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交易日
恐懼和忌憚的情緒漸漸從腳底騰起來，漸漸的，就染滿了她一雙清澈的眸子。
覓封看著她這樣的表情，語氣突然又是一冷。
“不要害怕我，我討厭被你恐懼的感覺。”
可你本來就很可怕啊……
路瑤在心裏暗暗地想著，卻強忍著，沒把心中的想法講出來。
覓封將她送回房間後就又消失了，傳說中不夜城的交易日在明天就要開始，他有的是需要忙碌的事。
路瑤猜測，他之所以帶自己來這裏，也是將自己當作了交易日裏的貨品，因為他做這些事，全都為了要逼華霆深現身。
所以他這個人，總是一邊嘴裏口口聲聲說不會害自己，又總是每次都仍然那麽冷酷地將自己推到萬劫不複的境地。
然而除了憤怒，她心裏已經不會再傷感了，原本心底對他就不多的感情，已經被前幾日揭開的真相耗光耗盡，如今她這樣一日複一日的配他耗著，也不過是走一步算一步罷了。
……
翌日！
一大早，路瑤又被幾個女傭簇擁著，打扮成光鮮亮麗的模樣，送到覓封的房中。
今天是交易日的第一天，覓封已經穿上了屬於天蠍的黑色禮服，臉上也戴著那副銀色的麵具，讓人再也看不到他真實的臉，和臉上的表情。
路瑤明白，該來的總是要來，這會兒隻是冷冷地立在原地，一臉漠然的看著他。
“你這樣打扮真漂亮。”
覓封仿佛沒看到她臉上冷漠的表情，他徑直走過來，伸手撥弄了一下她身上的皮草。
“不過是些動物的屍體，漂亮嗎？”路瑤冷冷地道。
“能將皮毛披在你身上，這些動物也是死得其所了。”
覓封還是不介意她冷漠的語氣。
“你認為物盡其用，我隻覺得惡心，我也不喜歡當你的人偶，你的傀儡。”
路瑤別過身子，避開了他的觸碰。
被拒絕至此，覓封終於皺起了眉頭。
他突然伸手一帶，很強勢地將路瑤帶進了懷中，下巴抵上她的額頭。
“期待嗎？或許他很快就會出現了。”
“你放開我，你無恥！”
路瑤拚命掙紮著，奈何男女力氣的懸殊，她怎麽也擺脫不了覓封的桎梏。
“就當我無恥吧，總之我不會放開你，永遠都不會！”
覓封說完，就在她的額上霸道地印下一吻。
路瑤憤恨的看著他，眼底幾欲噴火。
覓封漫不在乎的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摟進懷中，“走吧，好戲要開始了。”
說完他就帶著路瑤往‘市場’徐徐行去。
所謂市場，其實是綠洲地下一個巨大的展台，在交易日期間，任何貨品都可以在這裏被買賣。
在展台四周，是縱橫交錯宛如蜘蛛網一般的甬道，甬道裏又有許多個私密的小房間，覓封就將路瑤帶進了其中的一個，從這間房的窗戶看出去，外麵展台的景致一覽無餘。
當路瑤走進房間裏的時候，外麵的交易已經開始了。
此刻展台上，並排站著好多個不同膚色的女孩，那些女孩們個個神色倉皇，眼底充滿恐懼。她們身著片縷，幾乎隻能勉強蓋住身上最私密的部位。
路瑤立刻就明白，這些也是貨品，在買家們眼裏，這些女孩根本已經算不得上是‘人’，而是一種供男人取樂的母畜，她們低賤而又廉價，隨時都可以擁有，又隨時都可以更新。
人權和道德良心在這個地下世界，已經蕩然無存，這裏的所有人，都是魔鬼，這太可怕了，這場麵，比黑.幫電影還恐怖，路瑤隻感覺喉嚨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手緊緊扼住了一樣，霎那間，她突然連氣都喘不過來。
一旁的覓封見狀，又涼涼地道，“怕了？”
良久，路瑤才緩過神來，轉過頭，她一臉蒼白的看著他。
“你也會剝光我的衣服，讓我站在那裏，逼他出現嗎？”
“你覺得呢？”覓封不答反問。
路瑤看著他微微眯起的雙眼，和眼底淩厲的冷光，一顆都慢慢沉了下去。
回過頭，她定定地看著外麵的展台，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回答他。
“我不會給你這種機會的，我寧願死。”
“傻瓜。”
覓封突然抬手撫了撫她的頭頂，語氣不無遺憾，“我不可能這樣對你？你應該明白的。”
路瑤立刻後退一步，冷冷地避開了他的觸碰。
她的眼底全是絕望和忌憚，已經不可能再對眼前這個男人有一絲一毫的信任。
覓封將她細微的表情全都盡收眼底，雖然眉宇間掠過一抹不悅，可瞥了一眼外麵的‘女體盛宴’後，他終究還是沒有再出聲刺激她。
路瑤整個人默默的縮在角落裏，表情緊繃得就像一隻隨時會崩潰的刺猥一樣。
一天……
兩天……
接下來的幾天裏，她一直重複著這樣的生活。
交易日共七天，但直到第七日的早上，外界還是沒有任可動靜。
覓封看似沉著，但路瑤卻看得懂他眼底蟄伏的緊繃。
她明白，最後的時刻已經來臨了，但華霆深卻沒有出現，也就是說，覓封費盡心機安排的這一切，還是一場空。
不知道為什麽，路瑤心底一點都沒有失意的感覺，華霆深不來，她反而鬆了一口氣，因為愛一個人，就算餘生不能跟他在一起，但也希望他平平安安，不要涉險。
這是她對華霆深最深最真也是最後的感情。
但覓封卻很不甘，路瑤越平靜，他的眸底就越是森冷。
“他不來，你很開心？”
路瑤一臉視死如歸的看著他，“是，我很開心，因為我不想他沾上你這個瘋子。”
覓封一雙鷹眼立刻危險的眯起，“我是瘋子？難道他就是好人？別忘了他是怎麽拋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
“我不需要你提醒，這是我跟他的事，跟你沒關係。”路瑤梗著脖子看著他，一臉豁出去的無畏。“你殺了我吧，如果這就是你的目的，那就動手吧，我寧願你殺了我！”
“殺你？別作夢了，我不會殺你，我要你陪在我的身邊，生生世世都不許離開！”
覓封冷笑著，又轉頭招呼身旁的女傭，“帶她下去換衣服。”
“是……”
女傭們齊聲應完，立刻上前將路瑤一左一右地架了起來。
“你要幹什麽？換什麽衣服？你放開我！”
路瑤又開始掙紮，然而覓封的神色冷漠極了，根本不欲再理會她。
兩個女傭很輕易就將她帶出房間，然後順著腳下那七彎八拐的甬道，去到了展台的後麵。
這裏人流如織，不僅有將要被拍賣的‘貨品’，也有近距離考察貨物的買家，總之魚龍混雜。
幾個女傭變戲法似的拿出一件黑色的長袍，硬要逼迫路瑤換上，看這情形，估計她換好行頭，就會被她們推上展台，到那時候，她也就真的徹底淪為誰都能競拍的貨物了。
覓封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舍不得害她，到頭來還是將她逼到了這樣的絕境。
路瑤嘲諷的拿著那件他替她準備的衣服，一顆心徹底沉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