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淪陷
加入災的軍團要經過一個考驗，那就是殺死並吃掉一個和自己關係親近的食草動物。
災親臨的地方，食肉動物們會受到凶戾之氣的影響，自動激發出體內的凶性，所以很輕易就能完成這個條件。
而其他地方，就需要災的手下進行人工考核了。
猴子治安官恰好就負責這一帶的考核，他稍微打了個擦邊球，給瑞星找來一個容易下手的目標。
沒錯，就是曾在治安局汙蔑瑞星的老羚羊。
昨天離開警局後，由於天色已晚，她就在猴子治安官的幫助下住進了一家旅店，準備第二天一早回家去。但今天淩晨，她被陣陣喧囂吵醒，隨後就被一群野狼抓走並監禁起來。
“小兄弟，就是這個恩將仇報的老家夥顛倒黑白，蒙蔽了我，害得你差點被槍斃。現在我就把她交給你，要殺要剮隨你處置！”
因為強大的獅子更容易受到重視，所以猴子完全沒擺出先來者的架子，十分客氣地遞給瑞星一把刀。
“我……”
瑞星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他的確很反感這個老羚羊，也產生過殺意，但真要他殺“人”，他的呼吸還是忍不住急促起來。
“你怎麽了？快動手啊！時間也是評價的一部分。”
想起老羚羊汙蔑自己時醜陋的麵孔，瑞星下定決心，緊握匕首，一步一步的朝老羚羊走去。
也許是看懂了他眼中的殺意，老羚羊渾身顫抖著，求饒道：“別殺我，別殺我啊，我又老又瘦的不好吃啊……”
但這起不到任何作用，因為瑞星殺她的緣由和吃肉毫無關聯。
見求饒沒用，老羚羊又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你怎麽忍心對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下手呢？我已經時日無多了，就隻想安安穩穩的老死，難道這點願望都不能實現嗎？”
赤裸裸的道德綁架。
但這對付瑞星這種大好青年非常管用。
瑞星的腳步逐漸放緩，猶豫的看著手裏的小刀。
她又看向猴子治安官，道：“治安官先生，您可是我們的保護神啊，快救救我，我這把老骨頭……”
然而，老羚羊的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葛優就奪過瑞星手裏的刀，把她給捅死了。
“這樣我們就算合格了吧？”
“當然。”猴子嘿嘿一笑，隨後就把他們安排到一間不錯的民房。
“好好收拾一下，以後這就是你們的住處了，過幾天還會開始軍事化訓練，做好心理準備吧。”
說完他就急匆匆的走出門去，去對其他的食肉動物進行考核。
……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瑞星突然問道：“你們……在黑市的時候有吃肉嗎？”
葛優依舊是一臉冰冷，在被人群擠開前他一直都和瑞星在一起，而且他認為瑞星並沒有詢問自己的意思。
幺幺九的神色和葛優差不多，但他卻不是喜歡沉默的類型。
“肯定沒有啊，當時我又不知道天堂會出這麽大的變故。我為了前途已經忍耐了十幾年，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就把它段送掉？”
“我沒有吃維尼。”這是哈利的回答，很簡單。
他們的回應讓瑞星放鬆了不少。
沉默，再一次降臨。
三年後。
災身上的異變越來越恐怖，他似乎已經脫離了動物的範疇，儼然一個渾身都是兵刃的殺戮機器。
不說爪牙，即使隻在他身上輕輕撫摸一下，手掌都會被鱗片和毛發割出無數傷口。
麵對這種無法抗衡的恐怖戰力，食草動物很快就妥協了，他們放棄了城牆，放棄了家園，如同洪流般的湧進荒野。
羊入虎口。
天堂徹底淪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由災統治，被命名為失樂園的王國。
食草動物失去了一切權利，他們是食肉動物的奴隸，像家畜那樣被圈養，隨時等待屠刀的來臨。
同樣的時間裏，多次想要賣友求榮的火狐幺幺九被葛優殺死，傻乎乎的哈利在一場暴亂中想要保護一個山羊女孩，卻被憤怒的食草動物當做敵人撕碎了。
有很多次，他被血腥味誘惑，忍不住想要開葷。但每一次，他都成功壓製住了欲望，沒讓自己恢複野性。
瑞星和葛優還活著，卻變了很多。
瑞星臉上的笑容和陽光都不見了，旺盛的毛發遮住臉，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幾歲。
葛優也失去了眉宇間的睿智和英氣，他整天和一群“流氓”坐在幺幺九和哈利的墳墓旁邊，吃著髒兮兮的食物，唱起懷念的老歌。
……
“如果沒有外力幹預，接下來災就會吃掉這裏所有的動植物，進而成為完整的究極生物。最終，他將吞噬整個世界，把生命誕生的根源和自己一並毀滅掉……”
楚夜白坐在一個懸崖上，仰頭欣賞著美麗的夜空。
小鬼依舊坐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道：“這是貪婪的代價。”
“沒錯，貪婪會付出代價，對於任何一個生命來說都是如此。”楚夜白輕撫著一棵從岩縫中鑽出的小樹，“現實中我什麽都做不到。但在夢裏，我至少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結局。”
他的身體消失了，除去小樹上沒有灰塵的葉子，這裏絲毫找不到他曾經來過的痕跡。
“你真的想要這種結局嗎？”
楚夜白再一次從牢獄的黑影中走出，把迷迷糊糊的瑞星給叫了起來。
“這是什麽地方？！”
瑞星猛然抬起頭，他對著空無一物的牢獄搖了搖頭，不敢置信的望著楚夜白。
“還記得我嗎？”
“你……”他盡力平複了呼吸，“就是你，就是你把我的世界毀了！”
心中兀然的生出一股怒氣，瑞星上前就想抓楚夜白的衣領，卻被他躲過去了。
“嘿，別亂扣帽子！”楚夜白憤怒的說道：“我可沒有毀滅你們的世界，都是因為你不接受這個藥劑，世界才會毀滅的！”
“不，不對，世界還是好好的。”瑞星撫摸著身邊冰冷的牆壁，“世界沒有被毀掉，一切都隻是我的夢罷了，你也是，不過是我的幻覺罷了，我……”
楚夜白就一動不動的站在他麵前，注視著他發瘋似的手舞足蹈。
直到瑞星冷靜下來，楚夜白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不要再欺騙自己了，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幻象，你心裏最清楚，不是嗎？”
“不，不不不，如果這是幻覺，你又是從哪來的？為什麽這裏的一切都這麽真實？”
“沒錯，這裏就是現實，但世界被毀滅也是真的。”楚夜白攤開雙手，“還不明白嗎？你們的世界對我來說僅僅是一個膠卷，我可以用任何身份代入進來，可以隨便選擇時間和地點，我甚至可以讓你回到去上學的早上。”
“但是，這有意義嗎？如果隻局限於過去，那麽未來就一定不會改變。”
“那，你說，我該做什麽？”
“把災殺掉，一切就結束了。”楚夜白攤開手，讓藥劑出現在瑞星的視線裏。
“使用方法是肌肉注射，災對你來說將不值一提。”
這一次，瑞星是真的猶豫了，想起這一個月以來經曆的種種，他忍不住伸出手，抓向那管草綠色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