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鳴笑之音

  “可憐蟲。”小幽林突然又將頭轉向血池，叫出她對龍岩的別稱。血狐順著小幽林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一滴凝固的眼淚正從血池中冒上來。


  小幽林趕緊鬆開血狐，伸出一隻手讓那滴眼淚落在手心。“這是可憐蟲留下來的。”小幽林緊緊地攥著那地眼淚，放在心口，終於再次笑了出來。


  “暮起神尊，自你讓她心中充滿恨意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無法回頭。這一切是因你而起，隻要你不死，她便不會衝破那最後一緣，踏上毀滅之路。”魅羅的話說得很平靜，反觀暮起，卻被魅羅的話弄得很是震驚。


  “為何你會知曉這件事？”赤夜的會要麵臨的事，暮起也是經過許久才真正想通。可這魅羅明明是第一次見到赤夜，卻對他們的事了如指掌。


  “我與血狐同時在妖界出生，亦是一同修煉，一起長大，一同隨著妖界眾人來到魔域，與他相關之事，我都會了解，對於他注定的命運，我魅羅也自是不會遺落。”魅羅嘴角輕輕上揚，繼續說到，“我曾經窺探過血狐的未來，所以對這事才如此了解。可也僅止於此，以我的能力無法再看出更多。”


  暮起聽完魅羅的這番話，緊繃的雙眉終於舒展，對於自己原先做的決定更是下定了決心。若是他真想挽救蒼生，亦隻能選擇這條路。但願這之間不要發生其他的變故。


  “天亮之前，一定要帶他們離開這裏，這魔山怕是留不住了。”這是魅羅最後的話，暮起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未能想通她對這魔山的暗指。


  “夫君，你看這美嗎？”赤夜已成功解決了屏障的事，看到暮起一人在這發呆，便拉著他的手將他帶到山洞之外。


  隻見這空中都飄滿了銀色的光束，當其落到地上之時，便會消失。可這空中的光束卻並沒有因為落地部分的消失而減少，反而越積越多，在這黑暗的天色中形成了一片美麗的風景。


  赤夜鬆開拉著暮起的手，走進這光束之中，任那些銀光從其身上穿過。清顏紅衫與這素白形成強烈的對比，更具另一番震撼。赤夜輕移蓮步，忽然將衣袖甩開，衣袖舞動，將那些銀色的光束全部集在雙袖之上，仰頭由地上躍起，其腰間的赤鏈也隨之發出碰撞的鏗鏘聲，像是為這場舞蹈伴出節奏。


  美妙的舞姿，可暮起卻從中看不到赤夜的快樂，隻能讀出她此刻的哀傷。在這因龍岩的犧牲而造就的美景中，她怎能開心地起來。


  暮起想讓她停下，可最終這話卻沒能說出口。隻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為龍岩舞出鳴笑之音。有些東西真的不是他能夠控製，他能夠封住她的記憶，卻不能消去她心中的恨意。他能夠讓她忘記所有，卻不能阻止她潛藏的意識。


  鳴笑之音是她自己想出的舞蹈，其精妙之處不是在於舞姿，而是在那舞動之中衣袖相互衝擊發出的節奏之音。而今天，這舞蹈不是為了快樂，而是在為了悲傷。


  她說，她沒有朋友，所以以後她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後一定要將這個音樂作為禮物。她說，到那之時，他不要因這個而吃醋，因為她隻會在他麵前跳這個舞，但要讓他這個神尊用法力將這聲音送達給她的朋友聽。


  可現在，她終於有了一個朋友，連他這個神尊也不能知道究竟怎樣才能讓他聽到這個音律，隻能站在她旁邊，默默地看著她跳這隻舞。一整夜都這樣過去，最後銀色的光束全部散了，赤夜才停止了舞動，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暮起。


  “主人，我們現在該是離開了。”血狐抱著幽林亦從洞內走出，看來幽林在這一夜確實是累了，才會在血狐的懷中睡去。但她雙手仍然抱著幽冥劍，也不嫌這擱在她與血狐之間會讓她睡得不舒坦。


  “夫人，走吧。”魅羅的話，他沒有忘記。雖然那魅羅並沒有說出要他們趕走天亮之前離開的原因，但他想她這樣說必定是有她的理由。


  “魅羅，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血狐看著在一旁沒有做聲的魅羅，向她詢問這件事。狐妖一族到這魔域之後早已敗落，如今也隻剩下他血狐與九尾妖狐魅羅。現在他若離開，便隻剩她孤獨一狐，血狐看著這個讓他視為親妹妹的魅羅，有些不忍。


  “這魔山，便是我的家，我還能去哪？哥哥，你不用擔心我，還有什麽地方能比這魔山更適合我呢？”魅羅對血狐露出了她最喜歡的笑容，希望在血狐心中能留下她最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