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虛假和真實
門後是一個大且空曠的院子。
唯一能引人注意的，是坐落在院中間的蓮池。
蓮池本身並不大，裏麵蓮葉寥寥，蓮花更是全都含苞待放，毫無綻開的跡象。
看了幾秒，眼尖的楚夜白看到一個火紅色的影子。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鍋中火？”
悄悄湊上去，他發現這是個很大的紅鯉魚，而且和常見被當做寵物的錦鯉不同，這條紅鯉魚的模樣十分醜陋詭異，花紋好似一張扭曲的人臉，眼中還發出詭異的光。
但就在他靠近的時候，這條魚身上的花紋竟活動起來，像人一樣瞪著楚夜白這個不速之客。
被它盯得心裏發毛，楚夜白連忙液化手臂，然後把它從水中拉起。
而紅鯉魚背上的人臉花紋不禁冷笑，但很快就從冷笑變為驚慌和恐懼，看向楚夜白的目光也從不屑變為了不敢置信。
“你在奇怪為什麽你的力量對我無效，是不是？”楚夜白和魚身上的人臉對視了一會兒，便自言自語道：“看來這三張紙條的內容並非因人而異，隻是簡單的提示罷了。”
說完，他把紅鯉魚扔回水中，留了它一命。
接下來，他又把院子的邊邊角角翻了個遍，確認一無所獲後，才徑直走進房門。
門被推開，熟悉的灰色光影又一次襲來。
一群人圍坐在桌子周圍，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火鍋。
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楚夜白還是能從他們的表情和動作感受到幸福與快樂。
天倫之樂，其樂融融。
在上一次光影中看到的兩個孩子坐靠在一起，男孩吃得滿麵紅光，女孩小口小口吃著，但目光卻一直放在身旁的男孩身上。
香味從門窗的縫隙裏鑽出，燈籠把大院照的通明，和周圍屋中閃爍的煤油燈光形成鮮明對比。
到此為止。
“嗯，我大概猜到一些東西了。”
楚夜白走到的餐桌前，找了個比較幹淨的椅子坐上去，並拿起麵前的空杯，舉到餐桌中間的火鍋上方，翻轉下去。
這才是真正的杯下水和鍋中火。
“轟！”
整間房子突然起火了。
光影中的人也又一次出現在座椅上，他們惶恐的大叫著，想要衝出門去。
但門窗都被人堵死，他們隻能一次又一次地拍打著窗戶，請求外麵的人放他們出去。
然後門開了。
隻是這些人並沒有救人，而是舉起柴刀，殺死所有成年男性，抓走剩下的婦女兒童。
男孩和女孩自然也不例外，他們哭喊著父親母親的名字，卻被狠狠的扇了幾巴掌，分開帶去不同的方向。
借著燈光，他們一直注視著彼此，直到對方淡出自己的視線……
悲傷、憤怒、痛苦……
無數負麵情緒在同一時間出現在楚夜白腦海，就像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似的，讓人悲憤到窒息。
“好強的靈魂力量，如果不是遇到我，恐怕這個zone的儲需卡隻能被有緣人得到了。”楚夜白感歎一聲，然後對著空氣說道：“讓我回到最初的陳關村去。”
沒有回應。
“在我觸摸大門，觀看影像的時候，你偷偷把我換到了另一個陳關村吧？”
還是沒有回應。
“我知道，凶手是陳關村的村民，強烈的嫉妒讓他們失去人性，在你們闔家歡樂的時候放火搶劫，毀了你的一切。而你對他們的報複又招惹到新的仇恨，就這樣輪回無數次，也因此生成數不清的陳關村。”
說完，他拿出三張紙條，當場撕碎。
“這是他們殘存的力量，也是對我的誤導，想借我的手進行報複。”把紙屑撒到麵前，楚夜白盡可能微笑著說道：“讓我回去，雖然救不了任何人，但卻能從根本上解決你們的痛苦。”
這次，他的話終於得到回響。
紙屑漂浮起來，在他麵前重組成一扇門戶。
伸手輕輕一碰，紙門伴隨著一陣灰白色光影打開，楚夜白連忙邁起步子，用最快的速度跑進這灰白色的世界。
隨著他的介入，黑白的世界逐漸被彩色渲染。
“燒、燒啊，燒死這幫有錢人！”一個年輕男人激動的大喊道：“我們每天累死累活卻隻能吃粗糧青菜，你們不用動手就能吃上大魚大肉，死得好，死得好啊！”
旁邊站著一個矮個子中年人，他眉頭緊鎖，低聲道：“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明明，明明是陳家收留了我們，還借給我們地種，收取的地租也不多……”
“你放什麽屁呢？”年輕男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憤憤不平的說道：“收留？說得好聽，他們不過是把我們當成工具，剝削我們罷了，你看看這寬敞豪華的房子，這可都是我們的血汗！”
“可，可是我們來蓋房子的時候，陳家也是好吃好喝的給著，還免了我們三年的地租……”
“幾頓吃喝和三年地租就把你收買了，你就甘心當他們的狗？哼，你要是過意不去就趕緊滾，等會兒分錢分東西的時候我還能多分一點！”
“別，別啊，我隻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而已。”中年人馬上就慫了，他把最後的善良趕出腦袋，蒙上臉，跟著平日一起勞動的同鄉夥伴衝進陳家大門。
楚夜白站在他們身後，他清楚的聽到這一場談話，以及村民在火海中興奮的喊叫，還有陳家人求饒和慘叫的聲音。
“這就是人吧，永遠不知滿足的索取，卻總要為自己的罪惡尋找理由，甚至堂而皇之的顛倒黑白。”
“所以說，我才打心底厭惡這種令人作嘔的存在啊。”
楚夜白的臉突然變成一麵鏡子，鏡中浮現著他的臉，同時也倒映著麵前的火海。
“唉……”
歎息一聲，阿鼻功的力量包裹身軀，它模仿成火焰的樣子，逐漸脫離楚夜白的身體，向前擴散。
黑色的火焰點燃了紅色的火焰。
這一場火海覆蓋著另一場火海。
黑火吞噬了一切，陳家大院、陳家人、陳關村村民、還有村民所放的火。
等到阿鼻功的能量被楚夜白收回體內，化作廢墟的陳關村又一次失去色彩，從楚夜白身邊飛逝而過。
回過神的時候，他坐在陳家的餐桌前，李廣仁和李佳正在大吃大喝著。
而XP儲需卡，竟然在李佳手心裏。
“這，這是什麽情況？”
“你說這個啊？”李佳放下手裏的雞肉，笑道：“這是一個漂亮大姐姐給我的，她說我和她很像，然後就給了我這個，還變出這一桌好吃的。”
“你們不懷疑這是陷阱嗎？”
“不會吧，我感覺那個姐姐是好人，絕對不會害我們的。”說完，李佳又開始大吃起來，邊吃邊道：“這些食物好厲害啊，才吃了一會兒，我的異能已經A級了。”
“是這樣啊。”楚夜白突然笑了，他低頭看向自己放在桌下的雙手，正握著一顆金子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