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老楊的家
電競社顯得十分安靜，就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宋秘書剛才那句讓唐霖卷鋪蓋滾蛋說得實在太嚴重了，唐霖上任這才幾天啊，就要下課了嗎？
“唐霖，你打算怎麽辦？”劉蕾蕾問道。
在場的人裏麵，最擔心唐霖的就是劉蕾蕾了，因為唐霖離任與否將直接關係誠信工作室的發展，好不容易做到這一步了，可以說接下來就是收獲勝利果實的時候，如果唐霖在這個時候離開，那真的是功虧一簣，一朝回到解放前。
唐霖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笑道：“大不了就不幹了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你說得倒輕鬆。”劉蕾蕾真是無語了，她不知道唐霖哪來的信心可以渡過這一關。“我知道，你覺得電競社並沒有幫人代練，所以不怕他們來找你麻煩。但是你要明白，他們隻需要捕風捉影就能定你的罪了，根本不會和你講道理的。”
“蕾蕾這話說得很對。”畢思源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扶了下眼鏡道：“要撤一個教練不需要理由，這就和公司開除員工是一個性質，覺得你不適合，就開了。”
劉蕾蕾一聽這話更急了，眼巴巴的望著唐霖，希望他能拿出一個讓人安心的主意來。
唐霖想了想，突然覺得有點道理，宋秘書這是來提前通知，說不定解雇書都已經發出來了，如果生米煮成熟飯，楊主任又能如何？為了學校的麵子著想，至少得將他冷藏一段時間才可能重新啟用，到時黃花菜都涼了。
這可不行啊，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他絕對不能離開，否則萬一讓曹祺祥回來，還指不定把他之前所做的成果毀成什麽樣呢。
“我出去一下。”
唐霖沒心思悠閑了，就算現在不去找楊主任，但絕對不能呆在電競社，即使解雇通知書來了，他也可以不接，至少可以拖幾天。
當然，不找楊主任是不可能的，想必老楊同誌應該已經知道這個事了吧。
……
這次和楊主任見麵的地點不在辦公室了，唐霖直接殺到了他的家裏。老楊同誌就住在附近，是文華大學的福利房，環境還是挺不錯的，比一般的小區都要漂亮，住在這裏的大多數都是學校的老師。
唐霖來的時候，楊主任一家都在，除了他老婆之外，還有一個兒子，今年十五歲，長得還挺英俊，就是個子很矮。不過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正是坐火箭衝身高的時候，以後能長成什麽樣根本看不出來。
“快進來，吃過飯了沒？”楊主任顯得很是熱情。
“沒吃呢，聽你這意思是要管飯了？”
唐霖套了個鞋套，走了進去。他是第一次來楊主任的家，裝修還是相當不錯的，麵積目測一百三十個平方左右，住三口人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飯是沒有了，這都幾點了，不過還有小麵包，吃不吃？”
“當然，填個肚子就行了，有喝的沒？”
“酒還是飲料？”
“當然是飲料了，麵包配酒我還真不習慣。”
唐霖來到客廳，和正看電視的楊夫人打了個招呼，然後也在沙發上坐下。看了一眼茶幾下麵的魚缸，唐霖稱讚道：“哇，居然養蝦米，楊主任的格調是真的高。”
“那是我們家小晃扔進去的，說有篇課文上是講蝦米吃食，所以可以觀察學習一下整個過程。”楊夫人長相很普通，沒什麽特點，聽到唐霖的話便回了一句。
“不錯啊，挺愛學習的，以後一定能考個名牌大學。”唐霖說著客套話。
楊夫人看起來很吃這一套，笑得都合不攏嘴了，雖然謙虛說能考到文華就謝天謝地，但神色間還是掩不住得意。
等到楊主任拿了麵包過來，楊夫人便稱自己還有事，進房裏去了，將客廳留給他們兩人。
唐霖關掉電視，對楊主任道：“阿姨很親切啊，感覺像我媽媽一樣。”
“你別廢話了，我問你，代練是怎麽回事？”不等唐霖說出來意，楊主任就開始質問了。
“你信啊？”
楊主任暗裏鬆了口氣，道：“其實我還真的信了，你小子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主，這種事我覺得你幹得出來。”
“我有那麽笨嗎？”唐霖無語。
“不是你笨，隻是大學電競社做代練並不算新鮮事，有些學校確實是這麽幹的，其實也沒什麽，隻不過這事不能放大，否則就太敏感了。”
唐霖點頭，關於這些他倒是不清楚。也就是說隻要不觸及到利益問題，電競社搞代練生意是可以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
說白了，就是曹祺祥和宋秘書看他不順眼，所以找個借口來整他，那麽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正如楊主任所說，有些事如果刻意放大，就是死路一條。
“你有什麽說法？”楊主任問道。
唐霖道：“關鍵是你怎麽看，你如果想留我，我當然有說法。如果不想留，那我還是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學生，也不需要說法了。”
“別說廢話，趕緊的。”
楊主任不耐煩了，唐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撤他，所以這種試探根本就沒有必要。
“好吧，其實我以前沒聽說過大學電競社還可以搞代練，所以我怎麽可能去沾這個火星？那個姓宋的不問青紅皂白，一來就直接讓我走人，好像他是我爹一樣。”
楊主任笑了笑，道：“你沒做就行了，這事我來處理吧。”
“那就麻煩你了。”唐霖道了聲謝。“不過用不著說原因，隻說我罪不致死，留任觀察就好。董書記和宋秘書和你是同事關係，低頭不見抬頭見，我也不想你難做。”
楊主任點頭，感覺唐霖還是挺上道的嘛，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最好，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唐霖卻是暗笑，他有這麽好說話嗎？姓宋的背地裏陰他，想就這麽算了？沒那麽便宜，這事沒完。隻不過他當著楊主任卻不能這麽說，否則就真的是到此為止了。
此時，楊主任的兒子小晃從房裏跑了出來，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唐霖，問道：“老爸，你說的電競教練就是他呀？”
唐霖進門的時候他就見過了，隻是覺得唐霖看起來很年輕，而且一點氣勢都沒有，感覺不像是個有本事的人，便沒作理會。不過聽到兩人在客廳裏聊天的內容，他就知道自己之前想錯了。
“沒錯，快叫唐教練。”楊主任點了下頭，然後衝唐霖道：“我家這小子也喜歡玩遊戲，尤其是英雄聯盟，如果不是你阿姨管著他，他能玩得廢寢忘食。”
唐霖一笑，網癮少年嘛，都這樣。
小晃撇了下嘴，道：“他又沒教過我，我憑什麽叫他教練？對了，你是唐霖吧，哪個區的？什麽段位？”
楊主任皺了下眉，小晃這實在太沒有禮貌了，他麵子上也不好看。
唐霖倒是不介意，道：“一區鑽二。”
“才鑽二啊……”小晃顯然不滿意，臉上都現出不屑的神色。“我有一個同學都是大師了，我是被老媽管著沒時間玩，要不然我現在也是大師，區區鑽二，我教你還差不多。”
“小晃，怎麽說話呢？！”楊主任終於忍不住了，兒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懂規矩，不知天高地厚啊。
小晃還不服氣，歪著嘴道：“本來就是嘛，學校裏都是圖便宜，隨便請個人來當教練，完全就是混飯吃的，沒什麽真本事。我同學都說了，現在大學裏麵的錢是最好賺的，因為那些老師什麽都不懂，隻要有關係，花點錢就能謀個好差事。”
“混帳！”
楊主任氣得跳了起來，這小子膽子也忒大了，這是在罵自己老爸嗎？
唐霖連忙解圍，將楊主任拉住，道：“小晃年紀還小嘛，情有可原，你也別生氣。”
“這小子就聽他同學的話，連老子的話都不聽！”
“叛逆期都這樣，覺得老爸的觀念和自己不是一個時代，當然會更加相信同學了。誰沒年輕過，不奇怪。”
楊主任仍然氣憤難平，不過他突然覺得唐霖說的話好像有點道理。事實上他一直不理解，為什麽兒子總是聽不進去自己的話，而朋友或是同學無論是什麽奇葩觀念都容易接受，這很不科學。
但今天他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是叛逆期對父母的偏見造成的。也對，一旦覺得父母有些想法落伍，那麽以後不管父母說什麽，都會毫無理由的認為是錯的，潛意識裏會覺得這種時代的鴻溝是不可跨越的。
雖然楊主任很看好唐霖，畢竟唐霖是見過世麵的人，所以和他說話也不會像對待一般的學生那樣，不過他仍然認為自己過的橋比唐霖走的路還要多。但今天讓他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變，唐霖別看年紀輕，但對事物的看法未必比他來得淺。
而且他突然想到，這段時間和唐霖打交道好像一次都沒占到過便宜，這小子是真的不簡單。
本來他還想著讓唐霖今天可以指導下小晃，但小晃居然是這種態度，如此一來他倒不好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