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荒野橫屍9
“竟然也是一名木材廠的負責人？”聽到師傅的話我更是十分驚訝，因為本身王定軍的身份使得他在這種時間在那樣的環境中死去就顯得十分詭異，甚至有些不同尋常，但在找出兩者之間必然的聯係之前，誰也無法給出一個結論。但是此時師傅交代給我們的信息顯然是讓我們對於這一方麵的懷疑更進一步了，但我們並沒有草率的就這樣下定結論，畢竟在一個法製的社會，我們隻能選擇用證據來說話。自然，在證據麵前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無論如何，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有證據的前提下，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師傅看著我，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感情變化，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小梅，示意她將想要說的話咽到肚子裏，先聽師傅的意見。師傅微微眯了眯眼，衝著我點了點頭：“不錯啊，你現在終於學會了穩重一些，事情自然有可能是我們想象的那樣，但更有可能還有其他隱情。所以我現在的意見是，先聯係小孔和小馬，前者負責整個案件的全麵調查，後者負責調查關於木材廠的一切具體事項。”
我喝了口水，陷入了沉思，雖然不可否認的是這已經是現在我們能拿出手的最佳方案了，但仍舊有些過於保守，這種拉大網放長線的方式有可能將案件拖入一個更長的周期。但是顯然這已經算得上是現在我們唯一能做好的方案了，隻能如此。想到這，我衝師傅點了點頭，同時神情略有些複雜的看了小梅一眼說：“也隻能是這樣了，這是咱們現在為止能做到的最好的方案，如果不同意這個辦法，我還真的是想不出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了。”
看著正要起身的師傅，我趕忙出言將師傅留了下來，如今隨著中天市的經濟發展，更多的周邊鄉鎮劃入中天市的行政管轄範圍，這代表著我們市局的法醫將要負責的案件將會變得更多，對於現在這樣一個部門隻有三個人的現狀我也是有些擔心——就算沒有命案，打單單是傷情鑒定的案子也夠我們忙活上一陣子的。
“嗯？怎麽了？”師傅端著茶杯，還真有一副高風亮節的樣子。
我摸了摸鼻子：“師傅，我想今年畢業季收人的時候，咱們科室多要一點人，今年的下半年整個中天市的行政區域重新規劃，到時候濰縣、陝縣等縣級市、鄉鎮的都會劃歸咱們管，現在這三個人可能不夠吧。”我看著師傅並沒有什麽太過意外的表情，緊接著補充了一句：“人家痕檢科還一共六個人呢。”
師傅喝了口茶，看起來像是潤了潤嗓子：“行了，你說的我已經在考慮了，畢竟咱們科室也是有這方麵的需求，如果今年再有新的研究生過來實習，表現好的就可以考慮留下了。”我衝師傅笑了笑，心想到時候一定要給那幾個新同事吃點小灶，不然的話就上崗考試他們都不一定能夠通過。
見我似乎還有什麽話要說，師傅擺了擺手，自己一個人走出了辦公室，隻留下一句飄飄忽忽的話語：“除非是必須需要我來定奪的事項，否則其他的事情，你們倆商量著來就好了，我電話會二十四小時開機，現在我要先去檔案室一趟。”我無奈的笑了笑，看起來師傅還真的是想要逐漸放權給我們，但是現在我和小梅誰也不知道能否擔當的起這一份責任。
小梅衝著我聳了聳肩：“工作吧，愣著幹什麽。我的大科長~”
我衝小梅吐了吐舌頭，緊接著拿起電話：“喂，小孔。。。”其實很多時候，我都會有一種幻覺，感覺我自己是福爾摩斯，是狄仁傑甚至是江戶川柯南，因為我和師傅很多時候所做的很多工作已經超出了一般情況下法醫的工作範疇。一般情況下的法醫隻需要出勘現場，解剖屍體之後出具一份屍檢報告並且給出合理化的指導方向就可以，而我們，不僅僅參與走訪調查，甚至可以說是參與到了整個案件的偵破過程中。雖然這樣會使我們自己壓力很大，但是我認為這並沒有什麽不好的，正如師傅所說：這樣才能讓案件的偵破迅速而又有有效。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又一次出現在了會議室。這一起案件使得整個北園街道人心惶惶，畢竟這裏是整個中天市木材的提供基地，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家裏有人從事著和伐木有關的工作。如果真的如同我們所猜想的那樣，凶手是為了報複這種破壞性開發的行為，那恐怕至少會有幾十個伐木場的老板和負責人被羅列在凶手的殺人列表上。
“最近的這兩起發生在北園街道，八荒村的案子搞得整個中天市人心惶惶，甚至可以說是在很大程度上危害了中天市家具以及建築行業的發展，不少伐木場老板已經開始外出躲避甚至是連直接停止工廠運營的都大有人在。這可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結果，我們是做什麽的！我們公安係統的使命是什麽？保障公共安全，保護公眾安全。我們刑警的責任是什麽？將罪犯繩之以法，以國家強製力捍衛法律與人權，但是你們這都做了一些什麽樣的工作？門口賣冰棍的老太太都要比你們工作得認真！”這一次高山的發言有些嚴厲，顯然市局的領導已經將來自社會輿論的壓力施加到了高山身上，坐在一旁的鄭中臉色也並不好看，畢竟這是他主要負責的案件，作為負責人，他將會在緊接著就要召開的科長及以幹部會議上做出檢討。
“下麵先由法醫科給出指導意見，”高山將頭轉向了我和小梅，當然，他並沒有如願地找到師傅的身影，高山衝我點頭示意了一下。“這起案件由王小東副科長主要負責，請王科長發言。”他這一句話將會議室中三十幾人的目光引向了我，我挑了挑眉頭，拚命地思索頭腦中所有與這起案件有關的有效信息。
這一切並沒有話費我太多的時間，稍作停頓我便開口了。在會議上多次發言的經驗讓我在這時並沒有太過緊張，我環顧了一下與會的刑警，隨即響起這是師傅常用的動作：“是這樣，在現場的發現稱得上是寥寥無幾，但通過對比死者指甲縫中的泥灰，我們可以初步斷定死者在死後最初的一段時間或是在瀕死期便已身陷大山的鹽沼之中，但由於現場所留現象太少，大量痕跡為村民所破壞，所以具體是哪一處鹽沼我們目前還無法去印證。”看著幾位正在認真記錄的老刑警，我主動停下為他們留出一些時間。
看到幾位刑警記錄完畢，我衝他們示意了一下，接著講：“此外，死者的死亡原因初步斷定為窒息，並伴有嚴重脫水導致的細胞衰竭。”看著刑警們臉上那有些不理解的表情，我做了一個微笑：“也就是說，死者在生前處於一個無法呼吸且鹽含量極高的空間較長時間，這也符合我剛才提到的對於鹽沼的判斷。但案件最為奇怪的是，死者身上並沒有約束傷或是掙紮求生時留下的傷痕，這一點極為詭異。”其實這一點我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推測，但由於沒有證據我隻能點到為止：“不過並不排除死者身上的淺層次傷痕由於鹽的腐蝕而無法辨別這種原因。”
接下來張金濤又代表著痕檢科進行了簡單描述，但我實在有些不忍——由於北園派出所民警的保護不當，致使當地村民肆意破壞現場，對於痕檢來說，這都是致命的影響！果然，張金濤在幾句之後便乖巧地閉上了嘴，我衝他做了一個“理解但又愛莫能助”的表情，他則是向我擺了一個苦臉。
本以為這場會議馬上就會散掉，而後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卻沒想到接下來小孔的發言讓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當小孔帶著無法抑製的激動神情站起來的時候，我就翻開了筆記本。
“我們小組用最快的速度與死者王定軍的家裏人接觸了一下，這起案件恐怕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這麽簡單！”看著小孔那因為激動而變的有些潮紅的臉色，我的心也不自覺的緊了一下。緊接著，小孔那猶如晴空霹靂一樣的話語在我耳邊炸響：“現在可以基本判定，這是一起涉毒涉黑的案件，我建議將專案組升級為特案組，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警力、槍支等對此案進行深入調查。“話語過後，會議室一片寂靜，顯然連高山事先都不知道小孔的調查所得。
會議室顯得空氣都變得沉重了起來，半分鍾後一片嘩然……高山與鄭中對視了一眼沉聲問道：“有把握嗎？”
小孔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在同時得到鄭中命令與師傅授意的情況下，小孔在第一時間與死者的妻子、侄子進行了一次深入談話，在談話中小孔發現了二人有些閃爍其詞，於是便對二人進行了一番語重心長的教導，隨後他便從二人的言辭中得到了一些信息：王定軍因為某些原因目睹了一場毒品交易，近幾日開始惶惶不安，當他說出了隱情的第二天，就與家裏徹底失去了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