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心肌炎
包雨傑的舞確實跳得好，帶著聶初雲在舞池中輾轉騰挪，十分瀟灑。而聶初雲一身白色禮物，在這種昏暗的燈光中格外顯眼，很快就成了全場注目的焦點。
旁邊的人甚至都不好意思在他們身邊跳了，以至於一曲快要結束的時候，整個舞池的中央隻剩下他們兩人。
舞畢，響起一片掌聲，聶初雲整個人都快要飄起來了，她怎麽都沒有想到，今天晚上會這麽出彩，看來邀唐霖一起來是絕對正確的。雖然不是唐霖陪她跳舞，但包雨傑與她共舞明顯是看在唐霖的麵子上。
包雨傑也很滿意，聶初雲長得很漂亮，氣質又好，隻不過他卻不敢有什麽想法，因為這個女孩的男伴是唐霖。僅管與唐霖很久沒見，但是餘威猶在，感覺就像和以前一樣。
其實正常來說，幾年之後再見麵的人在雙方的身份地位發生變化之後，對彼此的觀感應該是重置的。但唐霖勾的那一下手指，卻打破了這個概念，他就是在給包雨傑傳遞一個信號，不管世事如何變幻，他還是那個他。
一如往昔。
包雨傑這次過來隻是給李青鬆一個麵子，也不會呆太長的時間。正好唐霖也坐不下去，這種聚會對他來說純屬受罪，幹脆找了個由頭，和包雨傑一起離開。
聶初雲本來是要跟著，因為她不願意錯過和包雨傑認識的機會，這兩人很顯然是去敘舊的，如果她也參與，這關係自然就近了。隻不過，她又以什麽身份跟著呢？
如果一直保持沉默，她還可以當作是唐霖女友，哪怕明知道不是，隻要不挑明，就不會顯得尷尬。可惜唐霖卻是主動開口先送她回家，這就沒辦法了，她隻能無奈的開車走人。
“霖哥，眼光不錯啊，我覺得她比曉雯要漂亮。”包雨傑說道。
“方曉雯？嗬，這名字我都快忘了。”
包雨傑深深的看了唐霖一眼，他可不相信唐霖會忘掉，想當初唐霖對方曉雯不是一般的好，那親密的樣子，他們可沒少被當狗虐。
“嗬嗬，她現在稍微長殘了，不如小時候那麽可愛。”
唐霖和方曉雯談戀愛的時候，他們才剛上初中，毛都沒長齊。雖然那個時候包雨傑還不認識唐霖，但大家都在一所學校，方曉雯可是校花啊，肯定會關注的。
“和我沒關係。”唐霖搖頭道，顯然不想再聊這個女人。
包雨傑歎了口氣，有點後悔提起方曉雯了，不過他又不知道該聊什麽。不論大家有沒有變，至少感情不會再像以前那麽深，氣氛會有些尷尬。
“剛才看你沒吃什麽東西，走，去啃碗牛骨頭吧。”唐霖提議道。
“哦？老張牛骨頭，這家店還在？”
“那家早就沒了，附近倒是有一家，味道雖然差了點，不過還可以入口。”
曾經能啃一碗牛肉頭對他們來說就是奢侈，但現在以包雨傑的身份就有點掉形象了，畢竟這種店麵一般都不怎麽上檔次，而且看起來很髒。
但包雨傑並沒有介意，這態度也讓唐霖很欣慰。如果包雨傑不願意來，他不會再提什麽敘舊的話，因為沒有那個必要了。
不管混到多麽高的位置，人最珍貴的還是那些年和朋友在一起的回憶，而這些回憶也需要有人印證，共享。所以，曾經的那些朋友是非常值得珍惜的，倒不是需要平時保持多好的關係，而是再見麵的時候能共同找回那些屬於彼此的時光。
所以見到老朋友不能去裝逼擺譜，炫耀自己現在混得有多麽好，否則會丟失人生中一樣最重要的東西卻不自知，那才是真的悲哀。
當然，包雨傑是因為不知道唐霖現在混得如何，可能在他想來，唐霖不會比他差，所以在唐霖麵前，他也沒資本擺譜。
兩碗牛骨頭，一盤燒烤，擺在一張桌子上，兩人對麵對坐下。
“還是洛江好啊，我在上海都找不到有賣牛骨頭的地方。”包雨傑一邊吃一邊感歎道。
唐霖笑了笑，這隻是一個開場白，並不代表什麽意思。說起來包雨傑確實長大了，以前這家夥用棒子抽都抽不出一個屁來，老實巴交的，哪裏還會為談話做鋪墊？
“得了吧你，上海那地方什麽山珍海味吃不到，還稀罕一碗牛骨頭？對了，小賀現在怎麽樣，比賽沒看到他上過，該不會離隊了吧？”
“小賀打了一個賽季替補就退了，嫌工資太低。”
“嗬嗬，那個時候職業選手工資確實低，還不如去搬磚呢，相信小賀現在應該後悔了。”
“誰知道呢，很久沒聯係了。”包雨傑看著唐霖，道：“霖哥，那你呢，你後不後悔？”
終於說到正題了，唐霖想都沒想，直接搖頭道：“當時我說的很清楚，我正是看到了國內電競的前景，所以堅持不賣戰隊。TFJ是我們大家的心血，好不容易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憑什麽為他人做嫁衣？”
包雨傑不說話了，當初有老板想要買下戰隊，唐霖死都不同意，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如果當時不是小馮出事，不管你們是什麽想法，我都會堅持下來。可惜啊，還是被江揚那個白癡賣掉了，否則我們自己經營，雖然不一定會賺錢，但至少讓大家有個依靠，畢竟戰隊是我們自己的。”
“其實lpl盈利的戰隊也沒有幾家……”
“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包子，你看得太表麵了，是否盈利不是看單純的支出納入，一支lpl戰隊的價值也不在這上麵。算了，說再多也沒用，TFJ不是我們的，別人怎麽玩那是別人的事。”
包雨傑張了張嘴，雖然他當職業選手都好多年了，不過戰隊是如何運營他還真不知道，他隻會拿薪水打比賽。唐霖說的他不懂，但他卻不意外，以前唐霖就處處比別人強，不但遊戲玩得好，處事更不是他們可以相比的，好像沒有什麽事可以難得倒他。
“說起小馮，真是可惜了。”包雨傑歎道。
唐霖點頭，神色也落寞下來：“是啊，他還年輕呢，沒想到有心髒病，真是天妒英才。”
“如果小馮還在，一定會是頂級的ADC。”
“那是一定的，小馮的天賦比我們都要好，以前我還不覺得，但現在我敢肯定，整個lol職業圈裏都沒人比他強。”
想到小馮，唐霖根本難以抑製惋惜之情，他們一直都是黃金搭檔，自然是了解的。正如他所說，以前沒有對比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何，但在圈子裏混了這麽多年，也調|教過很多選手，都和小馮有著質的差距，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小馮是真正的天才，隻是可惜，天才不長命，死於了心髒病。
“其實……唉，算了。”包雨傑欲言又止。
唐霖眉頭皺了一下，道：“想說什麽就說吧，幹嘛吞吞吐吐的。”
包雨傑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沒打算開口。而他的眼神相當閃爍，都不敢看唐霖，這讓唐霖很疑惑，不知道包雨傑在搞什麽鬼，莫非有什麽事情覺得對不起他？
唐霖認為有必要詐一下，於是故意黑下臉來，道：“怎麽，你別告訴我當年是你害死小馮的。”
這隻是一句套話，往嚴重裏說，那麽包雨傑肯定不幹，就會說實話來反駁。可是包雨傑卻突然渾身一顫，大叫道：“不是我，我怎麽可能害小馮？！”
唐霖瞬間眯起了眼睛，包雨傑這反應不對！
如果是正常情況，包雨傑應該會怒斥他不要亂開玩笑，而不是說“不是我”，這是什麽意思？
看到唐霖死死的瞪著自己，包雨傑心裏直發忤，幹脆拍了一下桌子道：“好吧，我很快要離開TFJ了，今天見到你本來就打算和你說，小馮是得了心肌炎。”
“這我事後已經知道了。”
“不過並不是突發的，我們打完那場友誼賽之後，第二天小馮就去了醫院。你當時去和洪老板談事情了，是我和江揚陪著去的，本來以為隻是感冒，畢竟已經發燒快半個月，但結果查出來是病毒性心肌炎，如果不住院治療隨時有可能猝死。”
唐霖額頭上滲出了一層汗水，神情有些呆滯。打完比賽第二天，不就是小馮去世的一個星期前嗎，那時就已經查出來了？
包雨傑繼續道：“本來我和江揚都要讓他住院，江揚說不要擔心醫藥費的問題，把戰隊賣了就有錢治病了。但小馮不肯，他說如果賣掉戰隊你一定會很失望的，他不能對不起朋友，隻要平時多注意鍛煉身體，等到你把戰隊的事情解決了，他再去醫院。”
“鍛煉身體？是誰和他說的？”唐霖的雙手不自禁的開始顫抖。
“醫生說的啊。”
“是醫生親口說的？”
包雨傑很疑惑，不知道唐霖為什麽這麽問，想了想道：“江揚是這麽告訴我的，他說醫生讓小馮平時多注意鍛煉，否則情況會越來越嚴重。”
“我去他媽的！”
唐霖突然發狂了，一把將桌子給掀了起來，包雨傑猝不及防，立時被牛骨頭的湯汁淋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