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棋手6
但是這結論又和我之前推論出的凶手受過較高等級的教育有些出入,試想一個間歇性精神分.裂患者是如何接受高等教育的?難不成在一個大學的課堂上,前一秒還是張三的一個人後一秒就變成了王二麻子卻還能連貫的接受同種的教育?
不過我並沒有把這些疑問說出來,因為我知道,有些情況下法醫以及痕檢的話具有極高的威信,如果亂說誤導了刑警最後導致犯人逃跑可真是天大的罪過。
“我們還是先聽聽案件的基本案情吧,剛來我們都把這重點放到了屍體本身和尋找疑點上,還沒有好好研究一下基本的東西。”師傅在旁邊看到了我的遲疑,搶先用一句話堵住了我的嘴巴,畢竟不能讓刑警在抱有懷疑態度的情況下去調查。
但師傅的話語也讓我想起來了著一些的東西,自從我們切入這個案子就一直在以一種並不明確的態度方向來深入探索這起案件,卻忘記了案件的原本出發點。往常的案件中我們最關注的往往就是死者的身份,尤其是在屍體損毀比較嚴重的情況下,尋找屍源都是我們的首要任務,死者的身份也能幫助我們推斷凶手的動機。
其實師傅這個問題自然是給我問的,因為師傅座位一個真正合格敬業的老法醫,在這些問題和細節方麵自然不會出這種紕漏,相信師傅已經在接到來洛城配合調查的任務通知時就做足了功課了解了初步信息。
洛城一個主辦偵查員顯然也是沒有想到師傅會問這種問題,臉上不由的爬上一絲尷尬但很快就被他很好的演示了下去,隻不過在法醫的眼裏這一絲尷尬實在是有些嘲諷的意味。但是洛城刑警隊這位姓劉的主辦偵查員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看了馮隊長一眼接著給我們講述:“死者吳剛,男,四十二歲,是我們洛城市有名的企業家,他名下的吳礦集團是我們省最大的煤礦開采公司,他們公司的煤礦銷路甚廣。煤這東西你們也知道,雖然現在每年煤礦的使用量都在減少,但是有很大一部分的企業還得靠這煤礦生存,沒有煤,熱電公司和鋼鐵集團都得倒閉,這麽大的需求量也讓吳剛成為了我們洛城市最有錢有勢的幾個人之一。”
師傅點點頭示意了主辦偵查員一下,我也急忙把一些重點信息落實到筆頭上記錄下來。會議的主要內容就到這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暢所欲言的討論時刻,
“其實,我這幾天一直在想吳剛的身價來說應該不會住在那種地方的,他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買下那一座院落肯定是有著一些特殊的原因。”剛才向我們介紹情況的那個主辦偵查員率先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我點了點頭也參與到了討論中,這個時候時我覺得自己最貼近刑警的時刻,因為往常我們的工作除了出現場和開會的時間,能和刑警們坐在一起的時候並不多,更談不上這種交流了,隻不過這些交流都是圍繞案情而不涉及個人。
“我認為有可能是吳剛近期公司大肆拓展業務的行為觸動了其他財團的根本利益,另一種可能就是凶手覬覦吳剛的財產。”另一個皮膚黝黑臉上布滿皺紋的觀察員沉聲說道,他這一副麵容看起來就知道是常年往外跑的外派偵查員,他們往往都在第一線,最累的有可能是我們法醫但最苦最危險的一定是他們。
聽到他的觀點我也點點頭,這觀點從一定的角度來看也是不無道理,畢竟吳剛這種身份的前提之下還真不好說。
“我覺得可能性最大的倒是仇殺,仇殺的情況在這種案件中還是很常見的,”
剛聽到這一句話我就不由自主的反駁了:“仇殺的可能性在這一起案件裏恰巧是最小的,”看到那偵查員正要開口辯論我就直接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你先不用和我辯論,這起案件中凶手使用的四氫大麻堿可是投毒的,同時結合現場毫無打鬥情況的這一點來說,應當是熟人作案,死者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把凶手引進屋裏的,這代表著凶手既有可能和死者熟識,而死者極為信任凶手。”
那名偵查員張了張口終究是再沒開口。我和他的這一番辯論讓氣氛有點尷尬,師傅也是衝我皺了皺眉,顯然也是有些不滿意我的做法。我拋給師傅一個“事情已經發生了你還能怎麽樣”的眼神,心想,你平常開會不都是這種得理不饒人的狀態嗎,剛才我隻是一興奮不由而然的學起了這種狀態。。。
不過還好,一名比較年輕的偵查員開口打破了這種氣氛:“有沒有可能是凶手翻牆進入院落的?俺看了那院牆,那麽矮也就一人多高,很輕鬆的就能翻過去。”
我心裏盤算了一下,還真有這種可能性,緊接著就扭頭看向張金濤,張金濤開口:“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那接下來我們痕檢要做的就是配合你們本地痕檢科的同事去檢查一下院牆。”
“這種推論不成立!你想,翻牆進去之後應該會有一定動靜,那這種情況下最有可能發生的就是死者發現了凶手而後二人展開了搏鬥最後死者由於常年養尊處優而不敵,落得淒慘的下場,那樣現場一定會留下一點痕跡的。”洛城本地的痕檢科科長說道。
“那,也可以是這樣一種情況,凶手在進入現場之後就發現了死者已經進入深度睡眠或者昏迷的狀態,”沒想到,這時候卻是師傅開口了,“那這時候凶手就可以很輕易的殺死死者然後離開。”
“還有,我覺得這棋盤其實是凶手留下的一種簽名性.行為,類似案例我在犯罪心理學的書裏看過,凶手為警方留下一定線索,為的就是讓警方找到他。”另一個一臉嚴肅的偵查員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這一場討論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結論但也提供了幾條可以深入調查的方向,其實我才是這一場討論中獲益最多的人,在這裏我才意識到同樣一起案件的同一個一點可以分成這麽多不同的方麵來看待。
就在即將散會的時候,我腦袋裏麵靈光一閃,搶在馮霄宣布散會的前一秒說:“或許我們可以從吳剛身邊的人下手,我可不信這麽大的一個老板平時身邊會沒有秘書或者保鏢,同時還可以調查一下死者的妻子,看一下死者死亡當天她在幹什麽。”
說完我示意了一下馮霄,遞給他一個帶有歉意的微笑,畢竟強行打斷了他的講話,還是有點不禮貌的。而不等馮霄宣布散會他的手機又嗡嗡的振動了起來。
“喂,我馮霄,好知道了。”馮霄接電話的語氣倒是和師傅有點像,看起來斷案高手接電話都是這個樣子,隻不過聽了他接電話的語氣似乎不太好。。。
果不其然,馮霄這一次直接不宣布散會了,而是直接板著臉宣布:“又有一起案件發生,這是對我們洛城警方極大的挑戰,這一次我們必須要把凶手捉拿歸案!劉,你直接帶著一組跟我去現場,至於痕檢科和法醫科你們各自準備好勘查工具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吧。”
我和張金濤聞言點了點頭立即準備衝出會議室去拿勘查工具,當我的腳邁出了會議室的大門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洛城,我們並沒有帶勘查工具過來。就在我愣神停下腳步的下一秒,張金濤也風風火火的闖了出來,看到我駐足在會議室門口也是一愣:“幹嘛呢?取勘查箱去啊,這都要出現場了你還這麽木不拉幾的怎麽能行!”
隨後張金濤看著我嘲諷的眼神也是半天才反應過來:“奧~咱們沒有勘查箱。”但是總不能因為沒有工具就待在這裏幹瞪眼吧?
師傅、鄭中和馮霄並排走了出來,看著站在門口發呆的我們倆,師傅微微一笑:“走啊,咱們直接跟著馮支隊的車去,保證第一時間到達現場。”我和張金濤都點了點頭,這還真是唯一的解決好辦法。我看了一眼略顯沉默的鄭中,其實他才是我們四人之中壓力最大的,剛到中天上任副隊長就碰到案子,現在又代表中天警方來洛城協助調查。。。這起案子如果不破,那責任首先就落在他的肩上,雖然師傅的警銜比他還高一級但理論上他是刑警支隊副隊長,在洛城應當是他指示我們的工作。
到了現場,我首先打量的還是現場周圍的環境,顯然這一次的案發現場也並不是鬧事。這是洛城的府西街,據說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時候這裏簡直是熱鬧得上天,每日人山人海,在這裏開一間鋪子不論賣什麽那都能日進鬥金,但是現在早已落敗,新建的CBD商圈和東南商業街都用新型的文化、娛樂、消費產業大大的衝擊了這裏的傳統產業。
現場是在一棟居民樓的天台上,說起來這裏雖然沒有上世紀的繁華了卻又一種老市區獨居一格的風趣,這裏的樓道堆滿了居民們的閑置物品,天台上搭建了葡萄架子甚至在一個角落裏我還發現了幾個燒烤架。
我們幾人穿上鞋套走進現場,我無意間聽到了報案人和民警的對話:“齊女士,那您能辨識一下死者是誰麽?”“嘿,還能是誰啊,你看看這西裝革履的,就是住603戶的劉琦,他可是在吳礦集團上班呢!聽說還是大老板吳剛的保鏢。。。”
我皺了皺眉頭,剛剛我們在會議上還說要調查吳剛身邊的人,此時他的保鏢的屍體就已經呈現在我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