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 六十一章又見麵了
微怔了下,路瑤立刻翻身下床。
推開臥室的門,整個二樓都是靜悄悄的,隔壁書房大門開著,但裏麵卻空無一人。
華霆深走了。
肩頭一垮,路瑤失望的返身回到臥室。
她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麽睡這麽沉,沉到身旁少了個人都毫無知覺。
離除夕還有兩天,也不知道他這一走,要去哪兒,又什麽時候回來。
他準備怎麽過年呢?
昨晚胡天胡地到半夜,自己居然把這事兒都給忘記問了。
用力拍了拍腦門,路瑤在床上痛苦的捶了好久心肝,這才拖著鬱悶的步子到浴室洗漱。
等她收拾完出來,手機正好收到了一條蘇瑪麗發來的短信。
那家夥的意思是,年假從今天開始,因為秦瑞孝期沒過,公司那邊慘慘淡淡的,也沒什麽活動,接下來的幾天,就是路瑤的私人時間了。
一連忙了這大半年,突然來個自由解放,路瑤居然有些不習慣。
她沒有家,沒有父母,其實每年春節都是個‘劫’,當別人一家團圓歡聲笑語的時候,她卻隻能孤身一個。
過去這些年,都是這麽過來的,路瑤也早習慣了。
可現在不一樣,現在她心尖兒上裝了一個人,有了渴望,有了期盼,再孤身一個的時候,心底就格外難受了。
一個人其實不孤單,心裏想著念著盼著一個人,才是真的孤單。
路瑤在臥室裏悶了一天,直到天光漸漸黯下去,又是一個傍晚來臨。
華霆深仍然沒有回來。
她試著打過幾通電話,但那頭傳來的都是對方不在服務區的冰冷語音。
或許他已經在飛往異國的飛機上了吧,相處這麽久,雖然沒問過,但路瑤猜,他在國外肯定有家人。
滿肚子的期待終究還是落了空,當頭頂終於亮起第一顆星子的時候,路瑤隨手從衣櫃裏收拾了幾件衣服,然後拖著箱子戀戀不舍地出了門。
……
車子如遊魚一般穿梭在夜色中,安誠專注的看著前方,餘光偶爾從後視鏡裏看一眼後座。
後座上,華霆深正埋著翻閱著一疊資料,似乎是那些數據太多,他的眉心緊緊皺著,眼下也有一圈淡淡的青灰。
直到他終於放下手中的東西,閉眼靠在背墊上,前麵的安誠才緩緩道。
“老板,現下已經確認周家的事是易家人所為,易家這些年雖然在地下資本市場很慘淡,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狙擊一個周家還是輕而易舉,所以這次周家算是踢到了鐵板。”
“但屬想不明白易家這麽做,搞垮周家有很多種體麵的方式,但易家三房這位,卻偏偏選擇了最高調也最不著調的一種,難道易家這位隻是為了泄憤……畢竟前一陣路小姐還因為周家少爺被罵得很慘。”
“老板……老板?”半晌沒聽到回應,安誠幹脆回過頭看。
華霆深雙目緊閉,身子難得鬆懈的靠在背墊上,看起來已經睡著了。
……
每次一說起路小姐,不是被打斷就是這被無視,安誠搖搖頭,他都已經習慣了。
兩個小時後!
汽車緩緩停在花園門口,一聲車鳴過後,安誠緩緩熄了火。
“老板,到家了。”他向後座輕聲道。
後座上,華霆深原本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
睜眼的眨間,他的餘光已經看到,前麵的小樓一片漆黑,居然一盞燈火都沒有。
時間還早,那蠢女人就睡了?
安誠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立刻下車前去查看了一番。
不一會兒他又調頭回來,“老板,路小姐不在家,她留了紙條在信箱,說是回家過年假了。”
華霆深的鷹眼倏地眯起,頓了下,他才淡淡地道,“知道了,你回去吧,這幾天新年,不用來工作。”
“老板,那您一個人怎麽……”安誠有些擔憂。
“這是我的私事,安特助有興趣?”華霆深瞪了他一眼,“去吧,新年就好好陪陪家人!”
安誠蹙著眉,頓了好半晌才嚅嚅地道,“那我走了,老板,新年快樂!”
“同樂!”華霆深神情淡淡地應了一句,然後抬腿便往小樓裏麵走。
……
一大早,路瑤就起床來到院裏。
昨晚一場大雪過後,整個世界都被一片冰冷的白色覆蓋了。
福利院的人手不夠,孩子們一年年長大,走了一批又來一批,但修女卻總是隻有那麽幾個,作為僅有的幾個壯年勞動力,路瑤剛睜眼就惦記著來幫忙清掃院裏的積雪。
當她拿著工具走到院子裏的時候,一群小孩正在打雪仗,輕脆的笑聲此起彼伏。
路瑤笑眼彎彎的看著在雪地上奔跑撒歡兒的孩子們,想起當年自己也是這樣,在這小小的院子裏一天天長大,最終變成如今的模樣。
回憶是個很奇妙的東西,盡管當年也曾有過很孤獨很黑暗的時候,但現在回想起來,心頭隻剩下一股淡淡的溫暖。
半晌,路瑤才收回思緒,開始埋頭幹活。
可掃著掃著,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車軲轆聲。
幾個小孩這時也嘻笑著朝她的方向奔過來,邊跑還邊驚喜地叫,“覓叔叔……”
覓叔叔?路瑤心神一蕩。
怔忪間,幾個小孩已經越過她的身旁。
有一秒,路瑤連呼吸都凝固了,身形一顫,她立刻轉頭看向身後!
而就在她轉頭的瞬間,視線立刻撞上一雙茶色的深眸。
……是覓封,真的是他!
他仍坐著輪椅,一身黑色綢料的西裝從脖子嚴絲合縫地包到褲腳,既整齊又透出一股禁欲的氣息。
明明是一張英俊的臉,可因為膚色太蒼白,莫名地透出一股幽冷的邪氣,像是暗夜裏會吃人的吸血鬼,讓人不敢靠近。
路瑤一臉戒備地看著他,雙手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手中的鏟子,“覓先生?”
覓封睨了她一眼,卻沒說話,他先低頭將手中的食物和玩具都分給了孩子們,末了才啟動車軲轆,往她的方向滑了過來。
“路瑤,我們又見麵了。”
因為緊張,路瑤一張臉漲得通紅,握著鏟子的手也捏得泛了白,深吸了口氣,她才強作鎮定地道,“覓先生,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這兒?”
“團圓,和大家一起過年。”覓封抬眼看著她,語氣輕描淡寫。
“團圓?你?”路瑤不自覺地提高聲音,餘光也飛快掃了一眼四周,但並沒發現以往跟在他身後的黑衣人。
“怎麽,有問題?”覓封微微蹙眉,似乎對她的反應很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