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閱盡千帆

  那天晚上，重新回到宿舍的肖珂睡得很香甜。


  當然，以這種方法來解決問題，並不是他的本意。但是既然已經有了更好的解決方法，如果不使用的話，太對不起自己了。


  他們去偷了那些被沒收的光盤和磁帶，政教處的老師肯定會第一時間想到，這些事情是他們做的。到時候免不了又會有一番麻煩。


  但是既然現在他們有了政教處老師的把柄，由他來處理這件事情，省去了肖珂他們很多事情。


  過了兩天都風平浪靜。就在肖珂以為事情被非常合理地解決之後，他們幾個人又被叫到了政教處。


  大學4年，除了在舉行學校裏的重大活動時能夠見到校長之外，他們基本上是沒有機會和校長進行會晤的。但是這一次，校長竟然也坐鎮於政教處。


  等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經過之後。肖珂不由得非常鄙視這個政教處老師的辦事能力。


  原來他為了掩蓋肖珂他們這些人的事情，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說是自己讓肖珂這些學生去販賣磁帶和光盤的。肖珂隻是幫他們跑跑腿而已。所有的利潤都是由他一個人獨占了。


  可能在他的眼裏，比起身敗名裂，利用學生謀取私利的罪名要輕一些。


  其實肖珂也沒有想到過要讓他擔這麽大的罪過。但是既然他隻能想出這樣一個方法來，肖珂他們也就順水推舟地默認了。


  在這期間，林湘是不知道他們所作所為的。肖珂也沒打算把他所見到的醜陋真相和林湘分享，畢竟也不是什麽好事情。他隻想等到事情順利解決之後，告訴林湘就行了。


  此時，黃浩然等人對林湘是擠眉弄眼，用盡了各種方法，讓林湘承認，確實是那個政教處老師逼迫他們這樣做的。


  結果林湘低著頭，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校長覺得她是一個女孩子，也就沒有再為難她。


  5個學生裏麵有4個已經承認了事情確實是由這個老師指使的，那麽也就沒有什麽必要再去詢問林湘事情的真相。


  他們那批貨反正是回不來了。不過處分和退學這種事情已經離他們很遙遠了。


  又過了一個禮拜，關於那個政教處老師的處罰決定已經下達了。那就是調他去了檔案室，並且進行了全校通報批評。


  學校的意思是通過這件事情，讓在校的老師們引以為戒，不要重蹈覆轍。


  後來在學校裏的日子裏，肖珂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那個政教處的老師。


  那卷非常肮髒的膠卷，是黃浩然通過掛號信的方式，寄到學校裏麵，然後被那個老師給領走了。


  事情就這樣被風輕雲淡地解決了。


  學校裏麵的人議論了一段時間這個事情，後來也就不再提起。


  畢竟這對於他們來說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他們有著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學習更多的知識，去享受更美好的人生，去見識更加豐富多彩的世界。誰也不會在乎別人的喜怒哀樂。


  但是在宿舍裏麵，告密的那4個人在和肖珂他們生活的時候，就比較小心翼翼了。


  虎子和石頭整天用一種非常仇視的眼神望著這4個人。


  那4個人生活得謹小慎微。平時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很小聲，就連走路都帶點兒躡手躡腳。


  至於後來，他們在宿舍裏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少，除了晚上回來睡覺之外，基本上看不見人影。


  就算是沒課了，也不回宿舍。


  肖珂發誓，他和黃浩然，虎子與石頭都從來沒有真真正正地去指責過這幾個人。


  隻不過黃浩然有時候會夾槍帶棒地說一句“真是一群小人”之類的話。


  那4個人絕對是心虛了。可能是害怕學過武術的肖珂會找他們的麻煩，所以幹脆躲了起來。


  不過肖珂他們是無所謂的。沒有了那4個人，他們反而更自在了。


  隻是有了這件事情之後，學校對於在宿舍裏麵販賣東西的明文規定更加嚴苛了起來。如果一旦發現的話，不論原因，一律以退學論處。


  這使得肖珂他們斷了財路。


  虎子和石頭兩個人曾經商量著要揍一頓那4個人，以發現心中的怒火。但是被肖珂給阻止了。


  “以後我們有的是發財的機會，不要因小失大。你們揍了他們的話，也免不了被處罰的命運。沒有必要因為別人的過錯而傷害自己。”


  有一天，肖珂正坐在操場邊的雙杠上麵背著英語單詞，黃浩然將一根冰棍兒遞到了肖珂的手裏。


  “我總覺得你和以前有點兒不一樣。以前你比我們還要單純，但是現在我感覺你的身體裏麵好像住著一個已經七老八十的靈魂。好像什麽也見過了，什麽也經曆過了似的。”


  肖珂覺得黃浩然是一個很睿智的人，他真的能夠看出來自己的變化。不像虎子和石頭，大大咧咧的。


  但是肖珂不可能告訴黃浩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要不然的話，黃浩然會認為他有了精神病。


  重生這種事情，在2019年是一件可以被大眾接受的事情。但是在90年代，他們聽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詞。


  雖然說他和黃浩然是無話不談的兄弟，但是隻有這個秘密，他是不可能與任何人分享的。


  “你想多了，我這不是快畢業了嗎？總得學會成熟呀。有時候做事沒有必要趕盡殺絕，既然那4個人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且已經躲著我們了，我們就沒有必要再揪著過去不放。”


  黃浩然使勁兒地咬了一口冰棍兒。嘴裏一邊嚼著，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反正你這個人很奇怪。我早就發現，自從咱們國家舉辦亞運會那天，你回到宿舍裏之後，就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區別。你竟然帶著我們去經商。明明你和我們的年紀是一樣大的，但是有時候說話卻老氣橫秋。”


  這時候，幾個大一的學生把球踢了過來，眼見就要砸中黃浩然。肖珂立馬一巴掌抓住了那顆球。


  然後肖珂從雙杠上跳了下來，一個大腳開射，將足球踢到了中場。


  然後他笑著轉過身來，將最後一口冰棍吞進了肚子裏之後，對黃浩然說：“不管怎麽樣，我依舊是你最好的兄弟。這一點沒有變，不就可以了嗎？”


  黃浩然剛才都已經感覺到足球馬上就快挨到自己的鼻尖了。


  他有些驚魂甫定。聽到肖珂這樣跟他說，他終於笑了笑。


  “你也就是這一點沒變。要不然的話，我真的會以為你小子的身體裏麵住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