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求學路 第七十七章 觀天水的回憶
與蘇格蘭的有驚無險不同，白越狐可是經曆了九死一生才在千鈞一發之際從飛船上傳送了回來，為此，他甚至報廢了一張高階的術法護盾。
他左右環視了一眼……是自己熟悉的學院，然後鬆了口氣，剛想開口說點什麽時，一隻粗壯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子。”
白越狐看了過去，那是一個壯碩的中年男子，剛毅的麵頰，稀疏的胡茬，還有瞎眼上的一道疤痕……
“你把我帶到什麽地方來了？！”
好吧，這下麻煩了……
……
當觀天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她正趴在一個不認識的人的身體上，腦袋就枕在了對方胸口，後背上一張巨大的獸皮把兩人蓋在了一起。
若是其她女生遇到這種情況，估計直接就是一耳光扇過去了。觀天水卻隻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把手撐在了床上，想悄悄從下麵那人身上爬起來。
然而就在她剛要有所動作時，腦袋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她臉色一白又躺了回去。
幾天前她在幫一位長老代崗時，一時興起為一位新生評測了一下心性，沒想到玩過了火，對方直接撕碎她的幻境強行掙脫了出來，而她的精神力也因此受到反噬，留下了創傷。
精神力創傷不同於肉體上的創傷，即便隻是很小的一道創傷，也會影響精神力的使用。一般情況下精神力受到創傷時，應該立馬就停止使用精神力，然後靜養數天，在完全恢複之前不能再使用精神力。服用一些有助於恢複精神力的藥草，則可以縮短靜養的時間。
反之，若是精神力受到創傷後還強行使用精神力的話，創傷會裂越大，越變越嚴重……就像是用剪刀在一塊拉直後的布料上留下了一道口子，口子再小也會很快就擴大，直到布料徹底斷裂。當然，人的精神力並不會像布料那樣斷裂，隻是當創傷越變越大時，人的記憶會變得模糊，思考也會受到影響，到最後甚至會變成一具沒有記憶也不會思考的行屍走肉。
那樣與死無異。
觀天水當然不會讓自己迎來那樣的結局，在受到創傷後她本來已經做好了靜養的準備，隻是沒想到其它學院的人卻在這個時候找上了門，為了逃脫，她不得不強行使用了精神力，而且一次就把九個人拉入了幻境——這在平時對於她來說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她努力回憶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
她應該是被人救了下來，但在逃脫白越狐的魔掌後又發生了什麽她卻是完全不知道了。
那個人是怎樣從那艘即將爆炸的飛船上逃離的？又是怎樣來到了這片森林？最後又為什麽和自己睡在了一起？
這一切的答案，就隻有眼前這人才知道了。
想到這裏，她抬頭看了眼躺在身下的那人，卻在看到對方的容貌時難得的失神愣了愣。
因為這人就是給她留下了精神力創傷的那位新生。
不過，與精神創傷相比，讓她記憶更為深刻的，卻是那段不為人知的經曆……
……
作為專門研究幻境而且頗為精通的術者，觀天水不止能把人拉入幻境，同時還能侵入別人的幻境，甚至修改替換掉裏麵的事物……或人。
在為那位新生測試心性時，她自然是侵入了對方的幻境進行旁觀，但是看著看著，她卻產生了一絲好奇……
她入侵過無數人的幻境，看到過無數人的野心和欲望，各種醜陋、惡心、肮髒無比的場景她都見識過，甚至已經對此感到麻木。
錢權名色，人們最想要的無非就是這幾樣。
然而，在幻境裏看到婚禮對於她來說還是頭一回。
尤其是這場婚禮還是那麽的別致有特色。
那個舞台是用來幹嘛的？為什麽四處都掛滿了紅布？那個到處都貼著的“囍”是什麽意思？是哪個地方的文字還是一種符文？“旗袍”又是什麽？看著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穿起來怎樣……
不管怎樣，那無處不在的紅色確實是一種喜慶的顏色，她的情緒也被帶動了起來，然後……她決定親身體驗一番。
於是，她把出現在幻境中第二個穿著旗袍的人替換了下來。
“不習慣穿成這樣，整條手臂都露出來了，還有裙子下麵的這條縫……”
她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那人卻溫柔地對她說到；“沒事的，我這還有樣東西。”然後從空間容器中拿出了一雙很好看的手套為她戴了起來。
那雙手套一直覆蓋到了手臂，布滿了好看的蕾絲花紋，手背上還別著一朵蕾絲作的花，與旗袍紅白相印，看起來格外美麗。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好看的手套，準備回去自己也去買一雙，便問了出來；“這是什麽手套？真好看。”
那人寵溺地回答；“這是新娘專用的手套……還有新娘專用的襪子，都是給‘害羞的新娘’準備的。”
說完，那人又取出了一雙同樣好看的襪子。
雖然在幻境中的隻是精神體，但肉體能感受到的
東西，精神體也能感受到，而且更為的清晰直接。
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碰到自己的手臂對於觀天水來說已經很難接受了，更不用說大腿了，於是她便拒絕道；“我自己來吧……”
“不行，這可是隻屬於我的幸福。”那人卻這樣說道。
若是這個時候再拒絕的話，對方大概會感覺很奇怪，說不定還會從幻境中蘇醒，而且……
那人眼中的溫柔以及濃濃的愛意，仿佛連堅冰都可以融化。觀天水那顆如死水般平靜的心，似也蕩起了一絲絲漣漪。
她實在不忍心拒絕，便默認了。腦海中甚至還頗為有趣的想到——如果這人手上放的不是襪子而是戒指的話，這就是一個求婚的場景了。
想到這裏，她笑了笑，把腳放到了那人的手心。看著那人一臉幸福地為“自己”穿著襪子，她似乎明白了什麽，便問到；“這就是你最大的幸福……或者說是野心？”
“能同時娶你們兩姐妹為妻，就是我最大的野心了。”這便是那人的回答。
這樣的野心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同時娶兩個人為妻確實是有點貪心，但人的欲望和野心本來就是無窮的，想要娶更多人為妻的她也見到過……但那些人都隻是為了自己的欲望罷了，別說婚禮，甚至連雙方是誰都不認識，隻是為了欲望而把對方綁在自己身邊，幻境中也淨是些糜爛不堪的場景。
這麽一比，眼前這人的野心反倒變得有些可愛起來。
不由自主的，她想了解更多有關眼前之人的信息，便問出了那個讓她後悔不已的問題。
“那你的恐懼又是什麽？”
然後……
……
想到這裏，觀天水神色一黯，沒有再嚐試著爬起來，隻是趴在那人的胸口。
“你是叫‘格蘭’對吧？”
幻境中的人似乎都是這樣稱呼他的。
正在熟睡中的蘇格蘭自然沒有回應。
“對不起。”
這句道歉，是她欠他的，她不該隨意窺視他的隱私，更不該給他留下不好的回憶。隻是，他蘇醒後對她的粗暴行為，還有那濃烈的殺意，與之前在幻境中的溫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這種反差讓她感到心酸，也感到氣憤。
所以她當時冷漠地回應了他，然後冷漠地離開了。
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還真是奇怪……
想到這裏，她笑了笑。
這一笑，百媚生，可惜無人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