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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鐵第二部總第一百八十六章

  現在的嚴鐵英正在皖南一條叫青塘河的河邊隱蔽待命。河對岸便是日本鬼子。


  日寇占領南京後,很快就向武漢進犯。我百萬大軍雲集武漢,欲保中原進入西南的這一重要屏障。


  此時的新四軍為配合武漢保衛戰,正奉命秘密集結在青塘河一線,監視著日寇的行動。


  日寇呢,為了等待時機奪取武漢,也滯留在青塘河一線,沒有越過青塘河向安慶或贛北進犯。雙方在青塘河一線形成對峙。


  青塘河是皖南境內最大的一條河流,河寬水急,自東南流向西北,注入長江。


  日寇占領南京後,長江下遊的水道即落入敵手。這青塘河上也遊弋著日寇的汽艇。


  每天,這些汽艇在中國的內河撳著喇叭橫衝直撞,耀武揚威。士兵立在甲板上,武器也不拿,望著天空、河岸、樹林作癲狂狀,根本不把中國軍隊放在眼裏。


  每當看到這些,李燦就把拳頭捏得鐵緊,眼裏噴著火。他多次找到鐵英請求出戰,去消滅那些狗娘養的日本鬼子。


  鐵英的心裏難道好受?但是上級不下命令,又豈敢擅自行動?


  不過支隊陳司令說過,我們在青塘河的這一段時間,要盡快熟悉日軍。為此,支隊印發了大量的材料,介紹敵情。


  但是,盡管有了這些介紹,鐵英的心裏還是覺得空落落的。這一路東來,聽得最多的便是日本鬼子如何如何厲害,日本鬼子的火力如何如何強大;見到最多的就是國民黨的那些從前線後撤或潰敗的士兵,他們談起日本鬼子,連臉都變綠了。


  這些國民黨兵見了往前線開拔的新四軍,看了他們攜帶的武器,都搖頭晃腦,有的甚至發出譏誚之聲。這多多少少影響著部隊的情緒。


  嚴鐵英心裏空虛,不僅僅是因為人們如此說,也是因為她根本就不熟悉日本人。十年內戰,紅軍與國民黨軍浴血奮戰,打到最後,雙方都對對手了若指掌。


  現在對日軍呢,簡直就是盲人瞎馬,一點也不知。所知的僅僅限於從材料上看到的屬於感性的那些東西。


  當然,這還僅僅隻是開始。隨著戰爭的深入,這種狀況肯定會改變的。但是,萬事開頭難,與其等著讓時間去驗證,不如自己早點去認識。知已知彼,百戰不殆麽!

  她把這種想法告訴團長和司令員,得到了他們的支持。


  這一天夜裏,她帶著蘇曼、李燦、古迪和經春來幾個人,坐了一條小船,偷偷地渡過了青塘河,來到了河對岸的一片樹林子裏。


  白天,在望遠鏡裏,她看到這個樹林子很平靜,一定不是日本鬼子駐紮的地方。


  現在,從樹林子裏望出去,淡淡的月光下,皖南的山野、田疇都靜悄悄的,隻有稍遠處有一陣陣火光;火光照在天穹上忽明忽暗地顯出一些景物。


  隨著火光衝起來的,便是一陣陣槍彈的悶響。嚴鐵英他們心裏清楚,這肯定是日本鬼子又在尋凶作惡了。


  由於對地形不熟,他們隻得小心翼翼地靠近火光。


  前麵傳來一陣陣嘰哩呱啦的聲音。這聲音像是在爭吵,又像是在取樂,喑哩嗡嚨。


  嚴鐵英想,這肯定是日本鬼子的聲音。他們在幹什麽呢?嚴鐵英示意大家靠上去。


  她帶著蘇曼在前,李燦、古迪、經春來緊隨其後。借著草木的掩護,他們在離鬼子幾十米的地方隱蔽下來。


  前麵是一個小村莊,村莊裏正煙霧彌漫、火光衝天。十幾幢房子正在煙霧中呻吟。


  再看眼前,幾十米的地方也正燃起了一堆篝火,火光照著二十幾個日本兵,他們在跳著、笑著。


  他們都麵對著不遠處的一根木樁。鐵英他們看去,原來那根木樁上綁著一個光著上身的男人。仔細一瞧,卻原來是一個中國人。


  那人腦袋耷拉著,胸前正在淌著血呢!有一個日本兵正握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刺刀尖上也正在滴著血。這傢夥和他的同夥一樣望著眼前的中國人狂笑不止。


  忽然又有兩個日本兵推著一個中國人過來,綁在了另一根木樁上。一個軍官模樣的傢夥指著一個日本兵,命令他向前。


  這個日本兵絲毫不遲疑,端起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一個突刺,那刺刀就貫進中國人的肚腹。那人發出一聲慘叫,隨後便沒有聲息了。


  而這夥日本野獸竟發出剌耳的尖叫聲了。他們蹦跳著、狂呼著,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原來這夥日本強盜正在玩殺人取樂的遊戲。


  嚴鐵英、李燦他們哪見過這樣血淋淋的場景?“畜牲!沒有人性的畜牲!”他們在心裏呐喊道。


  大夥兒怒火中燒,也不管不顧什麽後果,掄起手中的傢夥對準那些日本兵就一陣猛掃:“嘩……”“嘩……”“嘩……”一下子就撩倒了十多個日本兵。


  正處在癲狂狀態的日本兵遭此突然打擊,“嗚嗚嗚”、“嗷嗷嗷”,盡作鳥獸散。


  然而,也就在幾十秒的時間裏,左右都響起了槍聲,一陣一陣;不僅是那些作鳥獸散的鬼子兵,他們找好隱蔽物開始射擊了,就是村莊裏的鬼子也都出動了。


  因此,到處是槍聲,到處是鬼子嗚哩哇啦的叫聲。鬼子兵的反應之快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嚴鐵英覺得自己似乎是落進了一個鬼子預先設計好的陷井裏,那火力既密且猛,直打得他們抬不起頭來。緊接著,她就感覺著自已的前後左右已經有人在運動了。


  不能有絲毫的猶豫。


  “撤!”她一個後翻滾,滾出了丈多遠。


  李燦、蘇曼他們緊隨其後。


  可是鬼子並不給他們以喘息的機會。機槍“嘎嘎嘎”就叫開了,不一會兒,炮彈也“哐哐哐”砸下來了。


  真他媽的邪胡!他們左衝右突,卻始終突不出鬼子的火網。拚命跑到一條小水溝邊,他們停下來,望四周一瞧,從槍彈的曳光中,可以看出他們快要被包圍了。


  嚴鐵英咬牙喊道:“蘇曼跟我,李燦,你們分散衝出去,天亮之前在小樹林裏匯合。”


  “是!”李燦應著。他們一貓腰,一個個消失在暗夜中。


  想不到,與日寇的浴血搏殺,竟是以這樣的方式拉開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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