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承諾
路瑤這下更拿不準他究竟是怎麽了，為了避免捅了馬蜂窩，她隻得立刻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提德蘭將我托付給他這件事的，修女隻是被假象蒙騙了而已，好了，你不要為這件事生氣好不好？”
說完她就抱住他的胳膊左右晃著，開始撒嬌。
然而下一秒，華霆深的反應卻叫人跌破眼鏡。
隻見他突然扣住路瑤的雙肩，一臉緊張，“你怎麽回來的，你有沒有受傷？”
“什麽？”路瑤被他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有沒有為難你，你有沒有事？”華霆深的表情越發緊張，甚至開始上下檢查路瑤的身體。
路瑤仍然沒有反應過來，她完全被華霆深的反應弄得懵掉了，恰好這時，身後的大門被從外麵推開，安誠正端著托盤走進來。
安誠一進門就聽到了華霆深的話，也看到了他的異狀，臉色瞬間變得像見了鬼一樣難看。
而華霆深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頭來看到是他，立刻皺眉，“來得正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會在這裏？”
“老板？”
安誠嚇得臉都白了，手中的托盤也‘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華霆深看著這麽失態的安誠，突然緩緩鬆開了路瑤的手臂，垂下頭，他的劍眉緊緊皺起，仿佛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出了什麽問題。
路瑤被他弄得一臉懵懂，這會兒才慢一拍的反應過來，急切地問，“霆深，你怎麽了？你是不是不記得先前的事情？”
華霆深垂著頭，並沒有否認，須臾，他才抬頭道，“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安誠有事要談。”
“不，我不出去，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路瑤這下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了，華霆深現在的樣子，實在太反常了。
然而華霆深卻並不打算將實情告訴她，無論她怎麽著急，他也隻是低埋著頭，將一臉茫然都藏進眼底。
還是安誠看不過去，這會兒趕緊迎上前來阻止路瑤的繼續逼問。
“路小姐，請你冷靜一點。”
路瑤被他拉開後退幾步，再也碰不到華霆深的衣角，一張臉上寫滿了擔憂和心急。
“霆深……”
她隻得放軟聲音，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別瞞著我，我真的很擔心你。”
然而華霆深卻不肯麵對她的目光，無論路瑤怎麽說，他也不肯抬頭，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
路瑤無奈，隻能任由安誠將她連拖帶拽地帶了出去。
剛關上房門，安誠就冷冷地道，“路小姐，你看到了吧，你滿意了嗎？老板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被你害的！”
路瑤知道安誠有多忠心，所以這會兒被指責了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她見安誠一副知情的樣子，趕緊又追問，“安特助，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華先生是不是已經吃過了柳允兒給的藥？那些藥有問題啊，他為什麽還要吃？”
“路小姐，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安誠越發氣惱，“對，那些藥是有問題，你以為老板不知情？如果不是你，原本我們的計劃根本就萬無一失，現在伯尼那邊已經打草驚蛇，為了救你，老板又血洗不夜城，得罪了那麽多人，他現在是腹背受敵，這全都是因為你，都是你造成的！”
“我……”路瑤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張嘴想解釋點什麽，終究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從來沒像此刻這般後悔過，後悔得連心跳都要停止了，華霆深方才的反應就像電影畫麵一樣，一直在她的腦海裏重播，一想到他那雙略帶迷惘的眼睛，她的心口就一陣鈍鈍的疼。
安誠卻怒氣難消，“沒有機會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某一天，老板就會把你和我都忘了，到那時候，就什麽都完了。”
“對不起，安特助，真的對不起……”
路瑤倒沒被他生氣發狠的模樣嚇到，但光是想一想他口中這個後果，她整個人都隻覺得窒息。
如果某一天華霆深真的忘了她，忘了發生的這些事，她簡直不敢想象，接下來的人生該怎麽繼續。
“你不用跟我道歉，路小姐，你虧欠的人不是我，況且道歉也沒有用，道歉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那我到底應該怎麽辦，安特助，你告訴我，我能做點什麽？隻要你教我，我什麽都願意做。”路瑤眼圈紅紅地看著他。
安誠也冷眼看著她，半晌，他才淡漠地道，“路小姐，你真的什麽都願意為老板做？”
路瑤將頭點得如搗蒜一般，“是，我願意，我什麽都願意為他做。”
安誠的眼睛緩緩的眯起來，就像是野狼看著瀕死的獵物一般，充滿了試探和懷疑。
良久，他才冷冷地道，“那就請你離開他吧，路小姐，如果你真為了老板好，就請遠離他，別再影響他的生活。”
“什麽……”路瑤怔怔地看著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安誠繼續冷冷道，“因為你，他已經走錯了很多步，路小姐，我想你應該不想害得他滿盤皆輸吧？”
“不，我不願意……”路瑤說著說著，一顆淚突然毫無預警地從眼角滾了下來。
她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像是跟安誠保證，又像是在自己說服自己。
哪怕此刻她麵上的表情有多可憐，安誠也沒有閑暇去同情，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當房門被安誠從外麵推開的時候，華霆深正坐在沙發裏閉目養神。
經過了幾分鍾的調整，此刻他已經平息下來，也已經接受了自己開始記憶錯亂這個事實。
安誠見他的眉宇間飄浮著幾分頹廢氣，趕緊過去安慰道，“老板，剛才的事，請不要放在心上，既然失落島的費小姐願意出手，相信您很快就能複原的。”
華霆深沒說話，緩緩抬起一雙鷹隼般的眸子涼涼地看著他。
安誠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但也隻能硬著頭皮道，“我重新取了藥，您先服藥吧。”
“嗯。”華霆深這次終於淡淡地應了一聲。
安誠見狀，趕緊將托盤裏的藥片遞過去，再將晾好的溫水也遞給他。
華霆深一一接過，將藥片丟進嘴裏就咽了下去。
待到吃完藥，主仆倆又相對沉默了幾分鍾。
半晌，華霆深才淡淡地道，“你出去吧，叫她進來，我有話跟她說。”
安誠聞言眉頭不禁又微微皺起來，不過雖然如此，他也是萬萬不敢再當麵頂撞華霆深的命令的，點了點頭，他就乖乖退了出去。
隻不過剛走出房間，他就立刻變了臉色。
彼時路瑤就候在門口，見他出來，立刻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她想向他打聽一下華霆深的狀況，卻又害怕又被安誠說。
事實上，安誠也的確沒有什麽好臉色。
“路小姐，作出的承諾，希望你說到做到，老板現在的狀況不太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希望你好好想清楚。”
“是……我知道。”路瑤埋著頭，滿眼都是屈辱，但她卻不恨安誠，她明白安誠的忠心。
“那你進去吧，老板要見你。”安誠見她麵色並無不妥，這才放緩了口氣。
“謝謝你，安特助。”
路瑤衝他點了點頭，這才起身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時，她又頓下來，抬手揩了揩自己的眼角，等確定呼吸平順下來之後，這才抬手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