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埠陵碎屍2
“又有新案子了？”我看向師傅，心中盤算著，若是中天市轄區裏真有什麽行發生的命案，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我的，畢竟我也是中天市公安局的法醫科副科長，怎麽會錯過這種消息呢？
師傅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他嗬嗬一笑，捋了捋自己所剩不多的灰黑色胡須：“我就知道你小子沒那麽好糊弄，我桌子上有一份詳細的文件，你自己去看吧，實在是三言兩語說不清。”
我點了點頭，回到辦公室，看了一眼師傅的辦公桌，上麵正是不偏不倚的放著一份文件，我??起來看了一眼，上麵寫著：埠陵縣碎屍疑案報告。我微微皺眉報告性的文件並沒有什麽需要我們處理的問題了，畢竟報告一般都是結案的總結性報告，交到市局備份用的。但我還是翻開了這份文件，因為我還是對報告封麵的“碎屍疑案”很感興趣的。
翻開文件，我才從字裏行間感受到了這起案件的不尋常之處，對於這種有著我有著特殊的洞察力，一如《亮劍》中的李雲龍所說的：“打仗之前空氣中都是火星子。”
這起案件中確實是有諸多的疑點與難點，但無論怎樣，在我沒有親眼看到屍體之前，都不能下定論，或許這是一起普通的並沒有什麽難度的案件。因為我的的確確見識過凶手因為巧合而導致的“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案件，但那些案件最終都被破獲了。我瀏覽到結尾，這才看到“申請技術支持”的語句，但我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因為從我看到這起案件的一開始，我就隱約感到，這將會是一份申請，而“報告”無外乎是簡單的講述了一下案件的偵查難點而已。
就在今天淩晨五點多的時候環衛工人武長福正在使用公司派發的新型垃圾車運送垃圾。並沒有黑透的夜與孤寂的他為伴，這樣枯燥的工作他已經堅持了五年。“來點有意思的事情吧，要不這活真的是沒法幹了呀！”他一邊想著，一邊收拾著被扔到地上的垃圾，也不知道那些垃圾是被流浪漢翻出來的，還是有人故意扔在這兒的。
“都是些什麽素質，看起來這些城裏人風風光光的，論品行還真跟不上我這個不認字的大老粗。”武長福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收拾著垃圾。他所服務的是一座高檔小區，很多業主都是在埠陵縣各行各業中混的有頭有臉的人，但武長福打心底瞧不上這些“社會精英”。沒錯，人的品質與他的收入是幾位數沒有直接關係。武長福正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但他手上的動作卻是突然停下了。
沒錯！他清楚地看到了一隻人手從牆角的垃圾下麵露出半截小拇指！
由於這份文件這是申請救援的公文，同時埠陵縣公安局的法醫力量缺失，因此接下來的文字中並未描述斷手的狀況，不過看了看發件的事件，再看看我的手表，埠陵縣公安局竟能在2個小時內出具報告並送到市局，也稱得上工作效率極高了。
一旁的小梅定然是看出了我臉上波動的神情，但她沒有表示，而是繼續教著四個新人關於工作的流程知識。我看著四個新人的辦公桌也有些無奈，我們科室本來是一內一外兩間，以前的裏屋是給我們放衣服，檔案和工具的地方，現在匆忙的擠進四個大活人，還真有點不習慣。
“先一停，兩個事兒要講。”我走到裏屋，站在王小胖的桌邊，四個人齊刷刷地抬起頭來，眼神中的希冀觸動著我的內心——可能當時的我也曾擁有著這種近乎赤誠的眼神吧。
“怎麽了，王科長？是不是有什麽大案子？”劉君抬起頭來看著我，我擺擺手示意他閉上嘴巴先聽我講。
“首先，以後來上班，穿警服，不要這樣一套西裝，相親一樣的打扮。”我看到小梅在旁邊偷樂，我驟然想起自己夏天穿著沙灘褲進出辦公室，差點被師傅打出來。“同時，備一身衣服放辦公室，咱們可能隨時出差，那樣會比較方便。”四個新人一起點頭，我滿意地將他們的反應收入眼簾。
“第二，明天出差去埠陵，有案子。”我的聲音剛剛落下，四雙眼睛霎時間亮了起來。
“怎麽樣東哥，死了幾個？難麽？是大案子吧？”一連串的問題一如當年剛入行時的我，我同師父當年的選擇一樣，選擇了笑而不語，但心中也在祈禱，希望不要發生什麽重大案件。否則，這一加班又要加到猴年馬月。
“行了，你們簡單的休息一下，下午準時下班，我和小梅先過去看一下，明天你們一早，一定要盡早過來，然後單科長會帶你們過去。”我掃視了四個新人一眼，看著他們興致勃勃的樣子我實在是不忍心再給他們潑涼水了。
“知道了，東哥！”或許是因為有了案子，或許是因為知道明天將會是師傅帶領著他們，因此，他們的眼神中亮起了點點星光。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跟小梅示意了一下，小梅笑著轉身過去收拾好了兩套勘查箱，而我則是問鄭中要來了埠陵縣公安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的電話給他撥了過去，並且告訴我們會在第一時間趕到，希望他們能夠保護好現場。
十分鍾之後，我便來到了樓下，師傅不在我們的出行速度自然是慢了許多，但是我們的準備也是充分了許多，因為這一次師傅並沒有直接跟著我們出去，所以我們自然是要自己做好一切打算並且做好一些心理準備。
不知為何，方才還晴朗的天空此刻卻變得陰沉了下來，這種陰沉並不是那種即將下雨的陰翳，而是一種帶著陰冷氣息的藍灰色的氣息。我心頭爬上一絲絲的不安，當著年頭盤踞上我的心頭的時候，我暗道一聲不好，看來這一起案件又將會是一起極其困難的案子，此前每一次我有這種預感的時候，案件都會變得極其複雜。。。
我緊握著方向盤，前方路口的燈由綠轉紅，我將車穩穩的停住，我知道其實小梅有些暈車，所以當她坐我開的車的時候我會格外的注意盡量將車駕駛得平穩一些，極盡所能去讓她好受一些。不知為何，我鬼使神差的看了小梅一眼，卻發現小梅也是注視著我，我雙目微瞠：“你也有預感？”
小梅臻首輕點，看向前方：“是。”我長吐出一口氣，同樣是看著遠方，沒有說話。一路上的氣氛有些凝重，因為不知道現場的具體情況我和小梅都表現得心事重重，我拚命的想要說一些段子來調節一下氣氛，我隻能暗自痛恨自己不是一個優秀段子手，不能說出那種“從前有一個鬼，待在一個小黑屋裏，十分害怕的說，天哪這麽黑，不會鬧鬼吧”這種冷笑話。
埠陵縣離中天市區並不算遠，其實這裏以前就是一個傳說中的“城鄉結合部”，後來因為舊城改造以及工業園的開建大力的發展了起來，也形成了如此的規模，甚至在埠陵靠近市區的地方還有一小片高檔住宅區，而我們這一次的目的地也正是這幾個小區之一，山水錦城。
“哎呀，你好你好，早就聽說市局法醫科的王科長年少有為，今天一見果然是不辱盛名啊，隻是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年輕。”我們剛到現場，埠陵分管刑偵的副局長金局長就迎了上來衝著我點頭微笑又來了一通官方而又拍馬屁於無痕的說辭。我對這種說辭一向是不怎麽感冒，隻是師傅教導我說，坐上了這個位置，總歸是要接納這些的，我雖然對這種嘴上跑火車的行為有些不滿但也隻能再肚子裏罵兩句。再者說，聽說下麵的許多幹部和老刑警因為我晉升太快而頗具微詞，甚至已經有了我家裏權大勢大的傳聞，雖然我對於這些傳聞並不想做過多的解釋，但是聽起來還是很讓人難受的，而擊敗這一切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實際行動將流言蜚語都擋回去。
簡單的寒暄了幾句我便衝著金局長招呼了一句：“先看看現場吧，不然天色暗了就不方便做初步的屍檢了。”金局長也是連聲稱是，將我們引到了警戒帶之外。
我和小梅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勘查服，我現在金雞獨.立穿戴鞋套的動作也是越練越嫻熟，不知為什麽，我會想到師傅當年是不是也是那樣的笨拙，隻不過是後來經驗積累的多了才變成了現在這樣。
走進現場卻和我預期之中的有太大的差別——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遍地屍塊，隻有一截幹巴巴的褐色的人手被掩埋在垃圾堆下麵，看起來就猶如有人拚死從垃圾堆下麵向外爬一樣。我看著這個人手卻並沒有直接急著上前，而是靜待小梅拍照取證。
“在接警的第一時間就把現場封鎖了是不是？”我隨口問了一句身邊的刑警，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我點累點頭，這才上前拿起了這一截手掌。這一截手掌看起來微微卷曲，表皮層被高溫灼燒破壞褪去，隻留下一層真皮層，而看著個顏色，我忽然有了一種渾身打哆嗦的感覺。
這隻手，像是被人鹵煮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