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離去
當蘇格蘭收下令牌後，遠前輩似是放下了什麽心事，整個人的氣質都為之一變。
蘇格蘭的感受最為明顯，在精神力的探知中，遠前輩整個人都變得有些若隱若現起來，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前輩這是……”
這隻是我的一縷執念而已，現在心願已成，執念也將不複存在。
罷，遠前輩取下了臉上的金屬麵具。
麵具裏麵竟是空無一物，肉眼看過去都能看到刻畫在鎧甲內部的法陣。
怪不得對方總是身披黑袍穿著密不透風的鎧甲，原來在鎧甲裏麵，並沒有任何肉體的存在。
蘇格蘭看著遠前輩，臉上的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在他麵前的遠前輩，其實隻是憑借著法陣之力將執念依附在鎧甲上的一具分身，並不是他本人。
這分身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依靠的是什麽法陣？真正的遠前輩現在身在何處？到底是什麽人？
蘇格蘭的腦海裏接二連三的冒出了一堆疑惑，不等他開口詢問，遠前輩的傳音又在他腦海裏響起；能教的我基本都教給了你，還有這最後的一樣東西，乃是我獨創的“靈魂陣法”體係，這東西我也隻是摸索出了一點皮毛，希望你能將它發揚光大。
罷，遠前輩便將手裏的麵具遞到了蘇格蘭麵前。
蘇格蘭卻並沒有急著接過法陣，而是看著遠前輩道；“晚輩有很多問題想問前輩。”
有關靈魂陣法的事，我都已經記錄在麵具中了。
蘇格蘭搖了搖頭，問道；“前輩的執念是什麽？”
執念麽……遠前輩頓了頓，扭過頭，空蕩蕩的頭部望向了蘇格蘭，我的執念有很多，但思來想去，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
你一個人在這世間闖蕩，沒有後盾，也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我有些放心不下，所以便想來看看。
聽到這話，蘇格蘭愣了愣，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隻是這樣？”
總有一你會明白，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前輩到底是何人？為什麽要為晚輩做這麽多？”
遠前輩搖了搖頭，回道；我們還會再見的，到那時你就知道了。現在這副軀體隻剩一點時間了，就留給我一個人吧。
這是在委婉的請蘇格蘭離開了。
蘇格蘭猶豫了一陣，這是他和遠前輩的最後一麵了，他有些不舍得離去，但很快又釋懷了。
這不過是前輩的一具分身而已，前輩也了還會再見，又不是永別。
想到這，蘇格蘭開口問道；“我們什麽時候還會再見？”
當你領悟了神陣之後，我們就會再見了……這也是我給你的第三個試煉。
“嗯！”蘇格蘭接過了遠前輩手中的麵具，鄭重其事地道，“晚輩一定完成前輩的試煉，不會再次辜負前輩的期望。”
那我期待著和你再次相遇。
……
當蘇格蘭離去後，神秘人拿出一張白色的普通麵具，戴在了麵部，擋住了空蕩蕩的盔甲內景。
孩子，對不住了。
剛才他在蘇格蘭麵前撒了很多個謊，這些謊言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去解釋，但所有事情的真像，他都已經留在了蘇格蘭身上，等時機成熟了，蘇格蘭便會知道發生的一切。
不過有一件事他卻是沒有謊——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從森林裏一路走來到現在，他
依靠著這副盔甲和殘存的靈魂，苟延殘喘了快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到達極限了。
想到這，神秘人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朝山之外的某個方向走了過去。
不得不，這一切真是造化弄人。
他窮其一生也未能徹底領悟神陣，卻在身中劇毒，軀體灰飛煙滅的前一刻，終於有所頓悟，一舉參透了尚未參悟的那部分，然後厚積薄發，徹底掌控了神陣。
這之後，他借助神陣之威，將自己的靈魂從即將崩潰的肉體剝離，寄宿在了這盔甲之中，然後掩埋了自己的和好友的遺體。
不得不，親手掩埋自己遺體真是一件奇特的事——雖然在他掩埋的時候，那所謂的遺體已經化為了一灘血水。
神秘人抬起頭，向西方望了一眼——那邊是森林深處，內部森林就在那裏，他的仇人也在那裏。
這一個月的時間，他本可以用來選擇複仇，去內部森林尋找殺害了他和他朋友的那條毒蛇，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所有的仇恨似乎都已經可以放下，唯有那些情感才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舍棄的。
所以他放棄了仇恨，選擇了朝森林東方而去，去尋找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蘇格蘭。
隻可惜麵具無法表達出神秘人內心的情感，否則現在麵具上的一定會是一張笑臉。
他的孩子長大了，變得有能力，也有責任心了，而且也和那兩個丫頭相處得很好，他的老友九泉之下也可以閉眼了。
對於一位父親來，還有什麽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呢？
可以的話，他也想繼續這樣看著蘇格蘭成長下去，甚至還想親手抱一抱自己的孫子……但做人不可太過貪心，能有這樣的結局，他已經很滿足了。
這時，神秘人已經來到了一棟木屋之外。
這裏是蘇格蘭的師父——羅鬥的住處。
他抬起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羅鬥此時正坐在院子裏看著手中的功法，素心則坐在一旁一邊研磨著手中的藥草，一邊介紹著那功法的好處，以及修行那功法的一些心得。
看到走進來的神秘人，素心當即便提高警惕，擋在羅鬥前方，喚出了元素之靈。
羅鬥想起了從蘇格蘭那裏聽到的一些事，看著神秘人道；“你就是教那子陣法的那位前輩吧。”
我找你有事商量。神秘人直接開門見山地道。
“是和那子有關的？”
是和你有關的。罷，神秘人扭過頭望了一眼素心。
素心明白對方的意思——這是希望自己離開，當即便回道；“不行！我若是離開了，他的安全就沒有保障了。”
羅鬥歎了口氣，道；“以這位前輩的能力，若是真要殺我，就算你在這裏，也保護不了我。”
素心緊抿著嘴唇，沉默了一陣之後才回道；“至少，我可以和你死在一起。”
聽到這話，羅鬥不由得愣了愣，心中有些感動，抬起頭看向了素心那略顯單薄的身軀。
“素心，你……”
無妨，她留在這裏幫我們護法也好。神秘人一邊著一邊朝羅鬥走了過去，你的情況我已經聽了，沒有火元素親和，卻強行在體內凝聚了火元丹，導致身體受到了火元素的侵害，日積月累，深入骨髓。就算清除了體內的火毒，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我可以在你體內布下一套法陣，隻要開啟法陣，你就可以獲得火元素掌控
的能力，雖然控製靈敏度會不如其它元素，但身體受到的火元素侵害會降到最低，稍一調養變可徹底去除。
聽到這話，羅鬥微微一愣，隨即滿臉震驚：“法陣連這種事也能做到？”
法陣能做到的事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多。那子雖然已經學有所成，但對體陣了解的太少，還無法布置出這樣的法陣，等以後他有能力了，你可以讓他再給你重新布置一遍。神秘人回道。
羅鬥沉吟了一陣，看著神秘人問道；“為什麽要幫我？”
我馬上就要離開了，在這之前，得給那子找個靠山。
“能遇到你還真是那子的福分，也是我的福分。”罷，羅鬥朝神秘人抱了抱拳，“既然如此，那就有勞你了。”
……
“嘩啦！”
當法陣布置完成後，神秘人似乎也完成了他最後的使命，一身盔甲也失去支撐，散落在了地上。
羅鬥開啟法陣，精神力四散而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空氣中遊離的火元素，他一個指令下去，空氣中的火元素立馬在他手中匯聚，很快就形成了一個火球。
“啪！”
羅鬥剛想再做試探，旁邊卻突然伸過來一隻纖纖玉手，一巴掌打散了他手中的火球。
“不要命了！你體內火毒都還沒清除，隻是暫時壓製了下去，要是再爆發了怎麽辦？！”素心怒道。
羅鬥微微一愣，扭頭望向了素心，以他的脾氣，若是有人突然打斷自己的術法，他一定會破口大罵。
可看到素心，他又不由得想到了剛才的一幕，心下一軟，略帶歉意地笑了笑，然後關上了法陣；“抱歉，太過興奮，一時忘記了。”
素心冷哼了一聲，然後扭頭望向了其它地方。
羅鬥獲得了火元素掌控能力，彌補了他一直以來的缺陷，她應該為他感到高興才是，可她心中卻不知為何總感到有些遺憾。
她想起了在和罡風鷹一戰時，羅鬥帶領著她的精神力，讓她在他體內操縱火元素運轉的一幕（第三百九十七章）。
那時他可以是把他的命交到了她的手中，那種信任讓她至今都頗為留戀，那時的她和他在某種程度上來，已經融為了一體。
要什麽法陣，有我不是更好嗎……
想到這，素心不由得有些埋怨起了羅鬥，但她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能力在羅鬥體內運轉火元素還是會不可避免地傷害到他，所以她選擇了閉口不言，隻是把這份遺憾埋藏在了心底。
羅鬥當然不會知道素心心裏的那些想法，他隻是看著地上的那堆盔甲碎片，歎了口氣，然後彎下腰將其一片一片的撿了起來……
……
另一邊。
在離開山後，胡麗又爬到了蘇格蘭的後背上，似是知道蘇格蘭的心情不太好，她也沒有多話，隻是從後麵緊緊抱著蘇格蘭，以自己的方式安慰著對方。
“狐狸，謝謝你。”
“嗯。”
“明明好是陪你的，結果卻一直都是跟著我在四處跑。”
“我隻要能在格蘭身邊就好了。”
“接下來要去什麽地方，你來吧。”
“等你先處理好眼前的事再吧。”
“嗯？”
“你回一下頭，看看後麵，那家夥已經跟蹤我們挺久了。”
蘇格蘭回過頭，這才注意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張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