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四碗牛肉麵
這模樣,可把蘇灼心疼壞了。
“好。”蘇灼任由男人倚在她肩上,抬手理了理被他壓住的發絲,正淩亂蜷曲地散落在脖頸“那就歇會兒再走。”
這話剛說完,君辭便伸手攬上她的細腰,整個人跟個大型掛件一樣粘到她身上,鳳眸朦朧微抬看著蘇灼,他開口聲音沾染了濃濃的醉意,“小灼,真的是你嗎?”
“是我。”蘇灼幹脆直接側了身子摟住他,讓男人順勢倭進她的懷裏,“這樣舒服些嗎?”
“嗯,小灼抱著我怎樣都舒服。”說罷君辭環在她腰間的手收得緊了緊,本就頂著張妖孽的臉,此刻沾染醉意後那股子邪肆像被人開了閘直湧進人心裏。
他高大的身軀窩在蘇灼懷裏不僅毫無違和,這強烈的反差還莫名的勾人。
江湛“……”
江湛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君辭,活了這麽些年,就沒見過君辭這副不要臉的樣子,他現在懵逼得很,盯著君辭酒後這副又乖又聽話還會撒嬌的模樣,跟剛才對著他時簡直是兩幅麵孔!
五雷轟頂——
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他屎是香的,他可能都會去嚐一嚐。
“不是,我說祖宗,你不是……”千杯不醉的嗎?
這又是鬧哪樣啊?能把這一屋子人都喝到胃出血的男人,現在是在幹什麽?酒後亂性?借酒發情?以酒思春?
“你話怎麽這麽多?”君辭鳳眸瀲灩著薄霧,眼尾一斂,眸光化作冰刀朝江湛那邊射過去,尾音拖得很長,帶著些微煩躁,還有點委屈“吵死了。”
得,不能拆他的台。
搞得跟他欺負了他一樣,這逼是演給誰看?
江湛撓了撓頭,簡單跟蘇灼做了自我介紹,也沒管掉到地上開花的細煙,走回去踢了腳旁邊一個醉的不省人事的公子哥,“三好,起來了。”
那公子哥長得唇紅齒白,模樣生的端正,似乎不勝酒力,被他踢的半夢半醒,隻眼睛睜開條縫,聲音斷斷續續的,“我…我還能喝,你,你們不準嘲笑我!”
江湛瞧著他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雙手環胸“就你那點酒量還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
公子哥沒應。
江湛穿著條流裏流氣的褲子,翹個二郎腿,語氣慢悠悠地,“三好,你媽喊你回家吃飯了。”
果然,話落,那公子哥眼睛睜了大半,眼皮有些沉重似乎是廢了大力氣才睜開,他帶著醉酒後的鼻音,眯著眼睛在沙發上亂找一通,模樣有些著急,“不是說好了幫我瞞著這一次的嗎?我媽怎麽知道了?”
江湛懶散地椅到靠背,那公子哥一直找不到的外套正被他壓在屁股下麵坐著。
公子哥叫玉生。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他人如其名,生得明眸皓齒,一雙杏眼笑起來是陽光少年模樣。
讓人驚奇的是,這小子生在世家豪門,過的是上流社會的生活,端的是貴族公子的名號,卻活得一板一眼,跟封建社會的小腳老太太有得一拚,活脫脫一三好學生,正因此江湛老愛叫他“三好”。
三好很聽話,尤其聽他媽媽的話。
今兒是頭一次破例瞞著他媽媽偷溜出來耍的,實際上是受了江湛的引誘。
主要是江湛覺得他必須擔起這小子教育缺失的重任,都高三了,他有必要帶這純情小少年出來見見世麵,開開眼界。
不然就他那見了美女就臉紅的純情屬性,啥時候能走完這浩浩蕩蕩的脫單長征?
三好撓著腦袋找外套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他急得眼眶都有些紅了,“江湛,你看見我的衣服了沒?”
江湛慢悠悠看著他,屁股坐在人家外套上一動不動,惡趣味地逗他,“沒看見,你急什麽?”
“我媽叫我回家了!”三好明顯是還醉著,腳步都是輕飄飄的,連方向都摸不準了還知道要聽媽媽的話回家吃飯。
他抬頭朝蘇灼那邊看過去,試圖想找到自己的外套,清亮的眸子在看到蘇灼的那一刻一下子頓住了,腦子當機了半天,忽而認真地說道“我認識你。”
蘇灼正想著是不是該給君辭要一杯解酒湯,聽到三好的話稍稍疑惑地看了過去。
“四碗牛肉麵。”
三好說這話時杏眼看著蘇灼,眼裏寫滿了認真,小臉因著喝了酒暈了些淺紅,端端正正坐在那裏,還真是三好學生的做派。
蘇灼星眸淺淡剔透,似蒙了江南煙雨的霧靄,嫋嫋清然。她想起那天晚上在小店裏吃了四碗超大份牛肉麵的“壯舉”,可能是被他給看到了,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可以教教我嗎?”三好的臉上寫滿了嚴肅認真。
“什麽?”蘇灼的聲音清越,如水擊石,似乎能洗清人的醉意。
三好坐在那裏乖乖的,雙手交纏在一起,似乎有些糾結,“你能教教我怎樣可以變得這麽能吃嗎?”
說完似乎是怕蘇灼不同意,趕緊又道“我叫玉生,我媽媽是明珠珠寶集團的董事長,你放心,隻要你肯教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蘇灼“……”
確定不是在侮辱她嗎?
江湛被三好這突如其來的騷話給驚到了,一巴掌拍到他的後腦勺,“你他媽咋醉成這樣?趕緊醒醒!說胡話了都!”
三好被他這麽一拍,還真清醒了不少,眼前因酒意蒙上的一層淡淡霧氣瞬間消散個幹淨,蘇灼清雋的麵容在他眼裏愈發清晰起來。
三好杏眼怔愣住,幾乎是瞬間,臉頰似染了漫天紅霞,比剛才不知所謂時的淺紅還要紅,紅得似乎要滴出血來,“我,我……”
江湛一看他這扭扭捏捏,不知所措的樣子就知道他那該死的純情屬性又被激發出來了,無語得直扶額,看來以後還得下點猛藥才行!
冷——
周身的溫度一下子降了幾個度,整個感覺把人給扔到了狂風驟雨電閃雷鳴的不明長夜裏,冷得透心涼。
“好好學你的習,少想些沒用的。”男人的聲音低迷,吐息間有酒香彌漫,但周遭都透露著危險不悅的訊息,他手指的骨節很長直接遮住蘇灼的眉眼,坐直了身子使兩人的姿勢調了個個。
蘇灼被他按住腦袋抵在胸前,鼻尖貼著他心口的位置,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男人身體的溫熱。
江湛看著某人風雨欲來的模樣,腿上的汗毛都要支楞起來了,他趕緊把三好給拉到一邊跟著賠罪,“那啥,祖宗媳婦兒。”
“不好意思哈,三好有輕微的厭食症,他媽媽挺著急的,他就是想讓他媽媽安心一點兒,又找不著路子,說錯了話,你見諒哈。”
蘇灼啞然,她前世不認識這人,沒想到玉生會有厭食症,她唇角抿直,緩緩點頭,剛開口要說些什麽。
“叩叩叩——”
包間的門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