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埠陵碎屍10
這個男人看起來約麽四十多歲，但是繁重的生活已經壓彎了他的脊梁，略顯佝僂的身形讓他看起來格外的顯老，臉上的皺紋和略微花白的頭發都暗示著生活對他的壓迫，微微發白幹裂的嘴唇讓他看起來有些疲於奔命，下垂的眼角和青色的眼袋更使得他整個人壓抑了幾分，略顯油膩的皮膚看起來有些暗黃，但是雙頰上卻泛著一種異樣的紅潤，我已經暗中確定，這一絲紅潤應該是源自於藥物治療所殘留在體內的藥力。
“您好，我是市公安局法醫科王小東。”我主動站起來但是並沒有選擇和他握手而是遞過去了一支煙。
這個淳樸的中年漢子目光有些躲閃，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高震，我們老板說你們找我？”我衝他溫和的笑了笑但是並沒有說什麽，而是示意他先坐下。這個漢子略顯拘謹的坐下，然後才用那有些跳躍淡淡目光看著我，看著這個拘禁的中年男人，我有些感慨，或許這曾經是一個堅強如鐵的男人，但是現在卻變成了這般膽小如鼠的模樣。
我給他點上煙，這時候他臉上的拘禁才少了一些但是眼神中警惕的意味反而更濃，這個細節讓我微微皺起了眉頭，看起來他的名字沒有出現在名單中也是必然，或許他還真的知道一些隱情。
“您是光華小區連環失竊案的受害者對吧，我在那些檔案中看到了你的信息，是你吧。”我看著高震但是他躲閃的目光讓我更加猜疑，我看到了他放到腿上的手抓了抓褲子。
“嗬，沒事的，我們還是有些關於那一起案件的問題想要與你核實一下。”我看著眼前這位有些局促的男人心頭升起一些不忍，不知是什麽樣的禍端讓這個男人變成了這個樣子。
高震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在一霎那間讓我認為他是一名老實巴交的農民，但緊接著我又想起這是一個在工地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運輸隊長，他抬起頭來看著我：“是，那次我們家被偷了很多現金，但那小偷似乎是有什麽隱情，並沒有拿家裏的手機電腦和首飾什麽的。”
我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在查閱卷宗的時候也曾發現這些細節之處的異常，但我認為正是這起案件中嫌疑人的聰明之處，那些物品在銷贓的時候有較大可能暴漏自己的行蹤同時留下一些自己的信息。“似乎，那名嫌疑人還沒有落網吧？”我隨意的說了一句。
但就在這時，我發現高震的瞳孔放大了一下，緊接著臉上的肌肉抖了一下，我看著他的動作睜大了眼，看起來這還真有很多隱情，我悄悄給小梅打了個手勢，讓她注意高震的一舉一動。小梅輕咳了一聲表示理解了我的“指示”。
為了讓高震所報漏的馬腳再多一點，我淡淡一笑衝著他做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低聲道：“您怎麽了，為什麽這麽激動，是不是您知道什麽隱情？”可能是我聲音太小，因此高震一時沒有緩過神來，我拍了拍高震的肩膀，這突如其來的外界刺激讓高震打了一個激靈，這才抬頭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眼簾：“沒，沒有。”
“哦，這樣呀，您還不知道吧，光華小區案中的犯罪嫌疑人遇害了。看來您是的確不知道什麽情況了。”我微微一笑。
“不，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高震依舊低著頭，但我注意到他右手食指與中指有些顫抖地拈著煙頭。
我心中略作思忱與小梅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樣，我們局裏還有一些事情，今天先聊到這吧。”高震愣了一下，然後才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濁氣，逃也似地離開了辦公室。
“你覺得怎麽樣？”高震剛剛關上門，小梅就迫不及待地與我討論關於高震的問題。我淡淡地抬頭看了她一眼：“一會兒回去說。”說完留下了一個自認為帥帥的表情。”什麽嘛，真是的。“小梅氣得跺了跺腳，我一笑，拉起了她的手……
今天心情還是十分不錯的，至少我得出了城繡錦園施工方運輸隊隊長高震與案件有關的結論。
回到埠陵縣公安局的法醫解剖室，我立刻在第一時間向師傅匯報了關於高震的一係列新發現。
“也就是說這個高震即使不是案件的參與者也應當是一名知情者，這也是城錦繡園將他從在職員工名單抹去的原因之一。”師傅在聽完我的匯報後，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懂得了是怎麽回事，隨著時間推移，師傅的目光也是逐漸淩厲了起來：“小東，對於你所說的一切，你能肯定麽？”
我狠狠地點了點頭：“人的肢體語言和微表情是不會說謊的。”師傅將後背倚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似乎在尋找著對於什麽事物的記憶，我衝小梅撇了撇嘴，我也該想到師傅對於高震這個任務會如此的看重。
幾分鍾之後，師傅睜開了眼睛：“小東，帶人重點調查高震，記住，從市局把小孔那組要過來，不能再用本地的刑警了，這裏邊，可能真的有問題。”看著師傅嚴肅的表情，我立刻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衝師傅點了一下頭隨即立即開始著手處理師傅交代的工作。
也許這是一起由經濟案件發酵而成的殺人案，作為施工方的主管之一，高震極有可能親自目睹了這一切的過程。我和小孔打電話的功夫，師傅已經換上了一副如臨大敵、嚴陣以待的表情，這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在我的印象中，師傅極少的會出現這種神態，除非是——在處理重特大案件的時候。
小孔與三名刑警在晚飯之前趕到了埠陵縣，對於金局長的追問，我則是隨意地找了一個不像借口的借口將他打發走。將金局長打發走之後，師傅便開始迅速地布置工作：“孔，你們四個人在兩天之內給我摸清楚關於高震的一切，同時竭盡可能地尋找一下有關死者的線索，局長還有你們高隊長那我已經說明情況了。還有，明確一點，在這裏，你們隻聽從我和王副科長的調遣，不必聽從縣級公安局的指示安排。’師傅這一席話之中我似乎聽出了許多不同尋常的味道，看起來師傅現在並不信任埠陵縣當地的警力。
“你們倆這兩日將手頭這兩日將手頭的工作放一下，與我一起去接觸一下金象灣及城繡錦園的幕後掌舵人，這兩個集團的競爭不簡單呀，輕輕鬆鬆地玩出了人命，哼。”這起案件似乎已經越來越混濁，這讓我們這些小魚小蝦有點迷惘。
正當我們各自分工並按照計劃有序地進行工作的時候，小孔的一個電話打亂了師傅的一整盤棋，我隻聽師傅說了一句：“什麽，高震不見了？”
我和小梅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一絲驚恐，這是高震畏罪潛逃還是他已經先我們一步被人找到？這一切都不得而知，師傅當機立斷要求小孔放棄原本的任務改為著重偵查死者的信息。
“我們已經和高震接觸過一次了，會不會是這個原因，才讓幕後主使對高震下了黑手？”我看著師傅，自己都能感覺說出自己表情的凝重。“不論怎樣，我們已經失去了人證之中最為重要的一環，這主謀能在如此之快的時間內解決掉高震，不論是反應還是權勢應當都是不俗。”師傅瞥了我一眼：“你們要注意安全。”
金局長那也自然變得沉默了起來，向他詢問關於案件消息的短信就猶如石沉大海，沒有泛起一絲的波瀾。
金局長總算是安靜了，但我希望他還能折騰折騰，那樣至少他們那一邊還有那麽十分之一的希望。現在倒好，也不折騰了，希望也沒了。”小梅感歎一聲。“小孔他們呢？”
“有事出去了。”我翻著手中的資料，心底暗暗後悔為什麽那一天沒有直接把高震帶回來審訊。“小孔那也似乎是得到了一些關於死者信息的消息，於是小孔帶隊連續奮戰準備打持.久戰。
就在我們失去了方向的時候，小孔打來電話說在一處大橋下發現了高震的身影，同時發現了一個留有血跡的現場，我們三人立刻趕到，一條下車，我就不動聲色地估算了一下出血量，立馬認定這應當是一起命案的第一現場。
“高震呢？”我一邊穿著勘察服，一邊詢問。
“跑了，但是他在走之前似乎在地麵上灑了什麽東西。”聽到小孔的這一句話我微微皺了皺眉頭。
“灑了一些東西？”我確實已經在現場聞到了一些刺鼻的氣味，這種味道無孔不入的刺痛著我的嗅覺神經和鼻子中的毛細血管，這也確實已經印證了小孔所說的高震傾灑了一些液體在地麵上的事實。不知不覺中我才發現，現在出現場主動詢問案情的人已經從師傅變成了我，這種角色的互換實質上沒有影響到什麽問題，但是卻讓我心中有著一絲絲的異樣感，這種感覺就像是我變成了師傅一樣，這時我才忽然發現我也已經變成了被叫做老師的人，想到這裏我不禁啞然一笑，忽然想起來了四個小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