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鞭痕
“我舍不得。”
覓封邊說邊歎了口氣,“或許以後,我們就沒有這樣的機會獨處了。”
一聽他這樣說,路瑤的腦海裏又浮現出上次那瓶治療癌症的藥瓶,心口頓時又是一沉。
覓封繼續道,“今天的事,真的很謝謝你,路瑤,我欠你一條命。”
說完他才戀戀不舍地鬆開了手。
路瑤趁這個機會,立刻向他提出了心底的疑惑。
“覓先生,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傷你的究竟是什麽人?”
“沒什麽,隻是幾個保鏢叛變了而已。”覓封雲淡風輕地道,他的眼底滿滿都是自嘲,“大概是覺得跟著我這麽個廢人沒什麽前途,所以他們臨走前還想劫一筆財再走,虧得你來得快,否則我這個廢人,真要被他們欺負慘了。”
“是這樣嗎?”
路瑤既鬆了口氣,又莫名有些狐疑。
她恍惚覺得覓封似乎沒有說實話,可她也猜不到,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覓封見她皺著眉,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又自嘲地道,“雖然是叛了變,但他們大概還念著最後一絲舊情吧,所以才沒對我下死手,否則你看到的,估計就是我的屍體了。”
明明剛剛才從死神手裏撿回一條命,可他卻說得這麽雲淡風輕,路瑤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頓了下,她剛要再說點兒什麽安慰安慰他,可恰好這時,身後又傳來一陣敲門聲。
轉頭一看,蘇瑪麗已經提著一個醫藥箱子匆匆走進來。
“藥來了,怎麽樣?覓先生還好吧?”她問路瑤。
路瑤點點頭,“還好,你買了些什麽?”
蘇瑪麗將箱子裏的東西一股腦全倒在沙發上,“喏,就是些消炎的,止血的,還有繃帶。”
路瑤掃了那些物品一眼,感激地點點頭,“辛苦你了蘇瑪麗。”
蘇瑪麗隻扯了扯唇角,就算回應。
趁路瑤給覓封服藥的時候,她也拿起繃帶和綿紗。
“覓先生,你傷在哪兒,我幫你抱紮吧。”
誰知覓封卻突然垂下頭,耳根掠過一抹不自然的緋色。
這分明就是婉拒的態度了,蘇瑪麗又不傻,趕緊將東西放下。
“唔,路瑤,還是你來吧,我得去喝口水。”
說完她就尷尬地走進了廚房。
路瑤也被覓封弄得挺尷尬,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不許外人碰他,可自己,也算不得‘內’人啊。
“覓先生,你傷在哪兒,給我看一下吧。”
這一次,覓封很平靜,也很乖乖地起身,開始脫掉上衣。
路瑤看著他一顆一顆解開襯衣的扣子,臉上又有些不爭氣地發燙,但她努力保持著鎮靜,努力讓自己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不自然的表情。
覓封一直垂著眼瞼,所以她也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
屋子裏很靜,直到他將衣衫盡數剝去,露出下麵一副精壯的身材,路瑤這才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的眼底全是訝異,一方麵是因為他的身材,因為穿著衣服的他看起來實在單薄又瘦削,但沒想到脫下衣服之後,他的肩膀卻這麽壯實,脅下還有一塊一塊棱角分明的腹肌。
而另一方麵,則是因為覓封身上,那一道道深淺不一的鞭痕。
那應該是鞭傷吧,從肩膀到後腰,長長的,一條又一條。
隻是,究竟是什麽人將他傷成這樣?
過去在他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麽事?
“抱歉,是不是嚇到你了?”
覓封看著路瑤怔住的臉,語氣有些自嘲。
路瑤這才回過神來,她趕緊慌亂地別開目光,不想讓覓封看到她眼中的震驚和同情。
“沒……覓先生,你忍著點兒,我現在就幫你包紮。”
說完她就埋頭搗鼓起那些傷藥來。
覓封的傷在右邊的鎖骨下麵,從傷口的形狀上來看,應該是利刃所為,傷處很深,撥開血肉已經能看到白色的骨頭。
沒有麻醉,路瑤隻能盡量放輕手上的動作,可饒是如此,她還是能想象得到,覓封此刻有多痛。
可覓封卻緊緊咬著牙關,從頭到尾也沒有吭一聲。
但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是騙不了人,清理創口的間隙,路瑤看著他額上滲出的汗珠,還有不住輕顫的身體,眉頭也跟著皺起來。
“覓先生,痛的話你就喊出來吧。”
覓封蒼白的雙唇微微張了張,但卻一個字也沒說。
路瑤被他超強的忍耐力嚇到,她越著急,手上的動作就越是冷靜,三兩下就將他創口的地方清理幹淨了。
“好了,接下來是縫合傷口,會比現在更疼,覓先生,你再撐著點。”
覓封自嘲地苦笑,“你盡管做吧,不用管我。”
路瑤看著一臉濕濡的他,雖然心底浪潮翻湧,但手上的動作還是沒停。
可惜她終究不是醫生,縫合皮膚也實在比縫衣服難,幾針下去之後,覓封的喉嚨間就溢出了一聲悶哼。
路瑤見他死死閉著嘴巴,擔心他會把自己傷到,隻得更加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所幸他的傷口雖深,但創麵卻不大,很快,路瑤就做完了全部。
而這時候,覓封的臉色已經又是慘白如紙。
“覓先生,是不是很痛,痛你就咬我的手吧。”
路瑤說著,還真把手遞到他的唇邊。
可覓封看著她白皙的手背,卻隻是在那裏淺淺印下一吻,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覓先生?覓先生?”
路瑤緊張地搖了搖他的肩膀,可覓封的雙目緊閉,儼然已經昏了過去。
聽到屋外的聲響,蘇瑪麗這時又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怎麽了?覓先生是不是痛暈了?”
路瑤轉過頭,一臉焦急,“蘇瑪麗,他不會有事吧?他會死嗎?”
“當然不會,你別太緊張了。”蘇瑪麗趕緊奔過來安慰她,“覓先生隻是受了些皮外傷,現在血也止住了,他不會有事的,你別自己嚇自己。”
“嗯……”
路瑤有些訕訕地,想起自己剛才失態的樣子,不禁難為情的埋下了頭。
蘇瑪麗看了她一眼,頓了下,又欲言又止地道,“對了,剛才到底發生什麽事,覓先生有沒有跟你說?不會是入室搶劫吧?”
“不是……”路瑤搖搖頭,也不打算瞞她,便將覓封剛才的說辭複述了一遍。
蘇瑪麗聽完她的解釋,立刻有些懵。
“所以你是說,傷他的人,是他原來的保鏢?是自己人叛變了?見財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