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與南姝（十五）

  南姝到底是沒能躲過去，父親南程雖然素日裏寵她可遇到音樂上的問題卻是保持著撒手的狀態，南姝在音樂方麵的學習全部都由母親蔣玉負責，因此蔣玉要她學小提琴，南程也沒什麽意見。


  就這樣，南姝開始了她學習小提琴的生涯。


  每天早上七點就要起床練琴，聽過明天演奏的小提琴南姝一直以為小提琴發出的聲音是悠揚婉轉的，再不濟也得是悅耳脆朗的，可她拉出來的聲音卻仿佛鋸木傳來的噪音一般直讓人覺得撕心裂肺，心緒難寧。


  最先發出怨言的是父親南程，這天南程正在廚房裏做早餐，南姝在陽台上練琴，琴聲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就連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蔣玉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南程聽著吱吱呀呀仿佛破門板被風吹動發出的噪音，強忍著不耐從廚房裏走出來：“南姝，休息會兒吧，馬上開飯了。”


  南姝看出了父親的不適，偏偏賭氣地不肯撒手：“不行！天天哥哥就要來了，我要好好練練，他昨天教的我都沒學會，今天還有新的內容要學，我一定要好好練練才行。”


  “女兒，”南程走過來對南姝溫柔地笑，“小提琴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成的，你天天哥哥也學了那麽多年才能拉出好聽的曲子，你學鋼琴不也是學了那麽多年，萬事不可操之過急……”


  南姝轉過身去不看南程：“爸，你別跟我說話了，我要專心練琴。”


  南程看著南姝固執的背影無奈的歎氣，睨了蔣玉一眼，蔣玉撇了撇嘴，兩人正無奈之際聽到有人敲門，南程走過去開門隻見是樓上的陳叔，南程立即熱情地說：“陳叔啊，早上好啊，來，快到屋裏坐。”


  陳叔對著南程連連擺手，目光繞過南程朝屋裏望去，遲疑地說：“你們家小姝在練琴啊？”


  南程立即就明白了陳叔的來意，有些抱歉地說：“是啊，她最近在學小提琴，剛剛入門，拉的不是很好。是不是吵到您了？”


  陳叔歎了口氣：“我倒是沒什麽，就是我那小孫子，你是知道的，平平他就愛睡個懶覺，你們家小姝天天那麽早就開始練琴那小子睡不好，我這也是沒辦法才上門叨擾……”


  “明白了，我明白了。陳叔，真是不好意思，以後我會盡量讓南姝晚點再拉琴的。”南程抱歉地說。


  “不好意思啊，耽誤你閨女練琴了……”陳叔尷尬地笑了笑。


  南程幹巴巴地扯出一個笑容，送走陳叔南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走回房間見南姝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拉動了琴弦急忙就走到南姝麵前一把抓住南姝的手好聲好氣地說：“女兒，咱 今天不練了行嗎？”


  南姝哼了一聲：“不行！蔣老師說小提琴必須要學會！”


  “阿玉！”南程叫了蔣玉一聲。


  蔣玉也沒想到南姝的琴聲會引得鄰居那麽反感，於是也隻好說：“算了，歇會兒吧，等明天過來了，你跟他一起去琴房練。”


  琴房做了隔音的處理，就算南姝的小提琴拉的再不好也不會引起鄰居投訴。


  “蔣老師好。”明天來敲門的時候南姝正在吃飯，看到明天過來了，立即就跑去琴房，“我不吃了。”


  明天對南程躬身打了個招呼，蔣玉示意他去琴房，南姝拿起小提琴端好了姿勢：“天天哥哥，我把昨天的拉給你聽吧？”


  “好。”明天摘了書包，微微一笑。


  南姝看著他明媚溫暖的笑容心中卻有些憤憤，故意拉錯了幾個音，吱吱呀呀地仿佛鋸木頭一般一陣亂響，明天忍不住皺眉，南姝看著他蹙起的眉頭心中覺得好笑，口上卻說：“天天哥哥，我拉的怎麽樣啊？”


  “南姝，”明天走過來說，“你的鋼琴彈的很好，可是小提琴的曲調跟鋼琴是有差別的……”說著走到她跟前幫她調整著姿勢，“琴弦要這樣，還有這隻手放在這裏……”


  南姝心裏不太樂意學小提琴可看明天這樣專注又認真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歉意：“天天哥哥，小提琴真的好難，我學不會……”


  明天聽著她似嗔似怨的一句話，心頭頓時一軟，語氣也愈發的溫和了：“南姝那麽聰明，鋼琴都可以考到七級，小提琴又怎麽會學不會呢？”


  南姝仍舊有些悶悶的：“你為什麽要拉小提琴？”


  “嗯？”明天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如果你不會小提琴，媽媽也不會讓我學小提琴，我爸爸早就送過我一把小提琴，可是我學過幾次，覺得太難就沒學，現在倒好，躲了那麽久還是沒躲掉……”


  “南姝……”明天有些無奈的看著她，“你是不是覺得我出現在你的世界裏擾亂了你的生活？”


  “我……”


  “蔣老師讓你學小提琴或許自有她的打算，但是如果你實在不喜歡小提琴那麽我可以替你向蔣老師解釋。”


  “算了吧，”南姝歎了口氣，“我就是說說而已，你還要去告狀，我學就是了。”


  說完深吸了一口氣，端好姿勢又開始練習小提琴，這次她拉的依舊非常難聽，可明天卻再也沒有皺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