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你有多恨她
“南小姐……”
西蒙的話沒有說完韓才銘就打斷了他,他有意要逗逗方瑉灝,笑嘻嘻的迎了上去說:“小白兔,好久不見啊!”
韓才銘沒想到方瑉灝身後還有一個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有些錯愕:“雷讓?”
雷讓穿了件紀梵希的大衣,裏麵配著毛衣跟長褲一反往日大boss深沉的裝扮,頭發穩穩的貼在額前,看起來倒像是年輕的大學生一般幹淨又清爽,他身後倒是沒有再跟別人,懶洋洋地睨了韓才銘一眼:“還真是熱鬧啊!”
方瑉灝懶得理他們的插科打諢,直接走到西蒙跟前:“我問你話呢,南姝呢?她在哪兒?還有易焓,易焓在不在?”
韓才銘衝雷讓笑了笑,不等西蒙回答就接了話茬說:“我說小白兔,你找你們家主編應該是去廣播電台啊,怎麽跑這兒來了?這可不是主播上班的地方啊?”
方瑉灝驀然給了他一記冷冽的眼神,韓才銘被他大眼一瞪還當真心底有些發毛,不過想到方瑉灝曾經那麽軟萌他也就不怎麽在意了剛想刺他兩句就見雷讓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掃向他,韓才銘暗歎了一句:得,怪不得這麽理直氣壯呢,原來是請了大靠山。他們幾個就屬雷讓最難對付,為人冷漠無情又極其腹黑專橫,而且還頗為自負,韓才銘撇了撇嘴,挑了挑眉。
“南姝在哪兒?”方瑉灝看著西蒙又問了一遍。
雷讓也看向西蒙,西蒙終究是承受不住這樣幽冷的目光隻好坦白了:“南小姐剛剛暈倒了,在樓上休息。”
“昏倒?”方瑉灝一驚,“她好好的怎麽會昏倒?”
方瑉灝一把抓住西蒙的衣領怒視著他冷聲道,“你們對她做了什麽?”
“方先生,你誤會了,我們沒有傷害南小姐,是她自己……大概是她淋了雨生病了,我看她來的時候就很虛弱的樣子……”西蒙連忙解釋道。
“是啊,這個我可以作證,”韓才銘說,“南姝真的是自己昏倒的,易焓壓根兒沒碰她。”
西蒙神色複雜的看向韓才銘,韓才銘卻是臉不紅心不跳,他撒起謊來向來得心應手,麵不改色。
方瑉灝的眼眸微暗,驟然放開了西蒙轉身朝樓上奔去。
見他的身影消失了,雷讓才邁了一步看著韓才銘:“易焓真的沒碰她?”
“這個嘛……”韓才銘閃爍其詞,“易焓心裏還放不下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他動她那也是氣極了被逼的……”
“再說,易焓哪舍得傷害她?不過輕輕推了她一下,誰知道她那麽脆弱倒地不起了還,哎呀,你要想知道就上去看看,把你們家小白兔一個人放樓上你也不怕他跟易焓打起來,您老人家的心夠寬的呀!”韓才銘嘀咕著。
雷讓微微勾唇:“易焓不會傷害瑉灝的。”
說完步履緩慢的上了樓,韓才銘還想開口說句什麽忽然撐不住打了個噴嚏,見西蒙看著他不由得又擺起譜來:“西蒙同學,你沒看我都這樣了嗎?南姝都去換衣服療傷了,我至少得洗個熱水澡換件衣服吧。”
邊說邊朝浴室走,他沒事就喜歡到易焓這裏瞎晃悠對這兒早就輕車熟路了,西蒙跟著提醒道,“韓少,我們這兒沒有你的衣服。”
“我知道。”韓才銘扭頭看他,翻了個白眼,“你派個人去我那兒取不就好了,離得還沒兩步遠,廢什麽話呀?”
西蒙深深的吐了口氣,眼看著韓才銘在他眼皮底下關了浴室的門,無奈的搖頭叫了傭人過來。
方瑉灝找到南姝所在的房間時,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守在床沿的易焓,而南姝的臉色蒼白如紙,偏偏臉頰上還泛著異樣的潮紅,方瑉灝怒從中來,“把南姝害成這樣你滿意了?”
易焓拿眼睛斜睨著他,方瑉灝走到他跟前嘲諷地一笑:“看到她這樣痛苦,你是不是很高興啊?”
“我真是不明白了,六年前的恩怨你竟然能一直記到現在,看來南姝對你打擊真的很大,她甩了你,你覺得無地自容必須要報複才能解氣,這個我可以理解,可是她現在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她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給她幸福的男人,好不容易可以擁有屬於她自己的幸福,你卻硬生生要將它撕碎,你到底有多不待見南姝,你到底有多恨她?”
雷讓倚在門框上,無聲無息的看著一切。
易焓的手指輕輕地在南姝臉頰上磨挲著,他專注而認真的看著她,用手指勾勒著她的眉眼,半響,他啞聲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沒有?”方瑉灝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把她搞的家破人亡你竟然說沒有?”
“真是可笑!”
易焓隻覺得他的笑聲仿佛一把極鈍的刀子在他心口上慢慢的劃著,他扭頭看著方瑉灝:“我沒有……”
易焓還想說些什麽看到西蒙領著丹尼爾醫生進來連忙站了起來:“你快看看她!”
丹尼爾醫生頷首走到南姝身邊開始替她診治,易焓一臉擔憂心痛的看著南姝,方瑉灝看著他痛苦的模樣隻覺得他是在做戲,恨不得給他兩拳,雷讓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方瑉灝抬頭不悅地說:“幹嘛?”
雷讓抿了抿唇:“我知道你很疼南姝,可是當初的事也不全是易焓的錯……”
“夠了!”方瑉灝冷聲打斷他,“我不想聽你解釋。”
雷讓搖頭無奈的皺了皺眉,方瑉灝見丹尼爾提了藥箱要走,連忙上前一步問:“她怎麽樣了?”
“已經打了退燒針,休息一夜,明天應該就會醒了。”易焓回答說。
方瑉灝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轉而去看南姝。
易焓這才看到雷讓,走到他身邊:“你怎麽也來了?”
“我去找瑉灝,恰巧遇到他要來找你……”
“怎麽樣?”雷讓看著易焓,“看你的臉色很不好。”
易焓露出一抹苦笑:“被她折騰了半天怎麽可能好得了?”
“紀新亦剛剛聯係過瑉灝了,他沒事了,南姝醒來就會明白的……”雷讓拍了拍他的肩膀。
易焓搖頭,“出去說吧。”
雷讓看了眼方瑉灝,他正在專心致誌的照顧著南姝,於是就點了點頭,易焓臨出門前又深深的望了眼南姝這才輕輕的合上了房門。
易焓站在門外,隨手搭在柵欄上,長長的一個深呼吸之後:“我似乎做錯了很多事……”
“比如?”雷讓靠在欄杆上看他。
易焓牽強的扯動嘴角,“我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她……”
“六年前的事確實是我這輩子無法忘記的,回國後第一次在車上聽到她的廣播就覺得仿佛回到了六年前一樣,她的聲音還是那樣好聽,於是我就在想,她會不會還像六年前一樣美,美的讓人移不開目光。六年,六年的時間太久了,久到模糊我所有的記憶,可隻有她是我腦海裏越來越清晰的存在,在美國的日子裏我交了很多女朋友,我無數次的告訴自己,女人不過是一件玩物,丟掉一件,還會擁有另一件,而最漂亮的永遠是下一件……”
說到這兒,易焓輕聲笑了起來,“我是不是很可笑?”
雷讓默默的看著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可是跟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我時常會有種錯覺,總是看到她的身影在我眼前晃悠,午夜夢回,總能聽到她叫我易焓,易焓……”
“從來沒有女人敢這樣叫我,連名帶姓,響亮而又清晰,我甚至還能想到她叫我名字時的樣子,舌尖微微下拱,唇瓣上揚,嘴角還帶著輕盈的笑意,我總能夢到她,很多次,笑的她,哭的她,生氣的她,柔軟的她,堅強的她……”
“她就像一顆樹苗在我不知情的時候種在了我的心上,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紮根蔓延,深入骨髓了。每次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會在她們身上找尋她的影子,西蒙說我總是找中國女孩,其實不過是因為那些中國女孩最像她……”
“我有過那麽多女人,嗬……可是到現在能記得的卻隻有她……”
“再一次在電台見到她,我就知道我再也離不開她了。”易焓說著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個女人始終都在玩弄我,她拋棄了我把的自尊狠狠的踩在了腳下,我要報複她,電台投資是接近她最好的方式,我把她拉去做節目,我臨場觀摩,我要她住在這兒,我陪她吃飯,所有的一切不過隻是想要看到她而已……”
“報複她的聲音隻響了一次,而想要擁有她的聲音卻響了無數次。”
“在山頂上,她說要我放過她,我發狠說了許多話,我說我見不得她好,我要看她悲慘一生,孤獨終老……”
“她哭了好久,我當時真的好想抱抱她,告訴她我不舍得她哭,更不舍得她孤獨終老……可是我的自尊打敗了我,她把我忘的幹幹淨淨還要跟大明星交往,我憑什麽低三下四的去乞求她的愛?那不是易焓……”易焓抿唇,抓住欄杆的手指不停地收縮著,“紀新亦的電話讓我失去了理智,我不信他們在交往,可是卻不能由著她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