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大使館
方瑉灝跟白少洵對視了一眼,方瑉灝走上來說:“南姝,我已經把你父親的情況發給雷讓了,他已經拿去發給了好幾家大型的醫療機構跟一些國外的知名醫生,你別擔心,你爸爸一定會好起來的。”
南姝將額頭抵在玻璃上伸出手指在玻璃上勾勒著父親的輪廓。
白少洵將方瑉灝拉到一旁,小聲的問:“她爸爸情況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不太樂觀,醫生說如果一個星期之內能夠醒來或許還有轉機,如果醒不來那就……”方瑉灝咬唇說著就噤了聲。
白少洵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看向南姝,“她這幾天一定很難過吧?”
方瑉灝也看向南姝:“她沒在我麵前掉過眼淚,可是每天早上醒來眼眶都是紅的,這幾天她也幾乎沒吃任何東西。”
“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累壞的……”白少洵喃喃道。
方瑉灝無聲的歎息,“現在隻希望她父親能趕快好起來,如果她爸爸再有個什麽閃失,隻怕南姝會承受不了的。”
兩個男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那個靠在玻璃上的嬌小身影,而那個身影則是一動不動的緊盯著病房裏插滿儀器管子的男人。
另一邊,中國的北京。
Max。
熱火朝天,光怪陸離的酒吧裏。
舞池中央俊男美女們正在扭動著腰肢隨著音律搖擺,角落的分隔卡座區,易焓正懶洋洋地喝著酒,一旁的韓才銘抱著兩個美女搖搖晃晃地跑到舞池中央去跳舞,淩誌坐在一旁擺弄著手上的遊戲機。
雷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頭頂閃爍不停地彩燈,易焓眯著眼睛抬頭看他,見他一動不動的站在自己麵前,不由得開口道:“幹嘛?”
雷讓睨了眼他身邊的女人,幾個女人立即知趣的起身離開了。
雷讓坐在易焓身邊,解開了西裝上的紐扣,正了正身,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這才轉眸看向易焓,淩誌有時候很佩服易焓,比如現在,他能在雷讓犀利而冷凝的眼神麵不改色的喝酒,這點心理素質他跟韓才銘是遠遠比不上的。
易焓透過餘光去瞥雷讓:“有什麽話就說啊!”
雷讓淺淺啜了口紅酒:“南姝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易焓晃酒的動作一滯,“什麽事?”目光忽然一冷,說道,“她的事我為什麽要知道?”
“你之前想找人毀了南姝,可是半路為什麽又反悔了?”雷讓清冷地嗓音傳來。
淩誌一愣,抬頭看著易焓:“你想毀了南姝?”
易焓舔了舔嘴唇,一臉桀驁地說:“關你什麽事兒?”
雷讓抿唇一笑:“不關我的事,我隻是奇怪,以你易少爺的脾氣被女人甩了竟然沒把她千刀萬剮這可真是稀奇。”
易焓冷冷地笑:“我還不屑於對一個女人動手。”
“我怎麽記得原來那個電影學院的丁叮被你踹了之後下場那是叫一個慘啊!現在好像是跑到天池玉渠做什麽小姐去了。”淩誌陰陽怪氣的搭話。
易焓無聲的睨了淩誌一眼,淩誌立即笑著打哈哈:“我去給思寧回個電話。”說著還指了指手上的手機急急忙忙就溜了。
雷讓看著易焓,易焓喝了口酒,說:“丁叮跟南姝不一樣。”
“是不一樣。”雷讓淡淡的開口,“一個逢場作戲,一個留在了你心裏,怎麽可能會一樣?”
易焓陡然就怒了,將手上的酒杯啪的摔到桌子上:“你今天來到底想說什麽?別他媽在這兒拐彎抹角!”
雷讓慵懶而又優雅的將雙腿搭在桌子上,慢悠悠地說;“南姝現在一個人在新加坡,你不打算去看看她嗎?”
易焓眉峰一皺:“她好好的上著學跑到新加坡幹什麽?”
“她父母出國旅遊坐的飛機失事了,她母親已經不幸遇難,父親現在還在醫院躺著。”雷讓慢條斯理地說完這些,將易焓錯愕震驚的表情收入眼中,又懶洋洋地站了起來,“南姝沒有別的親人,所以她父母出事就隻能是她一個小女孩在處理後續問題,如果你放不下她,大可以去新加坡,我想她一定會對你另眼相看的。”
雷讓說完轉身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什麽,又折了回來,說:“南姝的父親現在還在搶救,他的情況不太樂觀,如果動手術的話恐怕要聯係美國方麵的專家,而你們家跟美國的許多醫院的權威教授都有聯係,我想也許你幫得上忙。”
易焓聽完臉上卻浮現出嘲弄的表情,他看著雷讓語氣輕蔑而不屑:“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去幫她?”
雷讓不語,易焓繼續諷刺道,“你覺得這樣的女人有什麽資格要我來幫她?不過就是我玩過一個女人而已,我憑什麽要在她身上浪費工夫?我吃飽了撐的嗎?”
雷讓無奈的笑:“隨便你。”
說完竟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了。
易焓怒氣衝衝的看著雷讓,隨手抄起一瓶酒就扔到了牆上,玻璃酒瓶登時就碎裂開來,紅色的酒精順著牆上銀色的壁紙紋理流淌了一地,滿地的玻璃碎屑在燈光下發出刺眼的光芒。
方瑉灝在南姝的再三要求下回了北京,而白少洵則將手頭上的工作都推掉了,留在了新加坡。
自從在雷讓的口中得到了南姝父母遇難的消息後,易焓就一直寢食難安,不管做什麽事腦海裏都浮現出南姝掉眼淚的模樣,父母遇難這樣大的事,她一個小姑娘怎麽承受得了?一定又是每天都以淚洗麵,可是就算她以淚洗麵又與他有什麽關係?她已經跟他分手了,而且還是主動提出來的,這樣一個說不愛就不愛的女人有什麽值得他心疼的呢?
雖然很是不甘心,可易焓仍舊在猶豫了三天之後買了飛往新加坡的機票。
看著那個女人掉眼淚也是一種享受不是嗎?還記得他在電影院的驚鴻一瞥,簡直對她驚為天人,他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可卻沒有哪個女人哭起來像她那般美,那般讓人心碎又心動,所以他費盡心機將她弄到手了,本以為可以等到自己厭倦她的那天再將她隨手扔掉,可這個女人竟然提前行使了屬於他的權利,反過來提前甩了他,他易焓這輩子算是栽在她手裏了,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對他,她是唯一一個。
飛機失事,由於是國際航班,所以許多的賠償以及調解工作都交給了新加坡大使館,易焓來的路上在網絡上查了許多關於這次飛機失事的消息,得到的結果是雖然過去了半個月可這次的事故依然沒有給遇難家屬一個合理的說法。所以,不出意外,南姝每天應該都會來大使館。
新加坡時間上午十點半,易焓站在熙熙攘攘水泄不通的大使館門外,看著圍觀的路人以及哀聲一片的遇難者家屬,向來漠視一切的眸子裏竟然浮現出不忍的神色來,他的生活一直都是紙醉金迷,活色生香,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真實而又令人震驚的場麵。有遇難者家屬舉著木牌要大使館給說法,也有人用血在白布上寫著“還我家人”,更有年邁的老人哭倒在大使館門口。
隨著易焓而來的西蒙也被眼前的情景驚住了,他輕輕的開口:“南姝小姐現在也跟他們一樣很痛苦吧?”
易焓這才回過神來,收回憐憫同情的眼神,對西蒙說:“我們該進去了。”
西蒙應了聲:“是。”就直接擠進大使館門口的人群裏去跟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交涉。
沒多會兒工夫,便有人來迎易焓,易焓隨著工作人員從偏門而入。
大使館內部的情況不比外麵好多少,外麵的群眾大多是遇難者家屬的親屬,而在大廳開著發布會做交涉的則是直係親屬。
進了大廳,易焓遠遠地便瞧見了南姝的身影。
發布會似乎已經結束了,隻是大部分的家屬仍舊坐在座椅上,有的在聊著彼此的痛苦,有的在默默落淚,也有的在拍案辱罵,而那個他一直念念不忘的身影此時卻窩在一個男人的懷裏,易焓看不到南姝臉上的神情卻知道她一定是在落淚,因為他看到那個男人正在輕柔地哄著她,易焓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就收緊了,目光凜冽地盯著那個男人,灰色的西裝,幹淨而簡短的黑發,明朗的側臉,縱然沒有完全看清那個男人的容貌,易焓卻已經知道了那個男人是誰。
果然,這個女人還是背叛了他。
什麽為了他的錢,什麽膩了,什麽放過彼此,不過是她為了離開他而編織的謊言。原來她早就跟他在一起了,原來她還是給他戴了綠帽子。
白少洵溫柔地替南姝去擦眼淚,親昵的仿佛情侶一般的場麵終究是刺痛了他,易焓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全身的理智刹那間全無,心底那頭野獸已經衝破了枷鎖凶猛而急切地衝了出來,呲牙咧嘴的對準了白少洵,直想將他撕碎。
一旁的西蒙感覺到了易焓濃鬱而又深刻的恨意,有些驚訝而又小心的提醒道:“少爺,南姝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