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鐵第一百0九章
李燦掂著駁殼槍抵住那家夥的腦門,厲聲說:“回答我,你是什哩人?不老實,槍崩了你!”
那家夥“唔唔呀呀”了好久,才撇著個葫蘆嘴說:“我是、是柏老爺家的管家、管家。您、您長官是……是……”
“別廢話!是柏金山麽?”李燦問。
“是……是柏鎮長。“葫蘆嘴又一咧咧。
李燦心裏一喜,武鐵匠的大仇人裏麵不就有個柏金山嘛?這老家夥雙手沾滿人民的鮮血,罪該當誅!
他把槍一劃,正要繼續問。忽見門洞裏一個人影一閃。他機警地避到一邊。幾乎是同時,一串子彈“啪啪啪“射來,不偏不倚,全打在葫蘆嘴的腦瓜上,頓時腦裂漿迸。
李燦一跳,上了台階,小其也隱到了牆角。
突然門洞裏又響了一槍。這回卻是一個細腰身、麻子臉的家夥從門洞裏滾了出來,在台階上翻了兩翻。
原來在李燦審問葫蘆嘴的當兒,昆山進了大門洞,隱在影壁後麵向裏麵窺探。
不想一個家夥偷偷溜出來,隻是他沒發現郭昆山。那家夥顯然是看見了李燦,對著門口抬手就是一串子彈。
槍聲響過,郭昆山對準那家夥的後胸打了一槍,打得那家夥跌出門洞,一命嗚呼!
李燦示意小其看管好大門,帶著郭昆山便直奔裏麵。
這是一組老式的方形建築,其中上房與下房格外壯觀。圓形的鬥拱,雕梁畫棟,單那廊柱便有抱圍粗;方格子的楹板琳琅滿目。
李燦和郭昆山一個奔上房,一個奔下房。李燦一腳踹開上房門,隻聽裏麵“哎呀!“一聲驚叫,一個女人赤身露體地倒在了床上,看來是昏厥過去了。
乍一看到這場麵,李燦臊得滿臉發燒。他“呸!”一聲正要轉身離開,忽見那女人的床架子上搭著一件黃呢軍裝,這才“籲”了一聲。
搜尋了一下房裏,見這間漂亮的臥室裏,窗明幾淨。臥室裏擺著沙發,高級檀木椅子,一盞梅花形吊燈正射出銀白的光輝。
沒有其他的人。李燦背朝床上的女人移動到了床頭,伸手揭下那件軍服,出了臥房門。
李燦見郭昆山押著幾個女傭打扮的人走攏過來。李燦問:
“看見柏金山了嗎?”
“沒有。她們說柏金山不輕易到這邊來的。”昆山指了指女傭們說,“這裏是柏金山三姨太太的住處,有個麻子連長經常在這兒住。咦,你手裏哪來的衣服呢?”
李燦說:“八成就是那麻子連長的。這夥孽障!”他狠狠吐了口唾沫。
他又向傭人們詢問了一些情況,然後說,“你們不用害怕,我們是紅軍遊擊隊。”
爾後,他轉臉對郭昆山說:“昆山,快點離開這兒,剛才的槍響一定會驚動敵人,這裏不能久待。“
說著,他迅速穿上軍裝,來到馬廄牽上馬。
”咱們就這樣混出城去。剛才傭人們說,包一天到了白水鎮,咱們就扮成包一天的人。“
“好!“郭昆山把自己的駁殼槍,還有剛剛繳獲的駁殼槍,往腰裏一插,和小其擁著李燦出了大門。
來到大街上,看見鎮裏正亂成一鍋粥,團兵們一群一群挨家挨戶搜查。
李燦三匹戰馬直衝而過,口裏大喊:“捉遊擊隊呀,遊擊隊向東跑啦!“
又喊:”包總座有令,放跑遊擊隊者,格殺勿論。閃開!閃開!……“
團兵們急得向兩邊避。
不一陣兒,仨人就來到鎮東門邊。
守門的士兵遠遠見一個軍官領著兩個便衣打馬衝來,來不及盤問,三匹戰馬已飛出大門很遠了。
卻說武鐵匠一眼就瞅見了化裝的李燦。她心裏一驚:怎麽,遊擊隊進鎮了?她正要與李燦打招呼,不想一個人緊跟著過來了。
她就跟著這人進了屋。她跟著的這個人,就是李燦看見的那個胖子,也是小其看見的在窗口一晃而過的人。
那麽這個胖子是誰呢?是武鐵匠那三十五個人裏麵的人嗎?不是。這個胖子其實就是竇樂山的二當家周雲。
竇樂山的二當家怎麽會到蘆花湖來呢?這其實也不奇怪。這個周雲不是武鐵匠的救命恩人麽,武鐵匠被竇樂山抓住,並逼她做押寨夫人,是周雲救出的武鐵匠。
潘西武在影屏山圍剿竇樂山時,武鐵匠就惦記著周雲,幾次想去幫助他。後來梁紅玉打下了清風寺,武鐵匠就進到清風寺欲救周雲。但是周雲卻落荒而逃了。
現在是落難的救命恩人來投奔她來了,她哪有不好好接待之理?武鐵匠心裏高興還來不及呢?
但是高興是高興,卻在心裏不好受。原因是她自已也在遭受潘西武的追捕。在影屏山身中三槍的潘西武,又一次大搖大擺地回到蘆花湖來了。
雖然這次潘西武並不知道自已差點見了閻王,是武鐵匠所為,但是他與武鐵匠早已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即使他們沒有照麵,潘西武猜也會猜到武鐵匠的頭上。你說這潘西武還不會以十倍,或百倍的瘋狂來對付武鐵匠嗎?
這個時候周雲來,武鐵匠除了高興外,再就是過意不去。她自已可以居無定所,卻不能讓救命恩人也跟著遭罪。盡管周雲也是受了包一天的剿殺才落得如此下場。
但是周雲並不在乎,或者換句話說,周雲並不以為自已是落泊之人。他到蘆花湖來,純粹是來玩玩。他仍然是竇樂山的二當家,清風寺被梁紅玉滅了,他們還有更好的落場。
所以,雖然武鐵匠沒有把自已的處境告知周雲,周雲卻對武鐵匠說,沒關係,潘西武是嫂子您的仇人,也是周雲我的仇人。我們來共同對付這個仇人。不信鬥不贏他。
武鐵匠自然是相信了周雲的話,相信了丈夫的這個兄弟的話。不僅如此,本來對李八這個所謂的兄弟心存懷疑的高鬆,也漸漸地改變了看法。
但是武鐵匠卻不願遊擊隊讓周雲知曉。這不知是出於一種什麽心理。她跟高鬆商量此事,高鬆極力反對。
高鬆說,周雲兄弟來,並不影響我們與遊擊隊的合作。若論力量,周雲兄弟隻一個人,而遊擊隊卻是一個團體。那是些什麽樣的人呐!那樣的人我們不去相信、依靠,還去相信、依靠誰呢?
對於這位師兄,武鐵匠素來是敬重的。高鬆的話質樸、在理……她信服了。然而,權衡再三,她還是拒絕了李燦。