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祝你幸福
不可能是這樣的，她不過是個毫不重要的人物，又怎麽可能如此這般地牽動華霆深的情緒。
印象中的他，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人物啊。
他又怎麽會為了自己這樣一個平凡人而傷神到脆弱呢？
藏好心底的傷感，路瑤又硬起心腸，抬頭冷道，“華先生，我也沒騙過你，我是真的不想你以後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說話間，她的視線又和華霆深的目光撞上，四目相對，空氣裏全是看不見抓不著的悲傷。
華霆深並沒像以前那樣因此而暴怒，過了半晌，他才輕聲問，“你確定？”
不知道為什麽，路瑤一看到他此時的表情，一聽到他這樣反常的聲音，心底又撕裂一般的疼起來。
隻差一點點，她就忍不住要投降了，就差那麽一點點，她差點就要放棄一切堅定，撲到他的懷裏痛苦一場，可這時腦海裏突然又閃過柳允兒趾高氣揚的臉，還有肚子裏的寶寶……
眼一閉，她立刻飛快別過頭去，不再看華霆深的眼睛。
“是的，我很確定……”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一直屏著呼吸，否則聲音就會顫抖，否則就會被華霆深識破，她有多哽噎，她有多心痛。
而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腰上原本被禁錮的力道一下子放鬆，華霆深的手已經收回去了。
沉默了許久，路瑤才緩緩轉身，抬頭。
她看到華霆深一直僵在原地，他鷹隼般的眸子已經失去了某種光澤，像是幹涸的河流，沒有了生機。
可她什麽都顧不上了，她也沒有選擇，隻能放棄。
“對不起，華先生，真的謝謝你這麽久以來對我的照顧。”
華霆深還是一聲不吭，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過她的肉體，看透她的靈魂。
路瑤微頓了下，又強迫自己別開了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她真的能感覺得到華霆深此刻的變化，他就像一隻失落的穿山甲，褪去堅硬的外殼，露出裏麵最脆弱的皮肉。
雖然他仍然高大，雖然他仍然氣勢逼人，可總有一個地方，已經軟化了，已經不一樣了。
她不想再看下去，也不忍心再看下去。
良久，路瑤才再次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
“祝你幸福，再見！”
說完這句之後，她就毅然決然地轉過身，拉開了包廂的房門。
帶著涼意的夜風陡然撲麵而來，路瑤打了個激靈，一瞬間仿佛又清醒了幾分。
她離開是對的，所以不應該傷心。
可是為什麽，明明道理都明白，卻還是忍不住鼻酸，還是忍不住臉頰濕濕的一片？
路瑤抬手抹了把臉，雖然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兒上，可她卻沒有回頭，所以她也不知道，身後的包廂裏，騰起的陣陣香煙。
……
五分鍾後！
路瑤終於再次推開了包廂的房門。
彼時其他三個人都有些著急，尤其是Leo,這小半天裏，他連當麥霸的心情都沒有，難得安靜下來，像個鵪鶉一樣跟著白雪和朝瑋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路瑤剛出現，他就激動得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路瑤，你去哪兒，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白雪和朝瑋沒出聲，但倆人的表情也挺緊張。
路瑤一時不禁有些愧疚，埋下頭，她默默地走到幾人的身前。
“抱歉，剛才遇到了個朋友，聊了幾句就耽誤了。”
“什麽朋友啊？帥哥還是美女？怎麽沒帶過來和我們一起？”Leo像個幼稚鬼一樣挑著眉打破砂鍋問到底。
路瑤剛在頭疼要怎麽回答他，白雪這時趕緊出來解圍。
“好啦沒事啦，是我們神經太緊張了，大家繼續玩吧。”
朝瑋也點點頭看向路瑤，“路小姐，要喝點什麽嗎？”
路瑤抿唇笑笑，“謝謝，果汁就好。”
說完一行人就重新坐到了沙發上。
路瑤嘴裏抿著果汁，可舌尖卻嚐不出任何味道，Leo的歌聲也不再煩人了，至少她坐在那裏，一句都沒有再吐槽。
白雪似乎看出她有心事，體貼地沒有打擾，而是給了她足夠的空間。
朝瑋更加避嫌，上次的事情之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麵，彼此都感覺得到，有什麽東西已經和以往不同了。
隻有Leo還在不知疲倦地釋放著噪聲病毒，路瑤聽著他恐怖的聲線，再看著他誇張的肢體動作，再一次懷疑他是不是受到什麽刺激了，這麽賣力演出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裏，四個人，一間屋，就這樣各懷心事的又坐了大半天，聚會才終於結束。
白雪提出送她，卻被路瑤婉拒。
“謝謝，不過我的經紀人就在外麵，就不麻煩你跑一趟了。”
“沒關係的，一點都不麻煩。”白雪溫柔地笑笑，轉頭又看向Leo，“那你呢，超模先生，要一起走嗎？”
Leo卻戀戀不舍地看著路瑤，“我不想回去，我不想一個麵對無聊的夜晚，還有無聊的老父親，路瑤，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還不等路瑤拒絕他，白雪就又一巴掌招呼了過去，“好好說話，你父親又怎麽惹你了，給我正經一點。”
她對Leo倒是不生份，打鬧間仿佛姐弟一般。
路瑤笑看著這兩人，末了才不無遺憾地道，“沒關係，童言無忌，我不介意的，今天很高興，可惜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聚得齊了。”
“隻要你想我，我保證馬上就出現在你的麵前咯。”Leo又趁機表白心跡=語言揩油。
當然這玩笑話一樣的表白自然又是被白雪攔截了。
“行了超模先生，給我適可而止吧你，再這麽黏糊下次不帶你。”
“哦……”Leo頗有些委屈看了路瑤一眼，悻悻收聲。
白雪又轉頭看向一旁一直沒出聲的朝瑋。
“朝先生，那你呢？”
路瑤聞聲也朝朝瑋看過去。
迎上兩人的視線，朝瑋很鎮定地頷了頷首，“抱歉，那就叨擾了。”
“一點都不叨擾，那我們走吧。”
白雪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興奮，事實上，她的表情也的確很興奮。
路瑤垂下頭，心底也默默地替她開心。
無論因為何種原因，至少朝瑋如今對白雪的態度，都不似先前那樣客氣和疏離了，這是一件好事。
於是，幾分鍾後，她便目送著三人一起出了門。
等他們走後，四周再一次恢複了寂靜。
路瑤緩緩拉開包廂的門，這才開始自己的歸程。
誰都不知道她撒了謊，其實根本沒有人在外麵等她，她一個人來的時候，就注定了要一個人回去。
再加上先前遇到了華霆深的事，其實這也是她拒絕白雪送她的根本原因。
路瑤很害怕，害怕自己會再次遇上他，害怕在眾人麵前，失去最後一點尊嚴。
現在等人都走光了，她才小心翼翼地穿過九曲十廊，往大門口的方向移動。
所幸的是，這一路都很順利，她再也沒有遇到奇奇怪怪的服務生，更沒有遇到那個讓她心痛不已的男人。
隻可惜前麵沒有狼，後麵卻還有虎，當路瑤走到會所門口的時候，一抬頭，突然又看到了停在馬路邊上，那輛熟悉的房車。
覓封……
他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