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埠陵碎屍16
師傅看了我一眼，但從師父的眼神中就能看到師傅對孫局長了解的很透徹，明顯沒有我這種迷茫，我搖了搖頭，想來孫局長說的什麽等著師傅接班的話也隻是個場麵話，就僅憑我讀不懂領導心思這一點，我就還得好好磨練一番。
“行了臭小子，別在那裏發呆了，回去整理一下思路然後處理一下就下班吧，咱們去孫局長那裏坐會兒。”師傅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我，拍了拍我的腦袋，我點了點頭，同師傅回到了解剖室。
師傅將幾張較為重要的資料和文件收了起來，然後衝我們擺擺手：“去把文件都收一下，咱們在這起案件中的主要職責基本上是完成了，有些事情可以著手去做了，比方說屍檢報告，趕緊先弄出來。”我遞給師傅一個了然的眼神，然後打了個哈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小梅回頭看我一眼，然後衝著師傅攤攤手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師傅也是撓了撓頭，我看著二人奇怪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陳主任呀，我？我是王小東呀，我們那位危重患者怎麽樣了呀？情況穩定的話我們就要進行第二次談話。”
半個多小時後，我們來到了埠陵縣公安局的招待所，這也是孫局長暫時落腳的地方，也是我們即將和孫局長談話的地點。
“小王，可以啊，還挺有社會責任感的呀。”剛敲開孫局長的房門，還沒進到房間裏，他就開始自己的話題了。我笑著點了點頭，都不知道說是還是不。
“那種時候，學過醫的或是公務員什麽的都會那麽做，老百姓不懂醫，咱們懂醫，老百姓怕擔責任，咱們不怕。您呀，就別誇他啦。”正當我不知道如何作答時，師傅站起來為我攔下了孫局長的話，雖然我並不知道孫局長是不是別有用意，但師傅在一切就好說。
孫局長給我們二人遞過來兩瓶水，我接過水後略感拘謹地衝孫局長點了點頭，而師傅則是隨意地咧了咧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我注意到，孫局長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師傅和孫局長隨意地交談著，而我這是盡我最大的努力將腦海中能記住的所有的細節都篩了一遍，然後才對著師傅點了點頭，師傅領會到我的：“孫局，先讓小東給你講一下我們現在手頭掌握的情況吧。”
孫浩衝我點了點頭，又順便扶了一下眼鏡和煦的笑了笑。這位孫局長的儒雅總讓我有些奇怪，從小電視劇裏的公安局長都是風風光光，雷厲風行的，但眼前這位卻總有些不太一樣。我拋開心頭的心思，將案件的緣由始末徹頭徹尾的跟孫局長說了一遍，但當結尾說到高震最後幾句伏筆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我不知道我到底可以相信誰，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任孫局長，雖然師父說過孫局長可以信任，但我的心裏總有些不安。
我看向了師傅，皺了皺眉，師傅立即反應了過來，她幾乎沒有遲疑，點了點頭，我又看向孫浩，顯然他沒有介意，反而笑了起來：“哈，小王的偵查意識還真強，我不會怪你的，有這樣的洞察力和警惕性，可以啊老單，真能接你的班。”我心頭的那一絲戒備也徹底煙消雲散。
我咽下了一口礦泉水，接著說：“我懷疑，我們內部出現了問題，首先在我們前期工作中嫌疑人員總是能先我們一步，其次，在嫌疑人供述中，也是提到了他們當地的一名警方曾有十分密切的關係，這種利益關係甚至可以讓他們幫助凶手洗白。”
“那你是說，你懷疑我們的金局長了？”孫浩摘下了眼鏡，揉了揉太陽穴。
我嘿嘿一笑，打了個馬虎眼：“這我可沒指名道姓呀孫局。”
“行了，，你小子猴精猴精的別耍這些心眼啦，有話直說。”孫局長笑罵一句，隨即看了師傅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和你年輕的時候一個德行”。
聽到孫局長都這麽說了，我立即收斂臉上的表情，深吸一口氣，：“我認為我們的懷疑對象不是沒有道理，您看，能在當地幫凶手洗白的肯定不是縣級政法委書記，他們並沒有那個實權，其次，在我沒有通知金局長的情況下，小空談，小孔他們一組，在極短的時間內就逮捕到了犯人，再加上金局長在會議上的種種表現，我認為極有可能。”
孫局長帶上眼鏡，看了看我，轉過身去，看著師傅：“老單你也是這麽想的嗎？”師傅並沒有說話，但孫浩知道，這顯然是默認了。孫局長歎了口氣：“既然單老也是這麽認為。那這個人多少肯定有問題，甚至和你們想的八九不離十，不會是空穴來風。這件事我會去查，但我不希望最後的結果是你們師徒倆在其毫無根據的情況下，懷疑自己的同事，內部團結很重要！”
我狠狠的點了點頭：“孫局長說得對，可惜我沒有帶筆記本。”
“哈哈哈，別貧了臭小子，快去休息吧。”
“師傅，孫局長是什麽意思，尤其是最後幾句話。”我看了一眼師傅，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師傅看了我一眼，低沉的笑了一下：“傻呀，人家畢竟是個局長，即使心中在認同我們的觀點，在沒有實質性證據的前提下，也要保持絕對的中立，這才是一把手的作風。”我點了點頭，雖然並沒有完全理解但是心中卻已經有了個大體的概念。
“那咱們下一步怎麽辦，是查還是不查，如果真要查的話，這起案件已經超出了我們的咱們的職責範圍了。”我和師傅走在人行道上，從招待所到埠陵縣公安局辦公樓的距離並不遠，約麽著大約五分鍾的路程，這短短的五分鍾裏，我和師傅都各懷心思，直到走到了辦公樓跟前我才開口說話。
師傅沒有直接回答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我也是第一次在辦案的過程中感受到了師傅的無力感，難道連一直被我奉為神靈的師傅也無能為力了？
遠處的柳樹光禿禿的，但又看起來泛著淡綠色的瘢痕，嫩芽們受到春天的召喚紛紛鑽了出來。
“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隻能從主辦機關的位置上下來了，讓檢察院來主導辦案，這是正規的程序們也是我們唯一能將案件進行下去的選擇。”師傅淡淡的說了一句，並沒有駐足，徑直的走進了辦公樓的大門。
我快步跟上和師傅肩並肩：“嘿，我一直覺得國內的製度和機構在一定程度上十分完善了，即使有的時候很瑣碎，但是卻能保障一定程度上的高效，但是現在我才知道咱們的程序太過複雜，你看看人家美利堅，一個FBI解決所有問題。”
師傅敲了一下我的腦袋：“你那是不了解人家美國的製度，FBI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美國警察，說起來人家大多數情況下也是，電影裏麵那些什麽破門而入警匪大戰的情節在現實生活中還是很少出現的。”
我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句：“那人家的警察也是全力比咱大。”
“那不叫權力，叫職責範圍。”師傅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糾正道。
“好啦，老頭，咱這還沒退休呢，這麽大的案子等著咱們辦，沒時間瞎扯。”我三步並兩步的泡上樓梯，回頭衝著師傅說。
師傅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是是誰在瞎扯。。。”
讓我們沒想到的是，在王正檢察長的帶領下，檢察院的工作效率也是極高，不僅僅在最短時間內出具了批捕高震的文件，更是派出了兩員幹將來主持協調接下來的工作，但令我意外的是，市局經偵大隊竟然也派人參與了我們的行動。
“下麵我先簡單介紹一下，我叫李陽，是市檢察院偵查偵查處長，這位是我的同事趙漢梁，是市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這個叫做李陽的高個子指著身邊有些沉默的漢子說。雖然這位趙漢梁有些沉默，但我知道，能在市檢察院反貪局的副局長，一定有著一些出眾之處，而在日常工作中，我也發現，許多沉默寡言的人辦事效率極高，顯然，趙漢梁也在此列。
“我是呂晉生，這位是路聰，我們是市局經偵大隊的，此行前來是受孫局長之命，無條件配合諸位工作的。”這位呂晉生年齡也不小了，恐怕要在五十歲左右，現任經偵大隊長，此人據說能力極強，天生對於經濟方麵有著獨特的洞察力。聽說他母親，是一名會計，聽說他是在西安出生的，聽說他是因為得罪了某位省廳的領導才一直不能再進一步，不然早就升副局長了。。。關於他的傳言太多，但今天一接觸我就知道這是個坦蕩而有精明能幹的男人。
我衝新來的四人點了點頭，多方人馬齊聚，接下來不論真凶是涉嫌職務犯罪還是射線刑事式經濟犯罪，我們都可以在第一時間實行聯合抓捕了。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中，我向在座的專案組成員回報了我們手頭的線索，並認真說明了所有有關情況，師傅和小梅沒有說話，隻是等待著另外兩名闡述自己的意見，而至於金局長。。。他很不幸地被拋棄了，並沒有在與會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