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聖劍碎片
哢嚓！
碎骨枯敗，仿如泥石般脆弱，一腳踩上去，化作了灰渣泥沙，入眼皆為黑灰，殘垣斷壁，荒涼無度！
吳明漫步於死寂的街道上，仿佛一個過客，不悲不喜，不驚不怒，遊走在曾經繁華，如今卻成了鬼蜮般的死城之中。
衝入幽峽嶺已經半日，吳明沒有急著去尋找陸九淵隕落所在，也沒有搜索寶物資源，就這樣一步步仿若凡人般，走在不止一次聽聞，卻從未到過的古城中。
幽州，燕雲十六州之一，可以說他，乃至吳家祖上都有不解之緣。
北望燕雲，收複失地，驅逐蠻夷，振我人族，可以說是吳家自祖上便傳下的意誌。
可惜，想要實現這些目標，無一不需要強大的兵力與支持，與大興的儒家背道而馳，被冠以‘窮兵黷武’之名。
一代代的堅持，磨滅了僅剩的情分，哪怕吳家祖上位列眾聖殿七十二聖將，也在曆經中古、今古後，終於完全沒落。
以至於到了吳雄這一代，殘存的一點氣運，被陸九淵借取，結果便是雙雙殞命。
時也命也，聖道之爭，怪不得誰，哪怕吳家聖祖複生，也不會因此怪誰，畢竟這是眾聖定下的聖道鐵則。
可惜，吳家香火斷絕，祭祀不存，不滅聖意煙消雲散多年，卻沒人告訴吳家人，那是僅存於人族之間的聖道之爭。
眾聖殿為求穩，放棄了太多太多，一味的漠視放任，成了委曲求全，下麵的人陰奉陽違，奔走鑽營，欺上瞞下。
都說聖與天齊，上體天心，下安萬民，眾聖就沒有發現嗎？
“或許發現了吧！”
吳明自嘲一笑。
眾聖是否發現，亦或者想要人族走出不同的道，都與他無關，甚至吳家祖上的事情，他都不願意管。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秉持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道，甚少主動出擊！
可惜的是，卻忘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一亙古不變的至理，以至於鑄下了無法挽回的大錯。
“恩怨、因果？”
看著破敗荒涼，似曾相識的情景，吳明目中閃過懾人心魄的森然。
聖道之爭自陸九淵自罰入魔窟之時，便已完結，可敵人不願放過他，想當然的因果並未了解，接踵而至的算計，使得他疲於應付。
即便他很努力，一直堅持，可終究是胳膊扭不過大腿，太累了！
要交出山海界珠嗎？
一步讓，步步讓，低頭若真的成了習慣，就真的直不起腰來了！
“神州之主？人族大勢？滅族之禍？”
吳明輕吸口氣，眉心處銀白色光華閃過，冷冷一曬，“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我走後，哪怕洪水滔天！”
嗡！
光影閃爍，五道奇形怪狀的身影出現，赫然正是五鬼。
“叩見主人！”
五鬼跪拜餘地，神態恭敬謙卑。
“開始吧！”
吳明淡漠的擺擺手，目光幽深道，“小心點，你們的前主人，八成就在幽峽嶺內，若有問題，可隨時通知本王！”
“主人放心！”
五鬼躬身而退數丈，轉而飛身如城中四麵，施展秘法，勾連天地，釋放出無盡威能，很快便化作千丈虛影，漸漸籠罩曾經繁華的大城。
“我是真的不想做事沒有底線啊，希望你們別再惹我！”
吳明自嘲一笑，連他自己都不信，還能說服的了誰？
燕雲城中動輒殺人，蔑視各大勢力天驕，肆意抹黑趙書航，更是提前暴露紫竹釣竿，不就是一步步引誘別人對付他嗎？
“死了那麽多人，受了那麽多委屈，終究得有個說法啊！”
吳明看著城中魔氣逆轉，衝天而起，彷如此前所見的百鬼夜行魔雲，化作黑色龍卷風，漸漸凝入五鬼施展的秘術之中。
縱然城中有可怕的魔屍，還有猙獰的魔獸，各種凶殘莫怪，可在手持道器，全力施為，並集結成陣的五鬼麵前，根本沒有任何抵擋之力。
哪怕是，早已經死亡，隕滅於此，卻未曾散去的冤魂，也被五鬼收納鎮壓！
“或許，我骨子裏就是個受不得委屈的人，偏偏要給自己找借口，既然要玩，就看誰的手段更狠了！”
吳明緩步轉身，一步消失無蹤，獨留身後颶風呼嘯，有如厲鬼哀嚎。
……
與此同時，不知多遠處的荒山野嶺之中，數道流光接連落下，在一陣暴虐咆哮戛然而止後，一切漸趨平靜。
“程兄來的倒是早！”
司空輝一身勁裝，氣息雄厚，卻斂而不發，越發顯得沉穩幹練。
“恭喜司空兄半步靈台，聖道有望！”
程景玉拱手笑道。
“哪裏哪裏，程兄儒武雙修，如今也是臨門一腳，待得此行結束，我等一同登臨聖道，當為人族中流砥柱，添磚加瓦，萬古留名！”
司空輝麵露矜持，話中卻透著傲然與自信。
“哈哈，兩位兄長有此心，當為人族賀，願與兩位同進退，見證人族崛起！”
林劍燁仿若尋常人，一身劍意不現，沒有一雙星眸中，時而有淩然劍意一閃而逝，令人不敢逼視。
“哈哈，少不得林兄這等天驕人傑與我等守望相助，才能共襄盛舉！”
司空輝笑道。
三人驀地收聲，齊齊看向一側，那裏走來一人，同樣是一名劍客，氣息一點也不比林劍燁弱，氣度更是頗為不凡。
“張兄！”
三人拱手道。
“抱歉，路上耽擱了！”
張星峰抱劍拱手一禮，再無此前在海皇島的倨傲，顯得彬彬有禮，風度翩翩。
“哪裏哪裏，張兄這些年為眾聖殿征戰四方，勞苦功高啊！”
三人並未因其化外遺民的身份，而有所排斥，甚至頗為熱絡的聊了起來。
很快，又有幾道身影到來，若吳明在此，定會認出，無一不是熟人，或多或少都有過交集。
當然了，多半都是不好的過往就是了！
足足等了四天之後，又過了整整一天，才不再見有人到來。
如今的幽峽嶺，比之當年大了何止數十倍，畢竟囊括了大半個幽州，能在短短時日內，集結十幾人，已然算是了不得了。
“諸位，想必此行任務已經都很清楚了！”
程景玉和司空輝互視一眼，前者朗聲道。
“迎回劍聖傳承，誅滅魔尊，鎮殺魔帝殘念！”
眾人齊聲道。
“好，在這裏，我還是要再叮囑大家一番，此行任務關係重大，絕不容有失，萬不能隨意行動！”
程景玉神色肅穆，嚴厲目光緩緩掃過所有人，沉聲道，“尤其是一個人，在任務沒有完成之前，任何人不得招惹，違者以抗命論處，決不輕饒！”
“我等謹遵聖諭！”
眾人凜然道。
至於是何人，程景玉不說，眾人也都清楚，畢竟那人出手殺人，挑釁趙書航，想不知道都難。
“哈哈，大家不要這麽嚴肅！”
司空輝爽朗一笑，擺擺手緩解氣氛道，“想必大家也好奇，我們如何保證此行任務順利完成，此前不告訴大家，也是為了防止消息泄露，下麵就請程兄公布一下必要的信息，以免出現意外。”
兩人都是早就進入眾聖殿任職的老人，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都會是眾聖殿的新血液，也會是他們的班底成員，甚至是同僚，自然不會把關係搞僵。
“願聞其詳！”
一人道。
“大家想必都知道，臨淵先生聖劍鎮魔窟，但人力難以撼天，又有魔族從中作梗，使得這方魔窟又有擴大的趨勢，三年來，聖劍便已出現崩裂，流落出八塊碎片。”
程景玉沉痛道。
“什麽？聖劍怎麽可能損毀？”
眾人駭然，失聲驚呼。
聖劍，那已經是超脫了寶物的範疇，與天地法則相勾連的神物，哪怕本源崩滅，都未必會損毀。
“哎，不瞞諸位，臨淵先生隕落前雖然突破，卻到底是被魔帝強者偷襲，又兼之一人鎮一窟，被兩大界域意誌擠壓，才使得聖劍受損。”
程景玉長歎一聲，悲天憫人道，“為不適劍聖傳承有失，眾聖殿才耗費巨力，將聖劍碎片攝取出來，分發給了各大勢力天驕，憑此可入傳承之地，無論是誰獲得，全憑機緣！”
“聖與天齊，眾聖一心為公，在下佩服！”
眾人欽佩拜服。
“隻是不知這碎片能供幾人進入傳承之地，又有哪些人獲得了碎片，還請程兄明示！”
有人忍不住問道。
一言既出，眾人無不露出好奇之色。
進入幽峽嶺，明麵上是誅滅魔尊，鎮殺魔帝殘念，可誰不想要劍聖傳承？
就好比‘陽關道，獨木橋’，人人都會先選擇前者一樣，劍聖傳承在前，即便是白癡都知道怎麽選擇。
“實不相瞞，分發聖劍碎片的事情，乃是趙兄臨行前才告知，至於給了誰，傳承之地中，一塊碎片能讓幾人獲得傳承，在下都不知！”
程景玉微微搖頭，看著眾人失望的神色，緊接著道，“但請諸位放心，既然聖劍碎片在手，便是一把鑰匙，一道門豈會隻讓一個人通過？”
“程兄言之有理，臨淵先生一人鎮一窟，乃當世豪傑，雖然傳承不會輕傳，可絕不會敝帚自珍，行那自私自利之事！”
有人讚同道。
至於最可能得到傳承的人，如今被眾聖殿通緝，又狠狠得罪了趙書航，怎麽可能得到聖劍碎片？
沒有指引，又如何進去傳承之地，獲得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