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吃啞巴虧
“華先生，我要去劇組化妝，我還要……”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因為華霆深已經豎起眉頭，大手用力一揮。
沒錯，這是她可以滾了的意思！
路瑤立刻像隻出籠的小鳥，飛奔下樓去。
小美遠遠的迎上來，“路姐，你氣色好多了。”
是嘛？路瑤心裏暗付，難道陳媽的湯有奇效？
半路上，小美簡單交代了幾句網上的動向，末了又道，“瑪麗姐說叫你別擔心，這些都是小事。”
都黑到打胎的份兒上了，還是小事啊？
路瑤真真是佩服蘇瑪麗的心胸！
來到劇組，後台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工了。
路瑤在自己的化妝鏡前坐下，小美先替她拿了杯熱水，然後又幫她敷上一張麵膜。
沒過多久，便有人在她身旁的位子上坐下了。
路瑤轉頭一看，居然是好久不見的同事江曉。
彼時江曉也正看路瑤，瞥了一眼邊上的小美，她突然笑道，“好久不見了，路瑤。”
“好久不見。”路瑤也笑了笑。
準備的來說，從上次試鏡會以後，她就再沒見過江曉了。
“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各大劇組裏忙。”路瑤繼續寒暄，畢竟在這之前，江曉是她在公司唯一能說上幾句話的人。
“是啊。”江曉抬手敲了敲頸子，麵上一臉疲倦。
路瑤看著她的側臉，真心覺得她也真是不容易。
“在外要保重身體，別太拚了。”她由衷的開口。
可江曉卻仿佛聽見什麽笑話一般，倏地轉頭看著路瑤。
她的眸底是極陌生的冷色，表情也充滿嘲諷。
“不拚怎麽行，我本來就沒有靠山，再不拚的話，怎麽追得上別人？”
路瑤覺得這話聽著有點刺耳，但她不願多想，隻是笑笑，“我就是隨口一說，知道你最上進了。”
江曉也笑，隻不過那笑容卻不達眼底，是涼的。
“上進有用嗎?還不是隻能演你的丫鬟。”
路瑤停下看著她，終於明白有些人和事，已經回不到從前。
可她還是嗔道，“出去這一趟，怎麽感覺生份了好多。”
江曉無謂的聳肩，“因為我們都變了呀，你看你，你連自己的小團隊都有了，還有小助理使喚，而我還隻是個光杆子司令呢。”
說完她便笑著動手，給自己貼了一張麵膜。
談話截止到這裏，似乎也談不下去了。
路瑤收回目光，視線又落到鏡子裏自己的臉上。
她不是個異想天開的人，不會相信這個圈子裏還有友情這種東西，即便是有，那也一定很脆弱，利益當前，什麽都虛了。
所以她也不作無謂的感傷。
敷好麵膜，等待化妝師上妝的間隙，小美瞅準機會在她耳邊低聲道，“路姐，我不喜歡這個江曉。”
路瑤抬手戳了戳她的腦門，也低聲道，“人家還不喜歡咱們呢。”
小美撇撇嘴，不說話了。
好在江曉雖說是演路瑤的婢女，但前期兩人並沒有對手戲，所以開起工來也不在一個小組。
上好妝，兩人便各奔一方了。
路瑤心想這樣也好，免得彼此見了都覺得別扭。
她此刻穿著一身水綠色長裙，今天的戲份，主要是少年妖妃和情人相處的部份，除了一些室內的文戲，還有一段策馬踏青的劇情。
當然不是真正的策馬踏青，隻是在綠棚內搭了個景，擺了個道具馬而已。
開拍的時候，導演特意給她和連凱講解。
“一會兒你們就想象是真的在花海裏騎馬，身體一定要自然的顛起來，這一段男女主人公都有情愫表露，注意情感的推進！”
其實連凱拍了那麽多軍旅片，騎馬戲之類早就是小菜一碟了，路瑤懂，導演主要是說給自己聽。
點了點頭，她小聲道，“導演，我準備好了。”
羅桓滿意地點頭，“那各部準備!”
第一個鏡頭，是連凱在馬上將她一把撈上去，這個動作看似簡單，可足足試了好幾遍，路瑤也沒找到感覺。
羅導在監視器前大喊，“女主人公要放開，要信任他，馬背上是你最愛的男人，身子不要僵！”
路瑤的手心急出一層薄汗，下一條再開始的時候，她隻能盡力放鬆身體，任由連凱一把將自己抱了上前放在身前。
陌生的男人氣息立刻充斥在鼻間，路瑤微微蹙眉，想起那晚連凱酒後失態的模樣，心底就一陣不喜。
可導演卻很滿意，這個鏡頭完成得不錯。
“兩位保持一下，就這個姿勢，我們接著下一條！”
居然還要保持這個姿勢……路瑤不自在的別了別身子，感覺連凱放在她腰上的手掌似乎在動，隔著戲服的衣料，那種觸感別扭極了。
當著底下這麽多工作人員，他竟然對她鹹豬手？！
路瑤倏地別過頭去，額頭一下子撞到了連凱的下巴。
連凱卻仿佛沒事兒人一般，立刻關切地問，“路小姐，你沒事吧？”
路瑤一張臉漲得通紅，連凱的聲音這麽大，語氣這麽磊落，仿佛此刻他放在她後腰上的大手隻是正常的行為一般。
導演終於調試好機器，一轉頭又衝四周喊道，“各部準備！”
所有人都立刻投入到工作當中，沒有人發現路瑤的異樣，以及……連凱隱約加重的鼻息。
因為是道具，所以騎馬的動作就很考驗兩人的默契，至少在鏡頭裏，兩人被馬背顛起來的弧度和頻率一定要一致。
可是這一條，路瑤怎麽也做不好。
開拍的時候，她的後背緊緊貼著連凱的胸膛，雙臂也被他的雙臂環住，連呼吸裏也全是男人陌生的味道，隨著連凱抽動韁繩的動作，她的尾骨處甚至能感覺到他胯部隱隱的變化……
“Cut!”
一連NG了好多次，羅桓的態度慢慢急了。
“你們兩個怎麽回事，說了動作頻率一定要一致，一致！”
路瑤雙頰發燙，像個鴕鳥一般埋下頭。
身後又傳來連凱的聲音，“羅導，都怪我，路小姐第一次拍騎馬戲，我應該要配合她的。”
說完他又關切的問路瑤，“路小姐，我們再試一遍吧，你放鬆些，很簡單的！”
路瑤的指甲狠狠陷進掌心的肉裏，心裏更加反感連凱。
他以為表麵裝出這副正派的樣子，自己就蠢得什麽也察覺不到嗎？！
可為什麽就沒別的人發現他的異樣？
路瑤抬頭看，發現場上所有人都隻巴巴地看著自己，羅導更是一臉不耐煩。
咬緊牙關，她隻能繼續忍。
再次開拍的時候，她盡量忽略身體的感官，努力把情緒沉入角色的命運裏去。
幸好，這個方法很有效。
連凱一個老戲骨都被她帶進了戲，連背後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都忘了施展。
隨著導演一聲‘Cut!’響起，路瑤立刻翻身下馬跳到地上。
這一條終於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