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賞劍大會(上)
第二日,若劍飲半信半疑地來到京城最繁華的鬧市中,想證實一下朱玥所說關於“無涯”劍一事是否戲言,其實在若劍飲的潛意識之中,對“無涯”這樣的蓋世神兵利器雖然不一定有太多的貪欲,但好奇心還是無法磨滅,果然,一陣人潮湧動,繁華的大街上瞬時多了許多從四麵八方聞訊而來的江湖之人,若劍飲隨著這些人的腳步也跟了過去。
沒走多遠,隻見前方忽然黑壓壓一片,在一座大宅前聚集著一大堆人,正吵鬧著要進入門去,不難猜想,必然都是衝著無涯劍而來,若劍飲走到人群後方抬頭一看,這座大宅上方的牌匾上寫著“名劍山莊”,名劍山莊向來搜集天下名劍,從而秘密賣給登門求劍之人,如今像無涯這樣的絕世好劍必定會讓名劍山莊狠賺一筆,可是若劍飲想起昨夜朱玥卻說會有一場比武,贏者才能奪得此劍,這名劍山莊得到無涯劍卻不去賣個好價錢,弄出比武這麽個噱頭。
正浮想間,名劍山莊大門此刻慢慢打開,一個約莫四十出頭的莊中管事走了出來,雙手背在身後,放眼望了一眼四周,老練地對著門口數不清的人頭不急不緩地道:“吉時已到,請各位隨我入莊,賞劍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眾人聽罷,立刻一擁而入,若劍飲隨著人流也走了進去。
烈日漸漸升上三竿,見時辰已經差不多,名劍莊主一揮手,示意手下弟子請出寶劍,台下人頭攢動,各路形形色色的人物幾乎都來齊了,若劍飲掃視著這些人,心中不免有些好笑,難道就憑這些三教九流也想將無涯劍收入囊中嗎?
不一會兒,幾名弟子護送著抱出一個精致的木質長匣,走到台中之後便將木匣小心安放在早已搭建好的鐵架上。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被這個木匣吸引,相信這個木匣之中所裝的便是無涯劍了!
那個莊主模樣的男子此刻站起身來,走到擂台中央,雙手一伸,抱拳道:“各位,我名劍山莊向來輩出名劍,不久之前,偶然之間於萬年冰川之中找到了一把絕世好劍,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把劍的名字。”男子頓了頓繼續道:“不錯,大家眼前這個木匣之中正式失傳多年的無涯劍,這把劍相傳是由鬼才鑄劍師諸葛南詢親手所鑄,乃是劍中至尊,我名劍山莊雖得此劍,但在下卻萬萬不敢據為己有,所謂寶劍贈英雄方可體現出它的價值,今日我公孫謀特邀天下英雄一同賞劍,在座各位隻要能力壓群雄,名劍山莊便將此絕世寶劍相贈,決不食言!”
刹那間,台下一陣叫好聲,若劍飲抱著雙臂四下巡視,他知道有一個人一定會來,說不定此刻正在人群之中,正這樣想著,忽然,一陣香氣撲鼻而來,若劍飲下意識地看過去,果然,朱玥一身男裝,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側。
朱玥粉麵朱唇,眉頭輕挑,此時亦是滿臉笑容地雙目直直地看著若劍飲。
“若公子你總算是肯給在下幾分薄麵,今日同我一起來這賞劍大會,多謝多謝!”
朱玥得意地搖著折扇,似乎早就料準了若劍飲今日必來,若劍飲隻得笑笑,心想這朱玥心中到底在打什麽算盤?若是她想要得到這把無涯劍,根本就不用費吹灰之力,難道她來這裏隻是為了湊個熱鬧?若劍飲越想越糊塗。
“哐!”
一聲響亮的鑼聲打斷了若劍飲的思維,敲鑼之人隨機大喊一聲:“比武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立刻就有迫不及待的人衝上台去,首先是名劍山莊派出一人占擂,由台下之人上台挑戰,不過,幾乎所有人心裏頭都明白得很,公孫謀隨便派出個弟子開擂做做樣子,根本不會出力,果不其然,三個回合不到,那名弟子便敗下陣來,首先攻擂的光頭大漢哈哈大笑道:“承讓了!”轉而抱拳向著台下吆喝道:“哪位英雄還要上來切磋?”
緊接著,那些無名的三流人物一個接一個地往台上跳,隻要身上有些料子的現在都還在下麵憋著,不是不想上,隻是明白太早上去,隻會引來一個又一個的挑戰者,就算自己武功蓋世,也經不住這無休止的折騰,遲早敗下來,就算體力超乎常人,到後麵再遇上高手,恐怕就要在體力上吃虧了!一個個噎著藏著,如今都瞪著眼睛看著一堆傻不隆冬的三教九流的家夥往擂台上蹦。
一番折騰下來,隻剩下少數幾個人還一直沒有動任何聲色,台上的“勝利者”正一個勁兒地對著台下喊著:“還有誰要上來的?”
連喊幾遍過後,台下已然沒有了動靜,台上青衣男子正笑嗬嗬地要去取劍,若劍飲忽覺耳邊一陣風響,一黑衣鬥笠劍客縱身跳上擂台,若劍飲嗬嗬一笑:“終於來了個像樣的了!”朱玥嘴角微微一抿,看了一眼若劍飲沒有說話。
台上青衣男子眉頭一皺,正要拿劍的手頓時又縮了回來,眼看到手的寶劍又有人跳上來搶,青衣男子當下臉色一沉,顯得極不痛快,但沒有辦法,扭了扭脖子道:“好,我讓你三招,三招之內,你若能打中我,就算你贏!”
黑衣鬥笠劍客右手拇指一挑,手中長劍噌地一聲滑出劍鞘,口中念到:“廢話少說!”一眨眼,手中長劍已然刺向青衣男子的腦門,青衣男子大吃一驚,正要躲閃,卻不曾想到對手出劍之快完全超出自己想象,一瞬間,青衣男子的胸前已經重重挨了一劍,手中大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直接飛出擂台,黑衣劍客瞬時又將長劍插回劍鞘,整個過程快如閃電,一氣嗬成,令對手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若劍飲不禁暗道一聲“好劍法!”
黑衣劍客的出手預示著真正的高手已經開始耐不住性子了,可最後的高手依然憋著最後一股勁兒,越是到這種時候,就越不能莽撞衝動,台上的黑衣劍客武功不弱,若然不是自信自己武功超群之人,上去首先打敗這個黑衣劍客必定也會讓自己元氣大傷,後麵的強敵必會輕鬆將自己打敗,隨後台下又是一片沉默,似乎這個黑衣劍客即可便可將無涯劍收入手中,但也不乏有心術不正者正瞄著這無涯劍最終落入誰手,最後在大會結束後再趁虛而入,用些旁門左道的手法搶奪的。
“好,在下來領教高招!”
台下猛地一聲斷喝,眾人猛地回頭,隻見嗖地一聲,人群之後,一白衣俊年縱然躍上半空,腳下一陣輕點,一身超群的輕功將他穩穩地送上擂台。
若劍飲一看,頓時又來了興致,從方才淩厲的步法可以輕易看出,此白衣俊年是個內家功夫的好手,就憑方才足下那一陣行雲流水的瀟灑步法,不到一定境界的修煉,恐怕常人實在難以做到!
黑衣劍客見此人殺出,仔細觀察其起色,料定功夫不在自己之下,自己的劍雖然快,但終究隻是外家功夫,若要正麵對付內力深厚的內家功夫修煉者,恐怕會很吃虧。
白衣俊年剛一殺出,台下立刻引來一陣叫好之聲,恐怕此時每多一個人上台,地下醞釀許久的好手便就高興一分,一來可以借助他人先消耗對手的氣力,而來也可以在台下靜觀,先摸摸他人的武功底細,隻要多拖延一分,形勢都是對自己有利!
擂台下的看客早已耐不住性子,大聲吆喝著“快動手啊!磨蹭什麽呢?”。
對於那些自己無望拿到無涯劍早已暗中放棄的人和那些敗下擂台留下繼續充當看客的人來說,誰輸誰贏都已經無所謂了,現在隻圖飽嗝眼福而已。台上兩人都神經緊繃著遲遲未先動手,台下的人可不管那麽多,隻顧一個勁地催。
黑衣劍客腦中一轉,冷聲笑道:“怎麽?不敢出手了嗎?若是你再不出手,我就當你是認輸了!”
兩人靜觀許久,誰也不敢冒然先出手,黑衣劍客此言一出,意在刺激對手,逼其先出手,自己後發製人。白衣俊年長袖一揮:“那在下就得罪了!”
忽地一聲,白衣俊年袖中雙掌悄然運力,猛然一掌直擊而來,黑衣劍客後退一步,嗖地抽劍相迎,雖說黑衣劍客劍快如閃電,但白衣俊年的內力修為也並非二流三流之輩,隻見其聚氣掌,竟生生徒手與黑衣劍客迎劍而鬥,隻聽得黑衣劍客長劍嗡嗡作響,內行之人都能看出黑衣劍客招招皆被鉗製,雖劍劍凶險,卻沒有一劍能近得了白衣俊年之身,反觀黑衣劍客,眼前雖然凶悍,卻斷斷耗不過白衣俊年,白衣俊年雖然此時盡為守勢,但其每招之間卻暗暗運足內力挫傷黑衣劍客的身體內髒,這樣打法,黑衣劍客抵擋不了多久,說不定還會受到嚴重內傷。
若劍飲此刻也為這黑衣劍客捏了一把汗,這白衣俊年內家功夫深厚,出手也毫不留情,黑衣劍客斷斷是要吃大虧的,弄不好求劍便成,還得搭上性命!但這天下的劍客嗜劍如命,縱然明顯要吃虧,卻依然以命相搏,就算勸也是勸不住的。
果不其然,黑衣劍客此時內傷加重,漸漸不敵,白衣俊年抓住機會,數招連發,擊在黑衣劍客胸前,黑衣劍客頓時胸中血液翻湧,一口噴了出來!
若劍飲隻得歎了一口氣,黑衣劍客持劍半蹲在地,口中粗氣連出,抬頭望了望白衣俊年,似乎並沒有放棄的意思。
“怎麽?你還要打?”白衣俊年嘲諷地問道。
黑衣劍客連笑數聲,左手一把擦去嘴角流出的鮮血,冷冷地說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別以為我沒有貨!”
說罷,黑衣劍客站直身體,雙眼一橫,一股殺氣迸發而出,白衣俊年也不自覺地往後一退。
隻見黑衣劍客長劍一揮,輕喝一聲,化作數道黑影若隱若現,眾人頓時看花了眼,根本不知黑衣劍客究竟身在何處,而白衣俊年也不禁冒出冷汗,如此詭異的劍法自己的確前所未見,更可怕的是自己根本無法分辨出對手的具體位置,白衣俊年一邊冷靜觀察,一邊躲閃著忽然而至的冷劍,似乎根本束手無策,眼看局勢陡然逆轉過來。
朱玥放聲一笑:“這鬼影兒的鬼影劍法看來又更上一層樓了,我看對家不出絕招是贏不了的了。”
“絕招?”若劍飲被朱玥忽然冒出的一句話弄得雲裏霧裏,這擂台上的黑衣劍客難道就是江湖中的第一賞金刺客鬼影兒?這個鬼影兒行蹤神出鬼沒,江湖上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和樣貌,這朱玥又是如何知道此人就是鬼影兒的呢?另外,朱玥所說的絕招又是什麽?難道朱玥連這白衣俊年的底細也是了如指掌的嗎?
不一會兒,白衣俊年站直身形,摒住呼吸,將頭微微低下,像是作苦思狀,又像是放棄了一般,黑衣劍客逮住機會,猛然一個飛身使出鬼影刺,側麵一劍刺向白衣俊年的咽喉,眼看擂台之上就要出現一個劍下之鬼,忽然,一道白光霎那間憑空閃出,眾人皆不及察覺,一道血流噴射而出,黑衣劍客在空中連翻幾個身,筆直落在地上,眾人皆瞠目結舌,再定睛一看,隻見白衣俊年手中赫然憑空多出一把軟劍,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目的白光,再看白衣俊年,隻見其依然微閉雙眼,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而黑衣劍客則已經倒在地上不能動彈。原來白衣俊年危急間竟從腰間抽出一把四尺軟劍,在黑衣劍客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刺中其要害,一招將其刺成重傷。
“原來朱玥所說的絕招就是這個!”若劍飲不禁心中解疑。
再看一眼朱玥,隻見朱玥輕搖折扇,臉上一臉得意的微笑。
見若劍飲看著自己,朱玥笑著道:“這鬼影兒最擅刺殺,對於擂台這種地方其實根本不適合他,也難怪他要吃虧了。”
若劍飲一臉怪異地對朱玥望了又望:“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難不成這些人你都認識?”
朱玥眨著眼睛湊過來,雙眼望著若劍飲半天忽然一把背過臉去,“這個嘛,不告訴你!哈哈”
若劍飲不屑地“切”了一聲也轉過臉去,“誰稀罕!”
雖然嘴上不屑,可若劍飲心中不得不佩服朱玥如此年輕,卻對江湖中的事情如此了解,甚至連自己都自愧不如而感到既欽佩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