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最後一次
“他是不是為難你了？”路瑤問。
蘇瑪麗自嘲地笑笑，“還好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倒沒所謂。”
“我知道，蘇瑪麗，這件事是我拖累你，你放心，這兩天我就會約他見麵的，我會跟他說清楚的，不會再因為我影響你的生活。”
“要真是說得清楚就好了，我覺得華霆深這次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他好像很介意你跟那個覓先生在一起呢，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麽梁子吧？”蘇瑪麗試探地問。
路瑤知道她是為自己好，也不打算隱瞞，遂坦白道，“覓先生說過，華家勢力很大，說不定彼此之間是有些恩怨吧，但我不相信，華霆深會是他口中那種強取豪奪的惡人。”
蘇瑪麗嘖嘖地道，“喲，你怎麽又維護上了？華霆深還不強取豪奪啊？我看他簡直強取豪奪得過份。”蘇瑪麗打趣，“你看你這人，你自己放棄他倒是可以，別人說他一句壞話你還不承認，你說你到底還喜不喜歡他？我看你根本就沒放下。”
路瑤有些急，“我不是維護他，我隻是跟你說心裏話，我真的覺得華霆深不像是惡人，你也別擔憂了，擔白說吧，我是還喜歡他，我放不下他，他是我第一個愛的男人，也是我這輩子最忘不了的人，我愛他，但我已經決定放下過去了，這兩件事根本不衝突好不好。”
“好好好，不衝突不衝突，你別著急，我就隨口一說而已啦。”蘇瑪麗的語氣有些無奈，“你也別怪我牆頭草，之前勸你接受他是以為你跟他有戲，後來勸你放棄是因為替你不值，至於現在，我又不說華霆深的壞話了，那還不是因為你被那個麵具人威脅了，我隻是替你的安危著想，摸著良心說，你留在華霆深的身邊肯定會安全一些，反正現在他和柳允兒的婚事也黃了，而且從他的表現上來看，我覺得他對你也不是沒有真心的，所以我才勸你，其實說到底，也是我這個人太勢利了，什麽時候都站在對你有利的立場，因為我當你是朋友，我隻為你考慮，至於覓先生和華霆深這兩個男人怎麽樣，嘁，誰在意啊？”
路瑤又感動又被她逗得有些樂，抿了抿唇她才由衷地道，“蘇瑪麗，謝謝你，我都明白。”
“你要真明白那就好了。”蘇瑪麗在那頭輕歎了一聲。
路瑤剛欲說點兒什麽回應她，突然這個時候，從臥室的門外，卻傳來覓封拖著腳步的聲音。
她趕緊起身，探頭出去看了一眼，果然發現覓封已經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唔……蘇瑪麗，先不跟你說了，覓先生起床了，回頭再聊。”
“誒……要不要我過來陪你？我很想來，但我怕華霆深有監視我，會暴露你們。”
“不用了，這邊一切都好，有什麽事我再打給你。”
路瑤交代完這句之後就趕緊掐斷電話，丟下手機一口氣奔到門外。
彼時覓封正拖著腿往窗前走，他的背影佝僂，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病態，路瑤驀地想起上次在他家院子裏做複健時，他摔了一跤的事，趕緊奔了過去。
“覓先生，你是想看看風景嗎？我扶你吧。”
誰知道‘吧’字剛說完，覓封的身形就是一晃，路瑤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胳膊，但他的體重畢竟不是她一手就能抓得住的，所以覓封墜下地的瞬間，她也一起被帶倒，原以為會和堅硬的地板來個親密接觸，誰知道電光火石間，覓封又扶住了她的腰……
最後兩人落地的姿勢十分可怕，路瑤低頭看著自己騎在覓封腰上的腿，一張臉立刻爆紅到耳根。
顧不得覓封的傷勢，她趕緊手忙腳亂的掙紮著起身，想從他的身上移開。
然而沒想到下一秒，覓封卻乘勢緊緊地圈住了她的後背，將她摟在懷中，再也無法動彈。
離得太近，路瑤甚至聞到了他身上仿佛來自冰山之巔的冷冽氣味，那是一種陌生而又羞恥的氣息，讓她瞬間急切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覓先生，你……別這樣，你放手。”
“不要動，路瑤，讓我抱一下。”
覓封的聲音很低，低沉的聲線裏透出一股刻骨的滄桑和寂寥。
他微微放鬆了些力度，使路瑤能更自然的靠在他的懷裏，但卻掙不開更多。
“我沒有時間了，就這一次，求你……別拒絕我。”
說完他便低低的、長長地歎了口氣，千言萬語，全都融化在這一聲歎息裏。
路瑤原本想推開他的，可一想到昨天的事，還有上次那個治療癌症的藥瓶，便又不忍。
沒有掙紮，但她也沒有接受覓封的擁抱，隻是僵著身子，讓他暫時有個依靠。
“我這一生很失敗，沒有被愛過，也不懂怎麽愛別人，最遺憾的是，我也沒有時間去領悟，什麽叫作‘愛’了。”
“覓先生，你別這麽悲觀，現在的醫學很發達，一定會有辦法的。”
路瑤不自然地別開頭，盡量拉遠著和他的距離，她隻顧著安慰覓封，想令他快點平複心情，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暴露了他的秘密。
但覓封似乎也不介意，他仿佛早就清楚路瑤已經知道他的病情了，這會兒隻順勢道，“身體上的病，醫生的確能治好，可如果是心裏的病呢？”
……
路瑤沒吭聲，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也不想回答。
拒絕覓封已經成為了她潛意識裏的一種習慣，雖然每次都收效甚微，但她不會停止拒絕。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無論我怎樣做，在你心裏都容不下我，但我看得出來，你過得並不快樂，你跟我一樣，都是人間傷心客。”覓封說著，又抬手扳過路瑤的臉，一雙茶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路瑤，如果現在有一個地方，那裏既安全又浪漫，沒有痛苦，隻有幸福，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覓先生！”
路瑤本能地反抗著，轉過下巴，她很幹脆地避開了覓封的觸摸。
“我不能跟你走，我也不會跟你走，覓先生，我有我的生活，我真的……當你是朋友，請你理解，也尊重我。”
“對不起……”
覓封頹喪地縮回手，臉上隻剩下挫敗的表情。
“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說這種唐突的話，路瑤，我說我沒有時間了，不是開玩笑，我要走了。”
“走？覓先生，你真的要走嗎？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你又能去哪兒呢？”路瑤驀地抬起頭來。
覓封苦笑，“去我該去的地方，離開這兒，離開你，我不能這麽自私，如果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受到任何一丁點傷害，我都不會原諒自己。”
“但你的傷還沒好，覓先生，你真的不等傷口結痂了再走嗎，否則萬一路上有什麽閃失，那可怎麽辦？”
路瑤的一雙眉頭皺得緊緊地，是真心替他擔憂和著急。
“沒關係，我沒你想的這麽脆弱。”
覓封扯了扯唇，勉強扯出一記淺笑，“能得到你的關心，我很榮幸。”
說完他就掙紮著起身，微微顫顫地從地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