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拿掉這個孩子
腰部以下傳來深刻的撕裂感，痛苦夾雜著沉重有力熱度的衝擊著方瑉灝的大腦，他不住地扭動著身子想躲開身後的進攻可整個人卻被雷讓牢牢扣住掙脫不開，從來沒有這樣痛苦過，方瑉灝覺得自己的靈魂刹那間都抽離了，身體什麽感覺都沒有，唯剩下痛苦與麻木。雷讓夾雜著滔天怒火的聲音響在耳邊，可方瑉灝卻聽不真切，意識漸漸的開始渙散……
中傳大學放了寒假，很多同學都急著朝家趕，當然也有一些同學開始了寒假旅行。
方萍在宿舍收拾著東西準備趕下午的火車回上海，南姝坐在一旁看著她，問：“你要不要跟莫菲一起回上海？”
“我幹嘛要跟她一起回去？”方萍沒好氣的說。
“你們不是都在上海嗎？以前每次放假你們都是一起回家的。”
方萍拉好行李箱，看著南姝：“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自從她搬出宿舍以後就沒再跟我們聯係過，她打定主意要跟我們一拍兩散，我又幹嘛要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南姝也有些神傷，莫菲對她的成見真的很大，或者說她真的很愛楚正恒，她因為一個不可能的人而拋下了所有的朋友，也斷了她們一年多來的友誼。
“對了，南姝，你什麽時候回家啊？”方萍突然開口問道。
南姝眼眸微閃抬頭看著她說：“就這幾天吧。”
“嗯。”方萍走過來抱住她，“如果你想在學校玩那就讓白清清陪你在北京轉轉。”
南姝點了點頭：“一路順風。”
方萍嗬嗬一笑：“過了年再見啦。”
南姝捏了捏她圓滾滾的臉頰打趣道：“過年可不許吃胖噢！”
方萍吐了吐舌頭，反過來伸手捏她的臉頰：“過年一定要吃胖噢！”
南姝不由得一笑，方萍說：“南姝，你最近瘦了好多，過年一定要補回來啊！”
“嗯。”
“白清清去哪兒了？”方萍嘀咕著，“她昨天還說要開車送我去火車站呢，結果現在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南姝搖頭：“我也沒見她，不然給她打個電話吧？”
“還是算了吧。”方萍歎了口氣，“我打車去好了。”
“打車去哪兒？”宿舍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易焓長身玉立的站在門外。
方萍看著易焓笑著打了個招呼：“三少。”
南姝卻垂了眼眸不去看他。
方萍的眼睛在兩人之間滴溜溜地轉著，心中萬分疑惑起來，不是又吵架了吧？
易焓走進寢室，目光落在南姝身上，見她垂著頭便又看向方萍問道：“你們要出去？”
方萍幹巴巴的笑了笑：“我要去火車站。”
“噢。”易焓微微頷首，看著南姝，開口道，“反正我也沒什麽事，不如我跟南姝一起送你過去。”
“啊？”方萍有些受寵若驚了，這個傲慢不可一世的紈絝貴公子竟然要送她去火車站？她沒有聽錯吧？
“不會麻煩你們吧？”方萍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會。”易焓淡淡的說。
“南姝……”方萍挽著她的手臂喚了聲。
南姝抬起頭來看著她，又看向易焓，見他正目光如炬的望著自己便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好滴！”方萍喜上眉梢，坐跑車去車站哎簡直超級拉風的好不好！
隻是……
好吧，方萍開始後悔了。
這一路上詭異又凝重的氣氛是怎麽回事？果然，每次易三少對她有好臉色看的時候就是他跟南姝正在鬧矛盾的時候，不過這次又是因為什麽啊？
方萍坐在車裏隻覺得如坐針氈，好不容易到了火車站也不等跟南姝好好道別提著行李箱就麻溜地跑了。
易焓看著慌忙跑路的方萍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見南姝仍在出神便上前來牽住她的手：“想去哪裏？”
南姝並沒有掙紮，隻是抬頭看著他，漆黑的瞳孔晶亮映人，她輕輕的開口：“放手。”
聲音不大可卻很具有威懾力，易焓看著她落在他手心裏那隻纖纖玉手，討好的喚了句：“寶貝兒……”
南姝的眸子又冷了幾分，漆黑的眸子顯得愈發的幽暗起來，易焓挑了挑眉，一臉的無奈妥協道：“OK！”
說完自覺的放開了南姝，南姝轉身朝公交站台走去，易焓急忙追上她：“不是，寶貝兒，你還在生氣啊？別生我的氣了……”
“我沒有在生氣，你也不用跟著我，孩子我明天就會去醫院拿掉的。”南姝沒有溫度的聲音傳來。
易焓一把箍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自己麵前，他沉沉的望著她，凝聲道：“你以為我是在逼你嗎？南姝，我隻是就事論事，我承認那天是我太激動了，是我不好，可是你還在上學，你真的做好當媽媽的準備了嗎？”
其實易焓所說的也是南姝心中所想的，她確實沒想過現在就生孩子，隻是孩子的突然出現還有易焓的反應實在是讓她心寒，她自己要拿掉孩子是一回事，易焓要她拿掉孩子又是另一回事。
“你說的都對。”南姝淡淡的開口，臉上卻浮現出悲哀的笑容，“所以我明天就會去醫院。”
“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嗎？”
她的語氣輕飄飄的仿佛滿不在乎一般，可易焓卻十分討厭她的態度，他寧願她哭鬧寧願她打她罵她也不願她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易焓強壓住心中的怒火，“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想要我讓你生下這個孩子？然後讓這個孩子毀了你的一生？南姝，你不要這麽任性好不好？”
南姝一把甩開他：“我任性？”
“我都已經答應拿掉這個孩子了，你還要我怎麽做你才滿意？”
“你是不是一定要眼睜睜看著我躺在手術台上你才滿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易焓說，南姝打斷他的話，“你不用再說了。明天我會去做手術，學校已經放假了，做完手術以後我就會回杭州。”
“我陪你。”易焓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說道。
“不用了。”
“我陪你。”易焓固執地抓住她的手，聲音陰沉的說。
他握住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縮，南姝痛的蹙起了眉頭，抬眸看向易焓，見他臉色鐵青眼底也是一片幽暗，隻得說道：“好。”
易焓這才將握住她手腕的手緩緩下滑牽住她的手指十指交叉，他將她擁入懷中，用下巴磨挲著她柔軟的秀發，緩緩說道：“南姝，我保證這是唯一的一次，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傷害了。”
南姝冰冷的心因為他這句話而莫名一顫，心底一股暖流湧過，他心裏到底還是在意她的，還是喜歡她的。
天色晦暗，大朵的鉛雲積聚在灰蒙蒙的天空上，寒風凜冽吹在人身上刀割一般的疼。
南姝與方瑉灝緩緩地停在了一家小型醫院的外麵，南姝穿了件純白色的長款羽絨服，下麵蹬著一雙棕色的雪地靴，圍著一條白色的圍巾配著一副同色係的耳罩，整張小臉被毛茸茸的圍巾還有大大的耳罩遮住了大半，隻露出一雙剪水雙瞳，方瑉灝看著她，見她垂著頭暗自神傷心中不由得微微心疼起來，小聲的喚道：“南姝……”
南姝羽睫微顫，聲音細若蚊蠅：“瑉灝，對不起……”
“南姝，你說什麽呢？”方瑉灝眉頭一蹙。
南姝這才抬頭看著他，露出一抹苦笑：“不該讓你陪我來的……”
方瑉灝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涼觸痛了他，他定定的看著她，說：“是我要陪你的。南姝，能陪在你身邊我很開心。”
南姝微微一笑，驀然想到什麽眼眸微微閃爍，遲疑著開口：“雷二公子……他還沒有回來嗎？”
方瑉灝搖了搖頭，頹然一笑：“他還在生我的氣。”
“可那並不是你的錯啊！”
因為方瑉灝與Lynn的事，雷讓大發雷霆一氣之下去了法國，而方瑉灝也在半夜醒來麵對空蕩蕩的別墅時大哭不止，當晚就給南姝打了電話將一切都說了出來，他需要一個傾訴者，需要一個人來讓他堅持下去，而南姝，是他唯一進入心底的朋友，除了南姝，他不知道該向誰去說。
方瑉灝斂容垂眸道：“如果我可以早一點告訴雷讓，那後來的事就根本不會發生……”
他抬眸看著南姝，又澀聲說，“Lynn的出現就是一個危險，而這個危險我明明知道卻隱瞞了雷讓，雷讓怪我，我並不恨他……”
“看的出來雷讓真的很愛你……”南姝喃喃道。
方瑉灝無奈的笑了笑：“可是他不知道我更愛他……”
“瑉灝……”南姝反握住他的手，伸手抱住了他，她想將她所有的溫暖都給這個單純到讓人心疼的男孩。
被南姝嬌小而又溫熱的身體抱住，方瑉灝心中忽然一暖，伸手環住了她的腰，這個女孩真的有某種魔力，可以讓他所有的寒意都消失，這個冬天因為有了南姝而變得不再寒冷。
南姝將臉埋在他懷裏，悶聲說：“瑉灝，有你真好。”
方瑉灝微微一笑，這句話是他要說的，有她在身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