過蜂蜜水就喝了下去，菲薄的唇沾著水珠，還泛著蜂蜜的甜膩味道。
蘇灼把空杯子接過來放到茶幾上，冷白的指尖劃過他的唇瓣將水珠盡數抹去。
一雙星眸裏不再是方才對著眾人時的冷漠，此刻似盛著一池銀白的月光，又似沁著春日裏的暖陽，彎成一道清淺的月牙。
“胃還難受嗎？”說著手就撫上男人的小腹準確找到胃部的位置輕輕揉著。
“不難受了。”男人大掌滾燙握住她置於腹間的小手，鳳眸灼灼看著女孩這獨展現給他的溫柔，聲音啞著，“乖乖。”
蘇灼稍怔，聲音輕柔悅耳，似跨越滿船星河而來，“你叫我什麽？”
“乖乖。”男人抱住她，在她耳畔輕輕吐息低喃重複，“我的。”
蘇灼恍惚片刻，有些熟悉，又很陌生。
良久，她輕輕推開君辭，眉眼認真，“你還認識我嗎？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乖乖，我的。”男人也說得很認真，說話間酒香彌漫。
蘇灼唇瓣輕抿，伸出手“這是幾？”
男人臉頰微醺，鳳眸半掀不掀緊緊握上她的手，置於心口霸道極了“這個也是我的。”
蘇灼“……”
看來是真的醉了。
蘇灼抽出手把他的外套脫下來。
外套有一大半都是濕的，估計是剛才下車的時候隻顧著給她打傘了，倒是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身體會不會受涼。
醉成這樣還知道要護著她。
“可以站起來自己走嗎？”
君辭乖乖點頭，“可以。”
這模樣有些呆，但…死命得勾人。
蘇灼冷白指尖蜷縮一下，終是沒忍住，伸手在他頭頂揉了一通。
真軟，蘇灼想。
“乖乖很喜歡摸我的頭發？”君辭隨她站起來，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籠罩在她身上。
蘇灼抬眸看他，那雙勾人的鳳眸裏似翻湧著灼熱滾燙的岩漿正試圖把她給圈進去。
她舔了舔唇瓣，何止是喜歡摸他的頭發。
“喜歡。”蘇灼的聲音沒那麽清越了，好像被什麽給製住。
君辭忽然輕笑，淺淺淡淡的，卻比妖精還要攝人心魄，“盡管摸，我喜歡乖乖摸我頭發的樣子。”
蘇灼恍惚了一下，清醒時的君辭從不會說這種話，也從不會露出這種教人心神蕩漾的笑顏。
亦正亦邪，如神如魔，模糊了正道與邪途的界限。
“跟我來。”蘇灼拉著他，他也任由她拉著。
“乖乖要帶我去哪？”男人鳳眸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劃過摸意味深長。
“給你洗頭。”他的頭發也淋了雨，蘇灼把人拉到浴室，回頭看他猶豫了一下開口問“要洗澡嗎？”
男人明顯怔愣了一下，垂首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手掌漸漸收緊，“乖乖……”
“認得哪個是洗發露嗎？”蘇灼問得認真。
好像隻有某人自己想了不該想的。
君辭“……”
“乖乖，我……”
蘇灼“沐浴露呢？”
“……”
見他不說話，蘇灼眉頭嚴肅地皺起，她把瓶瓶罐罐擺到洗手池邊，一個一個給他解釋，“這個是洗發露。”
“這個是沐浴露。”
“這個是牙膏。”
“這個是香皂。”
君辭“……”
“我去拿浴巾，你乖乖在這裏等著，不要碰花灑，一會兒我過來給你調水溫。”
蘇灼說完就出了浴室去給他拿睡衣還有浴巾。
身後，君辭鳳眸中籠著的薄霧似乎消散了些，他慢慢發出聲歎息。
怪遺憾的。
蘇灼很快回來，給他調好水溫，又叮囑了一遍，好像他不是喝醉而是失憶了一樣。
落地窗外，墨紫的夜空與帝江連成一片，滾滾雷聲夾著白色的閃電時不時在天際怒吼，豆大的雨點砸到窗上，映著路燈的橘黃，路燈旁樹枝被狂風卷得飄搖。
窗上倒映著女孩清冷麵容的完美輪廓，她靜靜看著遠處的帝江，波濤翻滾，似乎預示著什麽事情將要發生。
“乖乖。”高大挺闊的身形自身後將女孩強勢地圈在懷裏，周身散發著淡淡甘冽的清香，是和蘇灼同款的洗發水的味道，“我洗好了。”
蘇灼眉眼稍怔，那一瞬以為男人酒醒了。
“洗得白白嫩嫩的了。”比剛才的語氣還要乖，還要軟。
蘇灼“……”
感覺她想多了。
“回去睡覺吧。”蘇灼牽著他，把人帶到臥室，將頭發吹幹。
等他躺在床上又給他蓋了薄被，掖了掖被角，盡管是夏天，下雨的夜晚總是有些濕冷的。
“晚安。”蘇灼站起身就要去隔壁的臥室，忽然手腕被人拉住。
“乖乖，我又有些胃疼。”男人靜靜看著她，點漆般的墨眸似黑曜石，那曜石裏還閃爍著委屈。
蘇灼轉過身坐回去，蹙了眉，“很疼嗎？很嚴重？”
男人搖搖頭，“不是很疼。”
但也不舒服就是了。
蘇灼星眸看了他半天，最終起身又去給他衝了杯蜂蜜水，這回的水比剛才的要燙。
“多喝些熱水。”
君辭“……”
“你先喝著，我去給你買藥。”蘇灼看了眼窗外，雨還很大，她起身就要去客廳穿外套。
“小灼！”君辭趕忙一把拉住她，“我不疼了，外麵雨大你別出去。”
蘇灼轉身，星眸半眯看著他，良久麵色柔和地點點頭。
她在君辭的臥室照顧他半天才起身回了房間。
蘇灼沒看見，身後君辭閉了閉幽怨的眸子把最後一口熱水喝完，躺了回去。
臥室，蘇灼定了六點的鬧鍾。
這幾天她總覺得身體裏有一股莫名的力氣發不出來，她打算早起晨跑，正好鍛煉一下身體。
她換了睡衣正要去熄燈，徒然，燈滅了。
外麵的狂風還在呼嘯，周遭連帶著整個帝都都陷入一片黑暗寂靜。
靜得可怕。
蘇灼星眸眯起，適應了一下黑暗，剛轉過身，身後一陣響動。
驀然。
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