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小肥球
等狗蛋兒滿意地把錢塞到兜裏,他笑眯眯地給蘇灼介紹。
按照發色。
紅中帶橙的叫大牛。
紫中帶藍的叫二虎。
綠中帶黃的叫毛豆。
他最特殊,頂著黃毛,中間一縷騷粉,他叫狗蛋兒。
很有鄉土氣息的名字。
他們從鄉下來,土裏土氣被一夥混混嘲笑打壓了很長一段時間,是謝飛救了他們。
於是他們自動把謝飛認作老大,從此開始了日常被懟的苦逼生涯。
盡管如此,謝飛對他們很好,不會嘲笑他們的笨拙甚至教會他們怎樣在社會中生存。
他們真的很感激。
狗蛋兒有著農村人特有的熱情以及無敵的嘮嗑能力,一張嘴跟機關槍一樣突突半天都不帶卡殼。
蘇灼認認真真地把每個人記下來,沒有一點兒看不起他們的意思。
盡管如此,她對他們的發色依舊不能苟同。
“害,別提了,我們剛來這兒的時候啥也不懂,路邊一算卦的說我們會有血光之災,要把頭發搞得紮眼一點兒才能躲災。”
狗蛋兒摸著腦袋看向路燈似乎是在回憶遙遠的過去。
蘇灼“……”
紮眼的意思,也可以剃禿。
這裏隻有謝飛最正常,一頭黑發,五官明朗,眉宇間是少年特有的張狂。
謝飛聞言太陽穴暴跳,“你他媽還好意思說!讓人騙了還在那給人數錢!明天再不把毛染回來,老子就給你們都剃光!”
蘇灼“……”
幾番對話下來幾人算是冰釋前嫌徹底混熟了。
狗蛋兒他們還親自把蘇灼給送到了小區樓下,看到禦景花苑這高級小區時,看著蘇灼那就跟看財神爺似的,兩眼放光。
“蘇姐,以後常聯係嗷!”
——
蘇灼上了樓收拾了一下,摸起手機打算給君辭打個電話,又猶豫地看了眼時間。
十一點多了。
蘇灼最終放下手機。
這個時間阿辭估計在睡覺,她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白天剛被打了試劑,晚上得好好休息才行。
想了想,蘇灼熄了燈,平臥到床上。
良久,她的呼吸逐漸平穩。
…
窗外,一團泛著淡淡柔光的白色小肥球緩緩飄上八樓。
銀色月光下,白球穿透玻璃飄進蘇灼的臥室。
它看著蘇灼的睡顏似乎歎息了一下,身上的柔光忽明忽滅。
最終小肥球飛到蘇灼的眉心,緩緩地分出一塊,慢慢落下,最終隱沒進去。
小肥球一瞬間變成了小瘦球,它繞著蘇灼來來回回晃悠了不下五圈。
隨後,消失在月下。
——
Y國,五點,陰。
夜空還沒睡醒,周圍還是灰蒙蒙一片,帶著深藍的色調。
總統套房裏沒有開燈,周遭寂靜得讓人心慌。
君辭身姿挺拔立於窗前,萬年不變的西裝似乎自昨晚就沒脫下來過。
天空有灰色的烏雲被強風吹湧,將晨曦的微光遮得密不透風。
這下,君辭的身後連影子都消失了。
整個世界似乎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男人站得筆直,高大的背影似站在大殿的帝王,權力滔天卻無一知己,寡淡中透漏著無邊的孤獨。
他單手握著手機,指尖落在腿側輕輕敲擊,似乎是在等待什麽。
“嗡——”
君辭放空的眉眼微動,動作迅速的接起電話,聲線低啞尾音綿長,低喃著心愛人的姓名,“小灼。”
“辭爺?”那頭的聲音帶著疑惑。
不是熟悉眷戀的清越聲線,君辭怔了怔,把手機拿下來看了一眼。
唐風。
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怎麽是你?”
唐風“???”
與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唐風幹笑兩聲,忽然對剛才做出的給君辭打電話的決定有點後悔。
“嘿嘿,辭爺,我就是打電話問候你一下,三組那邊的活已經幹得差不多了。”
君辭鳳眸波瀾不興,“就這?”
唐風覺得他這個聲音帶著要掐死他的前兆,又不好掛斷電話,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主要就是知會你一聲,反噬者出現了,就是代號Z。”
“我今天跟他打了個照麵,他扔給我一份病毒就走了,他出山了!”
神秘人代號Z,人們習慣於稱他為反噬者。
因為之前排名第一的一個老黑客被他反噬了,於是一朝封神,老黑客也金盆洗手退出了圈子。
原本第一名還落不到颶風頭上,結果反噬者也突然消失,就好像把這個圈子攪得風起雲湧就隻是一時興起玩玩兒而已。
頗有拔x無情的趕腳。
唐風的話裏帶著激動和瑟縮。
他打電話把他被偶像投喂病毒的消息給炫耀了一大圈。
最後一個跨國電話打到了君辭這裏。
鬼知道他有多想打死剛才撥通電話的自己。
激動得有點兒太飄了,也沒看時間,估計辭爺這會兒還沒睡醒…
對方沉默了良久,久到唐風差點自己把自己嚇死才開口。
“你偶像出山跟我有什麽關係?”
君辭知道不是蘇灼的電話,語氣立馬變了,不耐又煩躁。
他一點都不關心什麽代號Z,那是唐風的偶像又不是他的偶像。
他現在隻想他的小灼。
想聽小灼的聲音。
“咳…我就是跟你說一聲。那辭爺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唐風抱緊自己,趕緊溜了。
這邊。
掛了電話,君辭邁動修長的雙腿,走到床邊坐下,片刻後一頭陷進柔軟的床裏。
他鳳眸闔起,單手置在額間,喉結微動。
良久。
“嗡——”
男人身體僵硬了一瞬,鳳眸徒然睜起。
抬起手腕,看到備注的一刹,他眼裏的光黯然下來。
“老二。”
許清霽聽著這稱呼走到窗邊深吸口氣。
這麽多年,他從來沒聽君辭叫過他一聲“二哥”。
君辭是他許*老狐狸*清霽唯一幹不過的男人。
許清霽發出挫敗的歎息聲,“醒了嗎?”
“沒睡。”
許清霽終於挑眉,語氣有些幸災樂禍,“在想她?”
對麵沉默良久。
“嗯。”
一個不輕不重的尾音,許清霽就知道君辭這是在害怕。
能怕什麽?
怕離開的時間長了,剛升起的那一點小火苗熄滅了唄。
“你不是一直派人看著她呢嗎?”
君辭聲音有些啞,“撤了。”
許清霽怔了一下,唇角的笑意加深,“不怕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