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沒有傷痕的屍體1
很快,“毒槍”特案在群眾的視野中就消失了,這種案件輿論的狂潮來的也快取得更快,不多久久消失的無影無蹤,但這起案件卻對我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深遠影響。是的,其中最大的影響就是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師傅都不在我的身邊,沒法引導我向前。
當我回到中天下車的第一件事就是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洛城的霧霾還真是有點不敢恭維,簡直是要人命的節奏,之前幾天心思一直放在案件上,最後這幾天才發現了這霧霾對於呼吸係統的破壞,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我的鼻炎犯了,十分難受。
今天中天市的天氣格外的好,正如我美麗的心情。我輕輕的走到辦公室門口,從門上的小窗往裏看,看著小梅那不算精致但卻十分清秀的側臉,在那一霎不禁失神了。“嘿!小王回來了啊!”一個刑警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這一拍把我從失神的狀態中喚了回來,我不禁略帶尷尬的衝他點了點頭:“啊,啊,那個,回來了,回來了。”
小梅明顯是聽見了我們在門口鬧出的動靜,站了起來:“終於回來了!咦?師傅呢?”我剛剛推門進去就被小梅問道這種問題,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顯然,中天這邊還沒有對外公布師傅停職的消息。
“啊,那個師傅被借調到省廳了,因為任務急所以就沒有回來直接從洛城那邊趕過去了。”我雖然不是個聰明人,但更不傻,這種事情如果傳出去,有心人肯定會追問為什麽師傅會被停職,這樣的話洛城毒槍案中的紕漏就要公之於眾,就算隻是小範圍的,組織上依然不能允許,我自然知道應該怎麽說,隻是我是在不願意說謊,最簡單的道理,一個謊言往往要用更多的謊言去填補。
讓我還算安心的是小梅並沒有抓住這個點一直問下去,而是主動轉移了話題,顯然師傅之前的出差也是一定程度上幫我加重了這謊言的可信度:“你們那個什麽特案怎麽樣,你現在可是一號人物了,都參與公安部掛名的案件了!這麽厲害的呢,咱中天就派出了四個人就有你一個,厲害啊。”聽著小梅的話的反而絲毫沒有高興的感覺,勉強應付了幾句還行以及我累了什麽的就自顧自的走到我的座位上閉目養神了。
中天市是我國現在犯罪率最低的幾個城市之一,我並不認為像毒槍特案一樣的大案還會接二連三的出現,我不知道我現在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態,因為師傅不在我並不希望有什麽大案子出現,我和小梅兩個人在那種案件麵前明顯還並不是盤菜。但我又希望有點什麽案子,畢竟這樣能給我一個鍛煉和展示自己的機會,隻是這種機會是因為我計劃的托大和失誤來的,不要也罷。
“喂,師傅,怎麽樣?”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師傅打一個電話,師傅接起來電話,聲音之中透出的失落顯然告訴了我他現在這兩天並不順心,雖然我又很多想說的話,但是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其實如果師傅在我麵前我隻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了,隻可惜,他並不在。
沉默,一種沉默,兩個打電話的人舉著手機竟然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師傅一直會是我的師傅,我做錯了事,他願意給我頂上,隻是我不願意,我寧願我離職下崗,也不想讓師傅在家閑著沒事可做。我深知,法醫的工作對他來說就是生活的意義和動力,他曾經和我說過,如果有一天他離開了法醫的工作崗位,他會迷失半個自我,不是法醫的師傅便不是完整的師傅了,他的標簽頁上永遠不能少法醫的標簽。
許久,師傅終於打斷了這種沉默:“嗯,我知道了,你掛了吧。”我知道師傅是在說他知道我關心他的狀態了,讓我去安心工作,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永遠的寡言少語。“哦,好,你自己注意修養,正好趁這幾天。。。”我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
“行了,幹活去吧,我嗅到了案件的味道。。。”師傅神神秘秘的說。
“你可別烏鴉嘴!”我的話剛講了一般就被一陣忙音給擋了回來,我看著手機上的通話記錄,給了他的備注一個大大的白眼:切,你能說得準才怪啦,真以為自己是預言家。
這時候,一個刑警敲了敲我們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王法醫,小梅姐,高隊那邊讓我過來請二位過去,說是有新的案件。”得,這一次我真的是不得不服我親愛的師傅大人的烏鴉嘴了,不過這起案件並沒有引起我太多的緊張,如果是首先,按照高山的性格來講,如果碰到大案要案,他定然會竭力把師傅和鄭中叫回來,其次,如果真的是很棘手的案件他也就不會淡定到不舍得打電話而是讓一個行將捎信了。
反觀小梅一臉緊張收拾勘查箱的動作,我啞然失笑,心裏賤賤的自我鼓勵了一下,我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有大將風範了。小梅看著我一臉笑容顯然是理解錯了我的想法:“呦,我的王法醫遇到案件竟然這麽興奮?真的是更像咱們的工作狂師傅了。”
“額,”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訕訕的跟小梅說:“其實你不用拿勘查箱,這八成不是要咱出現場,而是要咱們參加什麽討論會什麽的,應該不是特別急,你先不用收拾了。”小梅仍然是一臉不信的樣子。
“這樣,打個賭,如果出現場,我請你吃飯,如果是開會你請我吃飯。”我不知道我眼角那一絲狡詐的目光有沒有被小梅捕捉到,盡量低垂著眼簾,生怕她發現。
“好。”小梅這種直爽的性格確實很能引起我的好感,我不急不慢的又喝了一口茶,這才和她一起出去。
我和小梅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高山還沒有講完,我遞給小梅一個眼神:“你看,咱倆來早了吧。”高山衝我們點點頭,沒有師傅在我們法醫科的待遇簡直是直線下降啊,不過也管不了這些,我和小梅很自覺的找了作為坐下。
“這起案件的蹊蹺點就在於孩子的死因,孩子沒有直接致命的外傷,你們可以看到這是咱們寄宿部門給出的照片,很清楚,孩子沒有外傷。”很久沒有聽到高山這獨特的嗓音了,這時候聽起來確實有些緬懷曾經的意味。
高山從懷裏摸出煙自己點上一根之後扔給我,我側了側頭瞥了一眼身邊的小梅,卻見小梅正在看著我,於是我果斷把煙往前一推:“其實隻能說是沒有開放性傷口而並不是沒有傷口,一些情況下睾.丸受到劇烈撞擊也會出現生命危險,使人昏厥甚至於威脅生命。”高山抽著煙,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或許是案子或許是在想師傅他們什麽時候能複職。
“這種情況的案件,法醫科什麽意見。”高山見我話說了一半並沒有讓我直接繼續而是換了一種說法,我心裏暗罵他最近上層路線的功夫見長,但是在這種開會的時候還是需要給他留有絕對的麵子的,畢竟如果在這種高度集中的組織中領導者受到質疑是會嚴重影響群體戰鬥力的。
小梅在會議上的發言一直不多,現在更是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翻著筆記本,我撇了撇嘴,看樣子我隻能繼續說下去了:“解剖就是了,屍體經過冷藏後會有許多死後第一時間沒發現的傷痕會浮現出來,這更能幫助我們判斷這起案件的性質,但是我還是希望知道這起案件大致的前因後果。”
高山一笑:“嘿,你這不今天剛回來,加上之前一直沒有什麽特別的進展,所以就沒有打擾小梅,也沒有要求法醫科給技術支持,隻是今天查到這起案件的蹊蹺之處。”
這起案件確實與眾不同,死者叫久久,是一個十一周歲的男孩,按說這個年紀的孩子並不會有什麽危險,除非是大人牽連,但是高山已經排除了大部分可能的推測,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才得到一條最新的消息——孩子的母親曾在孩子去世之前圍棋購買巨額人生意外保險,這時高山才懷疑到這極有可能是一起騙保案件。
隻不過這個觀點在高山跟我闡述後的兩秒鍾就被我否定了,這起案件的報案人是死者的母親,這種做法實在是講不通,同時更有力的證據在於一句俗語,“虎毒不食子”,一個母親怎可能對自己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當然了,在沒有弄清楚案件之前,我應該對一切都保持懷疑態度,畢竟我們要用科學和證據來說話而不是用平常的臆想猜測。而我關注的疑點在於被高山忽略的地方--這起案件是孩子的母親在醫院報的暗,而其中最令人不解的是死者的母親把昏迷狀態的孩子送到醫院之後甚至都說不清楚是這樣導致這種情況的,隻是一味的堅持這是一場醫療事故並且拒絕接受屍檢。
“其實這個孩子的母親並不能排除懷疑,她也應該作為我們的懷疑對象之一接受調查。”小梅終於開口說了一句。
“解剖吧,在屍檢記錄上添加備注。”這一次,作出這個在不爭得家屬同意的情況下進行屍檢的決定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