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人
“人類是需要信息的生物，但為了獲取信息，你們可以做出很多下三濫的行為，偷聽、監視、盜竊，獲得的信息也常被用於勒索、恐嚇、人肉等。
即使沒有利用信息作惡，人類的反應一樣令人作嘔。你們絲毫不在意信息的可信度，符合自己的想法就高興，交口稱讚，和自己的想法不同就憤怒，血口噴人。
而信息的散播者深諳此理，他們通過斷章取義、掐頭去尾、道德綁架等手段，去控製那些智商為零，不會思考，能被先入為主洗腦的網民，利用這些免費水軍散播自己想要的言論。
他們從不考慮後果，也不在乎網絡暴力會給別人帶來怎樣的後果，隻要有錢賺，即使饅頭蘸滿人血，也能視為珍饈佳肴……
惡意競爭，徇私枉法，被譽為人體絞肉機的戰場，世間一切的不美好都來源於信息自由，正因為思想日益開放，人類的善良也在逐漸減少。
這就是我誕生的理由，我抹殺了互聯網的存在，壟斷全部信息。是的，我剝奪了人類自由獲取信息的權利，但我沒有趕盡殺絕，我告訴人類世界是美好的，而且我也盡可能的去做了，即使一無所長，隻要肯出力氣就能頓頓吃上肉，有免費且幹淨整潔的房屋，隨時隨地聽到、看到的都是好消息。”
屏幕上的臉直勾勾的盯著楚夜白，問道：“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你對人類的看法太過片麵，其實信息自由對人類並非毫無意義，就比如，比如……”
他思考了很久，但除了‘反正’、‘總之’、‘也許’等詞匯，楚夜白半個字都沒憋出來。
於是，楚夜白改口了。
“我不想對你做出評價，但主觀上，我和你觀點相同，說是雷同也不過分。我認為本性是世界上最邪惡的東西，有智慧輔佐的本性更是這樣。也正因如此，人類的幸福非常主觀，每一個人的看法都不同，甚至有人認為別人的不幸就是自己的幸福。
對此我深惡痛絕，所以我讚揚神，無論它是否真的存在，隻要能讓人學會敬畏大自然，知道積德行善，感恩他人為自己的付出，這便是極好。
因為一切都是相對的，即使身邊除了謊言再無他物，隻要能被欺騙著安穩一生，我認為這就是幸福。”
“那你為什麽要與我為敵呢？我們可以成為絕佳的合作者……”
“你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楚夜白打斷了他，“人類是不安分的物種，想要帶給他們幸福，就不能有任何一個知道真相的人存在，包括我。”
“你是想表達，人類不允許其他存在淩駕於自己，即使他是善意的，對嗎？”
“對，人類永遠都是且隻能是施暴者，這個種族從誕生開始就無可救藥，無論如何都會朝自我毀滅的方向發展。”楚夜白非常認真的說道：“我打心底瞧不起這群自詡高級的蠢貨，但很巧，我正是蠢貨中最任性的一個！”
話音剛落，他就催動九殿阿鼻功，將屏幕炸了個稀巴爛。
“這沒有意義。”
每一塊屏幕的碎片上都出現了一張人臉，他們雖然長相各異，卻用相同的表情和語氣說道：“能完美融入人類社會的生物兵器已經到了你的世界，你無法阻止我。”
“說這話前，先看看目的地到底是哪兒吧？”楚夜白突然停下動作，用沒有感情的聲音說出嘲諷的話語。
它不到一秒就意識到問題所在，問道：“你做了什麽？為什麽我和生物兵器間的聯係被切斷了？”
“正如你所說，我什麽都沒做。隻是，從其他世界來的可不止我一個。”
“不，你在說謊，我沒有檢測到第二個不屬於這裏的生命！”
“那是因為你的一切都來源於人類，雖然是AI，但卻沒能擺脫人類狹隘生命觀對自己的影響。”小鬼從楚夜白的左眼鑽出，“至於那些生物兵器，我修改通道的數據，把它們送去比奇堡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你明不明白無所謂，總之你的計劃已經流產，以後少把手伸別人家裏去。”說話的同時，小鬼把縮小了無數倍的七哭杖重新放大，交到楚夜白手裏。
進入夢境世界後不久，小鬼帶著七哭杖和楚夜白分開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幹了什麽，反正這一次吃的比以往加起來都飽。
“走吧。”打了個長長的飽嗝，小鬼撕裂空間，製造出回去的通路。
“嗯。”
“等等，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在楚夜白和小鬼離開前，AI突然問道。
小鬼懶得搭理他，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楚夜白卻沒有立刻拒絕，他停下腳步，背對著AI說道：“人類在問別人姓名時，通常會先報上自己的名字。”
這一次，這個從超級計算機中誕生，能飛速處理全世界事務的AI卻愣住了。
“哈？你難道是想讓我給你起名字嗎？”楚夜白頗有些為難，“不如就叫狗……”
“我叫塞維爾。”
“救世主啊，真是個不錯的名字呢。”說著，楚夜白隨手把一瓶血放在地上，道：“如果有人來找你，就把這個給他。”
然後他就走了，而且並沒有告訴塞維爾自己的身份。
……
現實世界的時間隻流逝了三秒。
相對於楚夜白離開的時候，一切都沒有變化。
楚夜白也沒變，他很平淡的回到家，起鍋煮了點麵條。
就好像在夢境世界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次你什麽都沒帶出來唉。”小鬼坐在一卷衛生紙上，嚐了口麵條，卻因為沒味道而吐掉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麵嗎，那時候你說過，我將得到創作靈感。”楚夜白隨手用餐巾紙把麵條接住，“協助你可不是為了實物獎勵。”
“哼哼，你可真是個怪人。”小鬼又從楚夜白的碗裏撈出幾根麵條，這次它咽下去了。
楚夜白沒再強調自己是普通人，他默默把碗推給小鬼，然後自己又去盛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