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情愫
暮起的力道之大幾乎讓赤夜喘不過氣來，在稍微掙紮了一下之後，赤夜終於能夠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你怎麽了？”
聽到赤夜的聲音，暮起這才清醒，趕緊鬆開雙手，不可思議的看著赤夜。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究竟是怎麽回事，看到赤夜依偎在千瑾的懷中，他心中就很難受，很想衝過去將他們拉開，很希望抱住赤夜的是他自己，而他剛剛也的確那樣做了。
“沒什麽，”暮起的語氣明顯沒有原先的那種鎮定，多了些許的慌亂。拂手想要刻意掩飾，可這個動作卻讓他顯得更加奇怪。
“你先去把琴拿出來。”最後輕咳一聲，讓赤夜回房取琴。此刻暮起隻得強迫自己不再去思考剛才的心情，先支開赤夜平複自己的思緒。
“嗯。”暮起沒對他方才的動作做出解釋，赤夜也沒再問。想到剛才，即使暮起將她抱得過於緊，但是她覺得自己還是很喜歡那個懷抱，心中偷偷地希望能夠再被他抱住。想著，赤夜不禁頻頻回頭，看著暮起佇立在那的身影。
因為是暮起親自教，所以赤夜便學的更加認真，有時候遇到難的地方，暮起也會主動握住她的手，而她也很享受這種被他的氣息所包裹的感覺。
天山之上，獨留千瑾一聲歎息。若是赤夜第一天被關進天牢的時候，他沒有因為一時的好奇之心去看她，或許現在，他可能不會有這樣的不舍。
赤夜對於千瑾來說，除了心動的感覺之外，還有著另外一種說不清楚地親近。或許他就真該是赤夜的大哥吧，可是千瑾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就滿足於此。
並且在千瑾的心中還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赤夜與這天界有著隔閡，不是低下，而是遠比這天界還要高貴。千瑾苦笑，他與她本就不在一條生命線上，很多事似乎無法強求。若是日後被赤夜知曉了自己利用於她的事，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她心中留有大哥的一席之位。
這幾日來，赤夜都很刻苦，不僅是在暮起教她的那些時段，回到房間之後她也會再繼續練習。今晚赤夜又練琴練得很晚，應該是太累了的緣故，不知不覺中她竟趴在琴上睡了起來。
暮起一直停駐在赤夜的房間之前，而現在琴聲已經停了很久，可房間裏仍然保持著亮光。這讓暮起不免想知道赤夜現在在做些什麽，腳也隨之邁進。
看著赤夜趴在琴上熟睡的樣子，暮起心裏升起一股熱流，他的心情仿佛越來越好，不像之前在天山見到千瑾之後的酸醋。暮起也沒有多想其他，便輕步走向赤夜。
琴上有暮起的味道，赤夜趴在這上麵聞著這氣味，睡得很是香甜。在睡夢之中，赤夜越來越被包裹在暮起的氣息之中。
暮起仿佛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為對他來說是一種禁忌，反而還帶著寵溺憐惜的笑意將赤夜抱起。小心的將赤夜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薄被。現在他應該是要離開的，可是暮起卻怎麽也移不開腳，反而將搭在赤夜臉龐的柔發撥弄到她的耳際。
“噗通。”胸膛裏心突然一下的跳動讓暮起猛然清醒，趕忙收回還在赤夜臉龐流連不舍的手。他這是在什麽？他心中怎麽能生出這些不該有的念想？
看著床上睡著的人兒，暮起像是見到了什麽可怕之物一般慌忙後退。心，突然的跳動，讓那些近日來暮起對赤夜特別的舉動不斷回蕩到他的腦海。
那畫麵中的男子真的是他，那種深情的表情怎能出現在他的臉上？暮起亂了，是他的大意，是他的故意忽視才演變了現在這種局麵。那些都是錯的，他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下了決定後，暮起便將自己封閉到主殿之中。
原本赤夜醒來見到自己又是睡在自己的房中，想到必定又是暮起抱回了她，心中滿是甜蜜。可當她走到主殿，看到殿外那閃爍的幾個大字‘閉關勿擾’，心情又涼了一大截。
孤神殿中鮮少會來其他人，暮起以法力凝出這四個字便是要給她看的。雖然這四個字若是被其他人看見，定不會覺得有何異常，但是對於來這孤神殿已經有一百多年的赤夜來說，那便是暮起對她更加疏遠了。
以前暮起不是沒有過修煉之時，但是也從未像這次一般明令禁遠她。赤夜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明明之前她都覺得與暮起的距離越變越近了，怎麽這下子卻又全變了。
“是你想多了，不會的，不會的。”赤夜喃喃自語，告訴自己不要多想，興許是這次的修煉比較重要，所以暮起才希望她不要打擾的。沒事，沒事，搖了搖頭，赤夜對著主殿笑了一下便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次暮起閉關修煉的時間好像比他上次沉睡的時間還要長，赤夜在心中默默數著日子。但是之前她還能夠每天看到暮起，這次是連他的麵也見不到了，赤夜更加覺得這時間過去的慢。
怕自己去的太勤會打擾到暮起，所以赤夜每天到主殿看一次，因為她想知道暮起有沒有出來，並且每一次，她都會特意離得很遠很遠。
暮起終於化去了主殿外麵那幾個字，可是赤夜還是沒能看到他。不僅是在主殿之中見不到暮起，赤夜現在已經尋遍了整個孤神殿，也還是沒有尋到他的身影。但是赤夜卻可以肯定，暮起是在孤神殿的，因為她感覺到暮起其實就在她的身邊。既然這樣，那暮起是不是故意在躲著她？
赤夜又聯想到暮起這次閉關修煉的異常表現，像是更加證實了她的想法。可是暮起為什麽要這樣做，她並不求什麽，隻是希望能夠看到他，自己心中就已經滿足了，為什麽現在他連這個都不願意給她。
看著赤夜那般傷心的模樣，暮起很想走出去安慰於她。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樣做。赤夜不該這樣依戀他，而他亦是不應該對她產生情愫。情愛之物，在他選擇神尊這條路時就已經遺棄，更在他登上神尊之位後就變成了禁忌。
之前他沒有看清自己的感情，任由其滋長也就罷了，可如今他好不容易才再次讓自己的心沉寂下去，不能再被這不被允許的感情牽扯。他有他天人兩界的大責，而她亦有自己要走的路。
“我為你尋得了另一處住所，你收拾好了東西我就帶你過去。”這是暮起想了這些天後做出的決定，現在讓赤夜離開孤神殿才是最好的結果。他還能控製自己的感情，而她也還未陷得太深，一切都還來得及。又或許，當初帶她回孤神殿就是一件錯事，隻是暮起並不為當初的舉動而感到後悔。
“還是，你想就回塵林。”想到她原先所居住的地方，暮起覺得可能她會更願意回到那裏。回到那裏也好，畢竟那裏是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若是換個新地方，她興許會不適應。
聽明白了暮起話中的意思，赤夜這才驚愕的開口說話，“你要趕我走？”猜想暮起並不想再看到她，可是她也沒有想過暮起會趕她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她以為可以永遠陪伴著他的地方。
“不是要趕你走，而是，你原本就不屬於孤神殿，不該再留在這裏。”赤夜的質問讓暮起沉默了片刻，看著她悲傷的眼神，暮起的心中是有了一絲猶豫，但是很快那份猶豫之情便被他的理智衝散。
“既然我不屬於這裏，那為什麽當初要將我帶過來？”現在又將我趕走，你怎麽可以這樣殘忍！怎麽可以！後麵那些話，赤夜都隻放在心裏，並沒有說出來。
即使心中已經萬分激動，但是在暮起麵前，赤夜仍然還在強忍。赤夜盡量讓自己說出這話時語氣平緩，可是話語中的顫音卻又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赤夜與暮起之間就這樣陷入沉默，暮起終於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被赤夜搶了言。“剛剛是我多問了，我本來也就不應該來到這裏，現在該是離開了。”
赤夜的聲音越來越顫抖，就連的她的身體也被微微帶動。“我這就去收拾東西，馬上就回塵林。”說完這句話後，赤夜趕緊從地上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其實暮起還想說聲，‘不用這樣急的’，可是看著赤夜的背影，他還是沒有說出口。這一次，暮起並沒有跟上，因為他怕若是親眼見到她離開，自己又會心軟。
赤夜並沒有多少東西在這裏，除了改過的幾件衣衫之外，她真的找不到自己需要將什麽帶走。或者其實她什麽也帶不走，因為她無法帶走她自己。
暮起心中微微歎氣，想必現在這個時候，赤夜已經離開了吧。暮起來到赤夜的房間，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心中便下了這般結論。不過離開了也好，離開了，他的心就不會再困擾了，而赤夜也不會和他一起犯下那個禁 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