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覺得你會有出息的

  肖珂是灰溜溜從那個廢棄倉庫離開的。


  回到了李大壯那個既當倉庫又當家的房子以後，肖珂有一瞬間很迷茫。


  重活一世，對於他來說確實比旁人多了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但是在麵對很多現實問題的時候，肖珂還是沒有足夠的經驗和閱曆去處理。


  在大學裏麵，無論怎樣，人都還是比較單純的。但是在社會上，那些凶神惡煞一般的人物，可就不是像學生一樣可以很好地進行交流與溝通的了，他們隻講錢。


  誰有錢誰就是老大，誰沒錢誰就是孫子，這就是這個社會的法則。


  肖珂不是沒有體會過這個法則帶給他的苦痛滋味。但是他沒有想到過，在重生之後，還要再體驗一遍。


  不過幸好重生過來的肖珂已經是一個不信命的人了。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的人生完全是由老天在擺布。


  他越活越墮落，越活越消極。最後在50多歲的時候就離開了那個世界。


  在掉下腳手架的那一瞬間，肖珂感覺自己的嘴角是上揚的，他好像終於得到了解脫一樣。


  他的兒子都不願意見他。


  肖珂在前一世，與林湘離婚之後，林湘獨自把他們的兒子帶大了。


  肖珂的兒子倒是很出息，考上了當時全國最好的大學，並且留校任教。


  但是肖珂的兒子不願意承認有肖珂這樣一個父親。


  肖珂曾經穿上了自己認為最好看的衣服，去學校裏找自己的兒子。但是他的兒子把他推出了校園的大門，並且對保安說自己不認識這個人，他很有可能是想要對學生的財物進行扒竊，讓保安們一定要注意他。


  那一天，雖然說陽光照射在肖珂的身上，讓人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肖珂的心卻像結了冰一樣。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去找過自己的兒子。雖然說那是自己親生的兒子，是和自己擁有著一樣血脈的人。


  對於肖珂的兒子來說，擁有這樣的父親是恥辱。


  肖珂以前覺得兒子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但是在掉落腳手架的那一瞬間，他好像明白兒子的苦衷了。


  像他這樣活得不如一條狗，誰見了都會嫌棄吧。


  在落地的一瞬間，肖珂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聽說人死的時候，大腦中會把自己的一輩子都回憶一遍。


  肖珂以前以為這隻是一個騙人的鬼把戲而已。但是沒有想到當他真正地麵臨死亡時，所有的回憶瞬時之間湧入了腦海之中。


  他想起了自己最愛的人，想起了自己曾經所擁有的那一幫兄弟，自己的家人


  他們都在衝著肖珂微笑著，說肖珂終於活成了他們眼中希望他所變成的那個樣子。


  肖珂當時想，一切都結束了。但是沒有想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會躺在1990年的嶽嶺市街道上。


  無論這是夢境還是現實。肖珂都不想再繼續重複前一輩子的失敗人生。


  他從來沒有如此渴望過成功。


  他想讓自己在乎的人和愛自己的人不要對自己再次地失望。他要盡全力去守護他們。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他的口袋裏麵隻有100多塊錢。


  一直住在李大壯的家裏，也不是個辦法。


  李大壯把他當兄弟一樣對待，但是他不能夠自己變得沒臉沒皮。像寄生蟲一樣依附在李大壯的身上。


  肖珂開始仔細地回想起來，在1990年的時候，有什麽機會是可以讓他賺2000塊錢的。


  肖珂非常認真地想著，但是在李大壯的眼裏看來，肖珂卻顯得有些癡癡呆呆的，眼睛一直望著房間的一個角落，甚至眼睛都很少眨一下。


  李大壯認為肖珂是受了刺激，所以還特意去菜市場上割了一斤肉。


  這個家裏從來沒有開過火。但是這一天，李大壯給肖珂做了好幾盤帶肉的菜。


  肉炒芹菜，肉炒西葫蘆，還有一道肉炒青椒。


  李大壯招呼著肖珂來吃飯的時候，肖珂也好像失了神一般，茫然地把李大壯精心準備的飯菜如同嚼蠟一般，在嘴裏咀嚼著。


  李大壯覺得這時候再不說些寬慰的話，肖珂絕對會魔怔了的。


  “這2000塊錢，其實我也能夠給你拿出來。等吃完了飯，我去給你湊一湊。我覺得你這個人絕對會有出息的，將來你有錢了，別忘了還有我這樣一個兄弟就行。不要太發愁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肖珂在聽到李大壯說話的時候，突然之間眼神變得亮了起來。


  “我們今天去的那個廢棄工廠，裏麵有很多的集裝箱。箱子裏麵裝的是什麽呀？”


  李大壯覺得肖珂終於恢複了正常，放心了許多。


  “咳，能有什麽呀？那裏麵全是大小不一的雨鞋。


  咱們嶽嶺市曾經有一個響當當的企業，專門生產雨鞋，你還記得不？”


  李大壯見肖珂茫然地搖了搖頭，就說道：“你確實應該沒有任何印象。因為這個雨鞋廠在咱們五六歲的時候差不多就倒閉了。


  那個雨鞋廠的廠長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本來一開始和一個橡膠廠合作得好好的。但是突然說要搞什麽改革，開始用聚氯乙烯作為生產雨鞋的主要材料。


  那玩意兒多刺鼻呀。生產出來之後根本沒有多少人去買。


  好幾個之前和他們有合作的商場全部都退了貨。


  後來退貨的訂單就越來越多。本來已經做到產品可以銷售全國的地步，但是一夜之間，貨物積壓，工人們連工資都發不出來。


  後來我聽人說，工廠實在沒錢，於是就用雨鞋來抵工資。


  工人們當然情緒相當不滿，於是就開始消極怠工。製作出來的雨鞋一個大一個小，根本沒有一對兒是配套的。原來風光一時的雨鞋廠就這樣倒閉了。”


  肖珂覺得李大壯真是一個萬事通。好像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李大壯見肖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笑了一下：“我這都是這幾年瞎混的時候，聽旁人給我擺龍門陣，然後就記住了。其實知道這些東西也沒什麽用。”


  “不，很有用。”


  肖珂從李大壯的嘴裏得知那個地方並不是豹哥的據點。豹哥有一個更為安逸的據點。今天約肖珂在那裏見麵，也隻是臨時起意而已。


  “這麽說，那些雨鞋就是沒有主的東西，誰去賣都可以，是這樣嗎？”


  這下子輪到李大壯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是這樣啊。但是一隻大一隻小的雨鞋誰要買啊，而且還有一股怪味兒。”


  肖珂卻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來：“也許我能夠賣出去呢？把這批貨銷出去的話，別說2000了，2萬我都能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