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故事
路瑤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這個時候，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兩人就這樣並肩在窗前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覓封累了，又回到沙發上坐定，趁著這個間隙，路瑤借口去收拾臥房，趕緊又離開了客廳這尷尬之地。
等她一通忙完出來時，覓封已經靠著沙發在閉目養神了。
路瑤隻得硬著頭皮過去叫醒他。
“覓先生，臥室收拾好了，你進去休息吧。”
聽到她的聲音，覓封驀地睜開眼睛，眉目間飛快掠過一抹陰鷙，給人一種很淩厲，很不舒服的感覺。
但路瑤沒多想，隻當他是剛經曆了一場大難，心頭有些陰影罷了。
“幾點了？”覓封問。
“已經九點了，覓先生，我扶你回房吧。”路瑤說著就伸手準備攙住他的胳膊。
誰知道覓封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等下。”
“怎麽了？”路瑤不解地看著他。
“路瑤，你還記得上次在咖啡廳，我們偶然碰到一起的事嗎？”
“咖啡廳？老皮特？”
路瑤的腦子裏瞬間掠過上次和老皮特見麵時的畫麵，想到老皮特的遭遇，她的心情瞬間又變得有些沉重。
“沒錯，就是他，我有一個故事，想聽嗎？”覓封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路瑤不由自由地點了點頭，她有一種奇妙的預感，覓封接下來要講的故事，一定和皮特有關。
“好，那我講給你聽。”覓封的神情顯出幾分悵惘，明顯已經沉入很久遠的一段回憶裏。
“當年養父將我從福利院接走後，那個家族並不接受我這個新成員，而且在我出現之前，他們彼此之間就已經積怨很久，我的出現，是打破了最後的平衡，從那以後，家人們之間的明爭暗鬥就不間斷，我的養父也不重視我，他甚至視我的命為草芥，常常把從外麵受的氣全都發泄在我的身上，這就是為什麽，我的身上會有那麽多鞭痕，我在那裏度過的第一年，沒有哪一天是不挨打的，後來沒多久，我又被一夥不明勢力綁架，在巴黎的黑街，是老皮特救了我的命，我們算是一段忘年交，他一度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那時候最信任的人，但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是警察，而且前身還是ICPO，國際刑警。”
“前一陣我的家人全部罹難，偌大的家業就被別的家族虎視耽耽，有人一直想把我這個廢人除之而後快，老皮特知道後，不遠萬裏從法國趕來，他想幫我調查這件事，想查清楚究竟是誰想害我，可我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被人報複，是我連累了他，如果不是為了幫我，他也不會死。”
“我的保鏢們也認為再跟著我沒有未來，所以他們集體叛變，今天如果不是你來得及時，就算我不被他們殺掉，也會流血而死，所以路瑤，你和老皮特一樣，都是我的恩人。”
……
路瑤沒吭聲，她已經目瞪口呆，整個人都被怔住了。
LEO說的竟然都是真的，老皮特出事真的不是意外，而是被人報複了。
可她卻沒想到，原來覓封跟他之間，還有這樣一段淵源。
“覓先生，那你知道老皮特在當ICPO的時候，還有個殉職的同事嗎？我隻知道當年是發生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所以他才不再是ICPO，那個同事也犧牲了，但這次為什麽皮特先生的兒子卻說這一切又是因為那個同事？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難道報複他的人，不僅和你家的事有關，也和那位同事有關？
路瑤緊緊地盯著覓封，像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出答案。
覓封微微怔了下，接著才不慌不忙地道，“沒錯，原來你都知道了。”
他扯唇苦笑，“他口中的那位同事，名義上應該就是我的養母。”
“你的養母？？”路瑤又懵了。
“沒錯，就是我的養母。”覓封想了想，又苦笑道，“收養我的家族在國外勢力很大，年輕時，我的養父也曾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但他在年輕的時候，遭遇過一件很嚴重的事，那次他不僅斷了雙腿，還失去了最愛的女人，那女人就是我的養母，也是皮特的同事，失去至愛之後，養父才萌生了收養我的念頭，可我的出現，讓家族裏的打壓更加殘酷，我們父子的生活環境曾一度十分糟糕，直到近幾年，情況才漸漸有所好轉。”
“所以你的意思是，皮特的同事死亡在前，然後你才被已經斷了雙腿的養父收的，可這樣一來，皮特當初救你的那件事……真的是巧合嗎？”路瑤在腦海裏推算著這一層一層的關係，簡直要把自己繞暈了。
“這個問題我從來沒問過他，也不想問，我更願意相信我心中的答案，真相究竟如何，或許沒那麽重要。”覓封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就當我是個儒夫吧，有時候，真的不願聽到那些殘酷的真相。”
路瑤無言，她在心底已經默認了覓封的說法。
正如他所說， 如果當初被皮特所救，真的隻是一場設計的話，那後來的忘年交情就太令人失望了。
人生難得有一段值得珍藏的往事，最追根究底的人，往往最容易受傷。
路瑤想著，心裏的迷霧總算消散了一些，腦海裏那一團亂麻似的念頭，漸漸也有點頭緒了，不過還有個最關鍵的問題，那就是，華霆深明明也在調查皮特那個同事，這究竟是為什麽？華家和她到底有什麽關係？又或者說，華家和覓封家，究竟有什麽牽扯？
話已經說到這兒，路瑤再也忍不住了，越想下去，她腦海裏的問號就越大，頓了下，終於脫口問道，“覓先生，那你知道華家吧？就是華霆深，華先生。”
問完之後，她就小心抬起眼瞼，用餘光偷偷觀察覓封的表情。
覓封的麵色不變，臉上還是剛才那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
“華家也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家族，細究起來，他們比收養我的家族勢力更大，華霆深是這一代華家的家主，少年得誌，在歐洲那邊無人不知，他是生來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一類人，是我畢生都隻能仰望的對象，作為一個養子，我本來就不容於世，現在家族覆滅，有許多人都想從我這裏搶走一些東西，華家也不例外，老實說，如果華霆深要對付我，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怎麽會……這樣？”路瑤無端打了一個寒噤，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瞬間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