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埠陵碎屍3
第二天一早師傅便和四個新人趕到了埠陵縣，而埠陵縣的金局長並沒有什麽進一步的行動，確切的說是連一個小型會議都沒有，對於這一點我也是感到有些無奈，畢竟我們雖然是上級市局的人，但師傅也隻是和這個縣公安局副局長平級而已，完全沒有辦法去指示人家做點什麽。別無他法，我們隻能借用埠陵縣公安局的法醫科實驗室當做臨時的辦公地點，召開了一個簡短的內部小會。
“說說看吧，具體是什麽情況？”師傅剛剛落座便發話了，本來還想著調侃師傅兩句的我看到了在座的四位新人便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我還是要在他們心裏樹立一個法醫是嚴謹嚴肅的職業的概念，哦對，用師傅的稱呼說，這是四個菜鳥。
我把小梅事先準備好的照片投放到了大屏幕上，小梅拍出來的照片極為專業，能充分而又真實的反映所要拍攝物體的性狀，不過這種照片可能會引起四位實習生的極大不適，但是我沒有想到的卻是這四位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反映，隻是緊皺著眉頭捂住摳鼻，我想這或許是因為這實驗室裏的消毒水與福爾馬林混合的刺鼻氣味所致，但一分鍾之後我編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麽的愚蠢。
“額，東哥，這是你給我們要看的解剖照片嗎？這不是一個鹵雞爪麽？”或許是因為我許久沒有說話，王小胖終於也是忍不住了，這個小胖子終於說出了他們四個人共同的想法。。。我忍不住捂了捂臉——方才看見他們麵麵相覷的時候我還以為這是他們在交換意見，現在想來，那隻是因為他們真的沒有看懂罷了。
我有些生氣，這種話語可不應該出自一個醫學院高材生的口，我也是有些無奈，我還沒有開口，師傅那慍怒的嗓音就已經響起:“怎麽回事，這些麽點知識都不具備還來做法醫？仔細觀察截麵和骨骼性狀。”
看到師傅有些發怒我趕緊出來打圓場:“沒事師傅，他們這也隻是剛剛實習，都還沒有接觸過什麽案件，我會好好教他們的。”說著我給四個新人遞了個眼神，不過他們顯然沒有看懂，或許是因為還不夠熟悉的緣故吧。
師傅沒再說話，靜靜地等著我的“表演”，我一愣，隨即反映過來，師傅這是想讓我仔細講解給四個新人聽啊！畢竟，對於師傅而言這些東西掃一眼便已經了然與胸了。
我清了清嗓子指著照片裏麵的一處處細節開始為新人們講解:“首先，看這裏，這是道個的痕跡，這邊，你們看，這裏的骨骼切麵光滑，但是在皮膚以及肉質層有切割的拖拽痕跡，這應該是使用剔骨刀一類極其鋒利的刀的切出來的。”
“此外，你們看一下這個骨骼的具體形狀。你們看一下關節的位置，還有肌腱的形態，能看出來嗎，”我看著為了做筆記而奮筆疾書的四人，微微一停給他們留出來一定的時間，“這樣吧，你們稍微一等。”我其實知道現在中國的大學教育是何等的公式化，很多學科根本學不到有用的東西，隻能一點點的從實踐中學習，隻是這種學習根本就是本末倒置，我們真正所能用到的隻不過是一些基礎中的基礎。而這些基礎也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快速學習。
為了讓這幾位出眾的小菜鳥能夠充分理解，我隻能取出來了一份自己放在車裏解饞用的泡腳鳳爪，無奈之下，我在眾目睽睽之中打開一隻雞爪，迅速的用我大板牙解決了我的雞爪，留下一堆骨頭。小梅則是聰明的取出我昨天已經解剖過的那半截人手，放在解剖盤中的手骨和雞爪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相信，即使是缺少實踐經驗，但他們總不至於缺少生活常識吧。
果然，不到一分鍾之後他們都釋表示明白各中差別了，這裏的四位菜鳥雖說是菜鳥，但也算是菜鳥中的戰鬥機了。
“也就是說，這起案件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是一起殺人案了，不然誰會閑的沒事做把人手煮了吃吧，那可真是別急一番風味。”王小胖的嘴還是閑不住，但是他的分析也是沒有什麽錯誤的，不過這在我看來，完全都是廢話，隻是為了保護王小胖的積極態度，我並沒有將這一番話直接說出來。
四個新人還在筆記本上不停的記錄著，唯獨崔錦程沒有動筆，而是敲著筆，在桌子上發出“噠噠”的聲響，旋即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對著其餘三個菜鳥說:“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凶手要將這個殘破的手掌放在那樣一個引人注目的位置？這豈不就是故意想要讓人發現嘛？”
我和師傅聽著崔錦程的話語，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些許的驚訝，能在這麽短時間內看出這些東西，看來我和師傅前段時間都結論沒有錯，這個崔錦程還真的不是池中之物。
三個實習生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並沒有想這麽多，我也笑了笑，一開始我也不會特意去糾結這種問題，但是後來我主見學會了去尋找細節的疑點，再到現在，這種事情似乎已經成為了我的一種習慣，或者說是。。。本能。
“如果凶手的本意就是要讓人發現這個屍塊被人發現呢？”崔錦程繼續著自己的推理，我和師傅都沒意思出言打斷，因為如果這個時候貿然的打斷他，很可能就會讓他失去一部分對於刑偵的熱愛，這種小打擊雖然不會影響他的工作積極性，卻也會讓他在許多需要他的時刻選擇逃避。
“那如果按照我的推論算下去，那凶手就是故意想要將有人遇害的事實公布於眾，並且盡可能多的引起別人注意。”崔錦程的邏輯推理能力還是很強的，這位在成績方麵並不突出的學生此刻卻將他的天賦發揮得淋漓盡致，甚至可以說絕不比任何一位入行三五年的刑警差。“那樣，我們可以這麽想，凶手這樣做為的是引來什麽人的目光呢？”
我微微笑了笑，崔錦程的思維不僅縝密而且合乎情理，甚至可以說是環環相扣步步為營，在刑警界這樣的人才簡直是活寶，我暗下決心在最後一定要把他留下，有了這樣的科員，我們的壓力也會小一些。
師傅喝了一口茶，緩緩的點了點頭，看起來也是對崔錦程有一定的賞識。他一清嗓子，打斷了崔錦程的思緒:“根據現有證據哈，能推論到這已經算得上是十分不易了，但是也隻能到此為止了，我們如果真的想要知道更深的一些消息，首要任務還是要弄清楚死者的身份。”說完師傅把目光拋向了我。
而我此時正在為如何能順利的將崔錦程留在中天而發呆，並沒有立即反應過來，小梅不動聲色的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啊？啊！是這樣，”在被驚醒的瞬間我便將方才腦海中暫存的師傅的話整理了一下，迅速回答道:“這邊我已經將兩份樣本送到市局的焦連和主任手裏了，但是目前為止還沒有消息，不過應該快了。”然後我將求救一般的目光拋向了小梅，小梅衝我做了個“活該”的表情然後才對著師傅認真的說:“如果收到消息，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們。”師傅淡淡的點了點頭，看起來對於我們兩人已經做好的工作並沒有什麽意見。
“那咱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先把死者的身份搞清楚，不然一切工作都無法展開。”王小胖終於也是將他反應遲緩的神經捋了捋。我衝他點了點頭:“而最大的難點則在於這屍塊無法用來辨認，更不用提什麽人像還原了。”忽的，我停下了自己的話語，師傅和小梅都抬起頭奇怪的看著我，而幾個小菜鳥也是一起抬著頭如同眾星拱月一般看著我。過了一會，我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媽.的，忘記拓取指紋了。”
“沒事，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啊，DNA信息庫裏都沒有的話那指紋能匹配得上的概率更小。”小梅坐在一旁說著安慰我的話語，師傅卻沒有出聲，我眼角的餘光分明看見他張開了的嘴又閉上，想來師傅是準備給我留點麵子，不然以後連這四個實習生都沒得收拾了。
但是師傅的沉默並沒有保持得太久，最終他還是說了一句:“這麽嚴重的失誤竟然也能出現在你這個法醫科副科長的身上，我不希望以後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做多餘的解釋，幾個小菜鳥則是一臉迷惘，顯然，他們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怎樣惡劣的問題，他們不知道的是，如果這個事情在他們沒有來之前發生，那恐怕我現在已經招來了一通劈頭蓋臉讓我體無完膚的臭罵。
“不要亂想了，我先去埠陵公安局問問。”師傅嚴肅的語氣讓我眼神一凝，看來師傅已經準備好了，我案子偷笑，這金局長今天也是不走運，看起來師傅並不準備就這樣讓案件陷入僵局，他才不是一個能靜等著自己陷入被動的人，他要主動出擊。但我心裏卻打著鼓，不知道這起案件最後又將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